第三十四章 谨记大小姐的喜好
知道内情的霍老夫人和李亦淑,此时的表情,哭笑不得,十分精彩。
李亦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表哥,听说表嫂有四个贴身丫鬟伺候,亦淑孤身一人,配不上如此高的规格。
不如亦淑就在主院,陪着姑母——”
江星烟心头一喜。
还真是打瞌睡,来枕头。
没想到李亦淑这么会来事,主动提起四个丫头,倒省了她的力气。
她大手一挥:“不妨事,把那四个丫鬟调离偏院不就行了。”
李亦淑愣住。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表哥!
江星烟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正好我怕小丫在军营里不习惯,她们四个常在身边照顾,想来小丫会熟悉一些,便都跟我去军营吧。”
霍老夫人想要阻拦:“辞儿,这——”
云淳风开口打断:“霍将军,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该回军营了。”
解决了一大难题的江星烟,心里轻快极了。
云哥儿真是越看越顺眼,太有眼力见了。
“玉珠,快去把春夏秋冬四个丫头找来,让她们收拾好包袱,带好本将军的兵书、小丫的一应用具,即刻出发。”
玉珠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霍老夫人,见她咬牙点头,便急忙答应着,快步出了门。
宝珠和金珠的惨状时刻提醒着她,千万不敢让少将军抓住半点错处。
刚才就算老夫人不点头,她也得去。
霍将军是真的要命啊!
她紧走着,先去别院知会了一声,再跑去偏院。
眼看夏风和冬阳两人脸上的伤痕还没消退,干脆让她们带上面纱。
反正她家小姐在她们手上,也不怕她们多嘴。
四人都长了个心眼,一进门,就对「江星烟」显露出依依不舍的模样来,不让其他人起疑。
江星烟一眼瞥见夏风背着那个封着和离书的竹筒,赞赏地点点头。
“好,都本分着些,去了军营别瞎看、瞎碰、瞎打听
若是违反军规,本将军可不轻饶!”
这些话都是说给霍老夫人听的。
果然,看到「霍辞」公事公办的态度,霍老夫人松了口气。
偏院的事,辞儿迟早会知道。
但不是现在。
等到他和淑儿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孩子,再闹起来,也有分寸。
霍辞低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但心里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有江星烟保护那四个丫头,他也不会再被掣肘。
如今的局面,唯有不破不立。
霍辞心里主意打定,抬头灼灼地目送江星烟带着一行人离去。
六人浩浩荡荡地上了马车。
亏得马车宽敞,不然还真坐不下。
碍着云淳风在,四个丫头心里再激动,也不敢表现出来,一个个沉默不语。
她们是江老太爷来京城后,才给江星烟挑的贴身丫鬟,是以不识云哥儿。
夜已深了,应有戌时。
马车缓缓走着,不敢惊扰周遭的寂静。
猛然一阵食物的香气,钻进了车厢。
江星烟本就没吃饱,加上霍辞的饭量不小,此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胀红了一张脸。
云淳风适时开口:“不怕霍将军笑话,方才府中人多,不才碍于面子,只吃了一点。
这小摊的香气,当真勾人,不吃一碗,不才恐怕今夜难以入睡了。”
一句话逗笑了四个丫头,江星烟也不禁莞尔。
瞧瞧,云哥儿就是贴心。
当即叫停了马车,和车夫一起,围住了那个散发着香气的小摊。
卖的是馄饨。
一对老夫老妻,推着简易的小车,一旁放着些矮小的桌椅板凳。
小摊不大,但足够整洁。
一应用具被老婆婆擦拭得一尘不染,没得半点油污水渍。
锅里滚着浓白的骨汤,木盘上整齐码放着一个个珠圆玉润的小馄饨。
一旁的小陶碟里,盛着葱花香菜。
盐醋辣椒小香油,应有尽有。
平日里只有零星吃酒之人,深夜会买一两碗垫垫,摊主哪儿见过这么多人。
呼啦一下全围上来,倒把夫妇二人吓了一跳。
老头忍着哆嗦问道:“客官这是?”
云淳风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
“八碗馄饨。”
老头连忙摆手:“一碗十文,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云淳风浅笑:“这是定金,霍将军看中了你家的馄饨,给你们在军营谋了个差事。
每天下午,能做多少馄饨,送到军营,霍将军全部包圆。”
老头惊得呆住了。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霍、霍将军?可是霍老将军之子?”
江星烟上前施礼:“正是。”
老婆子走过来轻轻拧了一把老头:“贵客上门,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做去!”
老头木讷地答应着,转身忙碌起来。
老婆子从容自然地接过钱,笑着恭维他们:“我就说今儿个怎么左眼皮跳个不停,原是要遇见财神爷了。
我俩的儿子是个屠夫,每日带回来些碎肉和没人买的骨头。
我俩就熬成骨汤,包成馄饨,能赚几个是几个。
承蒙将军不嫌弃,明日里定买些上好的五花,好好地包上些送过来。”
江星烟忙道:“老人家别太劳累了。”
老婆子一边千恩万谢,一边给自家老头麻利地打帮。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在了江星烟面前。
不等她动作,云淳风熟练地加葱、加醋、加香油,最后加一勺满满的油辣子,推到她面前。
江星烟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云哥儿当真看不见么?怎么比她还熟练。
云淳风对江星烟的试探并无反应,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把碗拽了回去。
江星烟:?
“将军莫怪,不才从前伺候江家大小姐惯了,下意识地按照她的喜好调了味。
这碗不才吃吧。”
他用勺子舀了舀,想起什么似的,笑得宠溺:“大小姐也爱吃馄饨,喜欢放很多辣椒。
老太爷担心她损伤脾胃,限制她吃辣。
她每天就缠着不才,让不才带她偷偷出去吃碗加辣的馄饨。
为此,不才可没少受老太爷的罚。
可是,每每看到大小姐恳切的目光,不才总狠不下心拒绝她。”
被云淳风唤起的记忆让江星烟一阵鼻酸。
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离她好遥远。
比上辈子都遥远。
可细想之下,只过去了不到十年而已。
“国师,给我也调一碗那样的馄饨吧,听起来很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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