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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 赏花宴出事


那些轿椅的行动都没个章法,每位宾客都去自己想去游赏之处。

曲清如皱眉:“不妥,如此下去怕是会出事,张嬷嬷快差人去请府医去男客房候着,以防万一。”

陆母疑惑:“万一?”

不待曲清如细说,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然后几乎所有轿椅忽然都流向同一处。

陆母记得那里有一小片千瓣紫叶桃,桃叶呈紫红色,花瓣层层叠叠,颜色妍丽,从初期的粉红或大红色,渐渐变成或紫或绿。盛开时满树花瓣纷纷扰扰,这处初绽,那处将败,像是颗颗桃树戴着五颜六色的花帽子,美不胜收。

女客们显然都是去看这些千瓣紫叶桃的。

抬轿椅的婆子们都火烧屁股地赶过去,于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碰撞。

唐沐瑶在看到她们都往一处去时,便开始心惊肉跳,也顾不得淑仪,急得张口大呼:“停下!慢慢来!不可挤撞!”

只是已经迟了。

最先抵达紫叶桃处的女客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便被后面的轿椅撞到。

晚一步的女客们见前面拥堵,有的便让婆子们调头去别处,只是桃林里的道路本就不宽敞,如此一来自然会撞到旁边的轿椅,更会将小道堵得无法通行。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眼看相继有人摔下轿椅,曲清如担心再不疏通,定然有女客会被践踏受伤,万一再被轿椅砸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当机立断道:“母亲,快差人知会侯爷,带人过来帮忙。”

陆母犹了下豫:“可男女大防……”

“这个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陆母颤了下:“张嬷嬷,你亲自去请侯爷。”

话音刚落,便见曲清如已经带着紫苏和连翘往前跑去。

她跑向最拥堵的那条小道,喝斥住慌乱四窜的丫鬟们:“速速蹲去树下,让道!抬轿椅的都稳住,摔了贵客,你们便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丫鬟婆子们有了主心骨,纷纷依照她的吩咐去做……

男客那边,陆祈年斜倚在轿椅上,几个常来常往的都在他左右闲聊。

“我去过那么多处赏花宴,侯府当之无愧排首位。”那人朝陆祈年竖起大拇指。

“听说是陆兄的心头好负责的这次赏花宴?没想到她不仅仅长得好,竟也是个能耐的,陆兄好福气!”

“若不是当年忽生变故,她如今定然是京城第一美人儿,配陆兄这京城第一美男子,郎才女貌啊!”

揶揄声中,几人哄笑。

陆祈年听着狐朋狗友们的胡扯,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只是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曲清如那张脸,莫名觉得她比唐沐瑶更艳丽几分,可耳边也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她的冷笑:那么多兵器不学,偏偏只学剑;我对他没有半分兴致……

呵,偏你不长眼,看不到本大爷的好!

一抬轿椅沉默地跟随在他们最后面,上面坐着个石青色团花纹直裰的男子,嘴角一抹讥诮似有若无。

轿椅经过一枝桃花时,锦簇花团堆在他耳边,桃花香气扑面而来,他冷艳的眉眼里霎时浮起点点笑意,妖冶飞扬。这人正是顾辞寒。

他们几人正欢声笑语着,最前面的一乘轿椅忽然被人拦下。

武阳侯把陆祈年从轿椅上拽下,低声吩咐:“女眷那头出了事,我先带人过去救急,你速去内宅多召集些丫鬟过来帮忙,越多越好。”

“何事如此惊慌?”

“轿椅碰撞,有好几个从轿椅上摔下来了,还不知伤到……”

武阳侯还没说完,就看到陆祈年念叨着“沐瑶”二字,紧张地朝女眷那头跑去,把他刚才的叮嘱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已经下了轿椅的顾辞寒主动上前,朝武阳侯作揖:“侯爷恕罪,在下不慎听到只言片语,在下略懂医术。”

武阳侯眼睛一亮:“好!你跟我过来。”

他只好扭头让张嬷嬷回内宅召集丫鬟。

张嬷嬷一张脸早就皱成一团,饶是担心陆母,却也不得不转身往内宅去了。

武阳侯带着顾辞寒和一干丫鬟小厮赶到时,曲清如已经基本稳住了场面。

女客们都已经从轿椅上下来,抬轿椅的婆子们原地候着,摔伤的女客们倒地痛吟,更有吓坏了的直接啜泣出声。

“沐瑶?你可受伤?摔着了吗?”陆祈年惊慌的声音尤为刺耳。

武阳侯夫妇相继朝那边看去,眉间都沉着戾气。

只见陆祈年当众把唐沐瑶搂在怀里,又是摸摸脸,又是摸摸手,明明一点擦痕都没有,还愣是担心得魂不附体。

而负责安排赏花事宜的唐沐瑶,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地安排人照顾女客们,自己个倒是娇滴滴地窝在陆祈年怀里,梨花带雨的,活像是她受了最重的伤。

不止武阳侯夫妇看不下去,旁边一个妇人从地上爬起身,阴阳怪气的:“堂堂侯府让个姨娘上蹿下跳,如今出了事知会往男郎怀里一躲。知道的,陆夫人和贵府大奶奶一起病了;不知道的,还当侯府倨傲,将我们很不放在眼里呢。”

“正是!我们这许多伤着的,陆家大爷不闻不问,抱着个姨娘哭天抢地,这是恶心谁呢?”

陆祈年羞愧得脸上烧烫,松开唐沐瑶,指挥丫鬟婆子们搀扶那些女客。

唐沐瑶自然也收起了下意识的娇弱,和陆祈年一起指挥起丫鬟来。

武阳侯夫妇对视一眼,也苦着脸过去安抚。

曲清如默默翻了个白眼。

“大奶奶可受伤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她背后想起,吓得曲清如身子发僵……

陆老夫人喜静,此时正和其他几府的老夫人在凉亭里赏花吃茶果点心。

“贵府姨娘都这般能干,老姐姐日后是不用愁喽。”

陆老夫人得意不已:“若不是唐家出事,我原本很中意让她做孙媳妇的。”

靖远侯府的老夫人睨她一眼,嘴角轻蔑地往下拉:“我看她野心不小,今日也太过招摇了,小家子气。”

“话不能这么说,武阳侯府功勋卓著,又尚了嘉和长公主,如此风光,又有几个府邸比得上。”

陆老夫人不由得扬起了下巴,眼角乐出了褶花。

这时,赏花处传来惊呼,丫鬟婆子们慌乱四窜。

靖远侯府老夫人让丫鬟前去打探,不多时,丫鬟慌乱来回话:“不好了,那头出事了,多乘轿椅碰撞,有贵人受了伤。”

靖远侯老夫人第一次站起身:“快!快去瞧瞧咱们家的有没有伤着。”

其他几位老夫人也都紧张地遣人去打探情况。

陆老夫人哪里还得意得起来,暗恼唐沐瑶没把事情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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