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见倾心
祝甄眼下青黑，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悠闲地弹开眼，也没起身：“你家夫人孩子可都还好？”
陆辞寒蹙了下眉头，他跟祝甄早已经情同手足，十分了解祝甄的性子，他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办案讲究公平公正，经手那么多案件，就没有一件错判漏判。也正因为这份秉公无私，当今天子才会那么信任他。
这种性子，看到他后应该谈案情的。
陆辞寒朝身后的小厮摆摆手，转身合上门扇。
外书房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陆辞寒不慌不忙地在他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怎么，她们眼下无事，这件事便可不追究了？”
祝甄苦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意思？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陆辞寒嘴角的假笑荡平：“非要一尸两命才应该追究？且不说武阳侯府功勋赫赫，即便是我自己，在汐州城也有护城之功，更有纠察细作之功，陛下就是如此对待功臣的？”
祝甄无奈指着他鼻子骂：“旁人道你足智多谋、绝美无俦、谦谦君子，那是没看过你自负的模样啊，这种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这天下到底不姓名陆，也不姓祝。”
姓陆，那自然不必多说了。
姓祝，那他自然会护着陆辞寒。
陆辞寒笑骂：“外人也不知道你祝少卿如此大逆不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幕后之人什么背景？难不成是……瑾王？”
这是陆辞寒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
瑾王和天子是同父同母的手足，所以犯下这么多事，如今也只是闭门思过。
陆辞寒知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到来，倘若谋害骄骄的事情真是瑾王干的，即使太后和天子舍不得，他也要想尽法子早日送瑾王和先帝团聚。
时机，他等的就是时机。
祝甄疑惑地看向陆辞寒：“你为何怀疑瑾王？”
“这次的暗室，是我提醒你查到的，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再往前，细作也算是我们二人一起去泽州抓回来的，回京后那细作供出了瑾王……”
祝甄抬手，叹了一口气：“瑾王如今被禁军严加看守，藏在暗室的那些死士又全都被擒获，哪里还有人可用？”
“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祝甄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当初在暗室里刺杀陆祈年的蒙面之人是谁？你可查出他的身份了？”陆辞寒提醒祝甄。
祝甄摇摇头：“应该是那些死士中的一个，不过还未查出身份。”
陆辞寒同样摇摇头：“未必，倘若瑾王愿意动用死士，那日为何只动用一个？既然想要陆祈年的命，便该一击毙命。”
祝甄陷入沉思，陆辞寒的话总是发人深思，在他破案陷入死胡同时凿开一道门。
过了会儿，他恍然想起一件事：“我险些被你绕进去了，你不必怀疑瑾王了，经过我查证，你家夫人被谋害之事，应该和后宫有关。”
“后宫？”陆辞寒愕然，“我家夫人还不曾进过宫，当初被封诰命原本是要进宫谢恩的，但那时太后听说她怀有身孕且胎象不稳，便免了，她不可能和后宫之人结仇，所以……难不成和我有关？”
祝甄很是佩服他敏锐的思路：“眼下还不知道具体的动机，那女大夫和稳婆都牵扯到英国公府，英国公夫人和宫里高太妃、皇后娘娘、淑妃都相熟，我查了她入宫的记录，你家夫人出事前，她和这三位娘娘都有接触……”
女大夫是英国公夫人介绍给长公主的，道是女大夫为她家儿媳妇治过病。
至于猥亵稳婆那人，虽不曾露出正脸，但是依据对方给稳婆的奖励以及她对那人的身形、相貌描述，也隐约能和英国公府的一位总管对得上。
虽然只是怀疑，但想要追查下去，就务必要得罪英国公府，甚至惊动后宫的几位娘娘。
陆辞寒沉吟道：“我不怀疑祝兄的查案能力，但这几位娘娘，没有针对我的动机。”
祝甄颇为隐晦地提醒道：“高太妃有。”
陆辞寒想了想，这才想起这位深居简出的高太妃算是瑾王的养母。先帝十分宠爱高太妃，但高太妃一生无子女，先帝便把太后的小儿子瑾王交给了高太妃抚养。
个中内情不得而知，若说太后对此没有任何不满也不可能，毕竟高太妃如今日日吃斋念佛，只在每年过年时的宫宴露个面，日子被迫过得清心寡欲。
若说这样一个高太妃为了瑾王来谋害武阳侯府的世子夫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俩人商议了一会儿，祝甄看陆辞寒不打算后退，也坚定了帮曲清如寻求公正的决心。
陆辞寒折回归云苑时，听到陌生的声音，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发现户部尚书秦夫人来了。
她带着女儿秦玉莹一起来的：“玉莹再过两个月成亲，特意央我带她一起来看看你。”
秦玉莹苦笑了下：“见一次少一次。”
因为陆辞寒回来了，所以秦玉莹不便多待。换做其他人，陆辞寒会识趣地离开，不过秦玉莹和曹暮的事情太过伤情，他怕秦玉莹的事情会惹曲清如伤心，便不想让她们多说。
秦夫人是个识趣的，又关切一番，便起身告辞。
母女俩刚走出屋子没多久，秦夫人又犹犹豫豫地顿住，让秦玉莹等她片刻，自己独身折了回去：“麻烦你把陆世子请出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须臾，陆辞寒出来了，心中不免疑惑。
秦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陆辞寒见状，挥退她们。
秦夫人这才轻声道：“世子夫人的事情在朝野中已经传遍了，听说陛下大怒，让大理寺严查幕后真凶。”
陆辞寒颔首：“我家夫人是我的命，秦夫人不知那两日之凶险，她遭了太多的罪。”
陆辞寒不敢想，一想到花大娘晚来一步，曲清如可能就没命了，他就后怕得手脚发凉。若是查出真凶，天子不严惩，他便是覆了这大梵朝又如何？
他不是没能力造反称王，只是没必要，他不能让骄骄和孩子在战乱中提心吊胆。
毕竟刀剑无眼。
秦夫人连连叹气：“我刚才跟巧儿打听了几句，世子夫人确实遭了罪，日后可得好好养身子。”
陆辞寒耐心听着，过了好一会儿，秦夫人才说出重点：“你们夫妇对我家玉莹有再造之恩，此事也是我无意中得知，陆世子就当听个八卦。”
“我听说你打马游街那日，嘉宁公主对你一见倾心，如今得了相思之病缠绵病榻，皇后娘娘对此很是忧心，曾宽慰公主，说是定会帮她达成所愿。”
陆辞寒震惊地瞳孔一震：“秦夫人从何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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