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吃瘪
皇后看到皇帝不苟言笑的模样，心里已经先经历了一番风雨。
她估摸着和今日让曲清如进宫谢恩的事情有关，也不躲避，先提起今日将她召进宫的事情，由衷地夸奖了一番。
“本宫听说曲氏原本养在乡野，还特地叮嘱她们不许苛责其规矩。新科状元能如此爱护她，定然有过人之处，我今日一见，发现她除了模样大方端庄，规矩也学得极好……”
皇帝听完她的话，还是沉着脸：“什么曲氏？她是江鸿之女，应姓江。”
他听得懂这个发妻的言外之意，看似褒奖，实则想贬低一二。
曲清如生不生于乡野，皇帝没心思在意，他在意的是陆辞寒。陆辞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朝廷里暗潮涌动，他需要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后原本挂着笑，听到皇帝责备的语气，也冷下脸来：“皇上莫不是来责备我的？她封了诰命，原本就应该进宫谢恩的，本宫许她延后至今，做得还不够好？”
“谢恩为何不让他夫妇二人一起进宫来谢？朕还没有老糊涂！”
皇后极少看到皇帝如此言行于色，心头一慌，也不敢再跟皇帝争执。
皇帝看她软和下来，语重心长地跟她讲了一番道理。
无非是说嘉宁公主绝对不能强迫陆辞寒娶她，皇后不能因为一己私念而妄自刁难朝臣之妻，此类云云，狠狠唠叨了她小半个时辰，听得皇后脸色红了黑，黑了白的。
直到皇后听皇帝说曲清如一出宫便累得晕厥过去，当即表示要送些滋补品、精美布匹、头饰发饰等物过去，皇帝才收起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彼时暮色已至，皇帝没肯在凤仪宫用膳歇息便走了……
翌日，武阳侯府门口来了一长队的内侍。
曲清如刚刚才抱安哥儿在屋子里转悠一圈，听说宫里来人了，便匆忙收拾一番，让巧儿给她敷了不少粉面，直把一张脸涂得白惨惨的，这才赶往前厅。
领头的是个黄门太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曲清如一遍，关切几句后，把皇后赏赐之物一一唱和出来，直听得曲清如喜上眉梢。
皇后赏赐东西，必须高兴。
况且曲清如是真高兴，赏她好东西，她怎会愁眉苦脸呢？
等太监们离开，长公主看到前厅里堆了那么多好东西，狐疑不已：“你昨日进宫谢恩，皇后很是喜欢你？”
曲清如：“母亲觉得皇后不应该喜欢我吗？”
长公主噎了下，心道嘉宁公主对陆辞寒有意，这件事难道皇后不知道？倘若皇后喜欢曲清如，那便证明帝后二人应该没有强迫陆辞寒娶嘉宁公主做平妻之事。
平妻说得好听也是妻，但大梵朝向来只能娶一个妻子，平妻说到底还是低了一等。
既然帝后没有这个意思，长公主自然就放心了，心头的郁结之气顿时散了。
长公主顾左右而言他：“骄骄贴心，谁见了都应该喜欢。我看你今日脸色不好，快回去歇着，等你日后身子彻底养好了，我再把掌家权交给你。”
她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的好儿媳竟然让皇后吃瘪了。
武阳侯府如今的人很少，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长公主经历过几次被下人背叛之事，已经亲自筛了好几遍下人，肃清了一些偷奸耍滑、品行有失的下人，如今侯府的人个个守规矩，等曲清如接手时，定然比以前掌管侯府还要轻松。
曲清如乐得清闲，也没有跟长公主说自己敷粉面的事情，故意让巧儿扶着自己，病恹恹地回归云苑。
做戏做全套，听陆辞寒的意思，侯府的护卫之中还有皇帝的眼线呢。
要不然上次他被抓去大理寺后，最后也不会全身而退。
只不过陆辞寒假装不知，曲清如就也得假装不知。皇帝生性多疑，连臣子的内宅争斗都想看清楚，那便让他好好地看个够，如今的大房简单至极，他看完只会更加满意。
两日后，曲清如出门给安哥儿购置小物件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忠勇候夫人。
也就是赫连大将军的妻子。
她正带着吴媛和宝娘看料子，要给她们娘儿俩裁制新衣。
她们来的是京城最大的布匹店，这里有着京城所有的布料、时兴的花样等，名门大户都喜欢来这里看看新鲜的布料和花样。倘若想要什么花样，也可口述给掌柜的，掌柜的可以亲自画花样，直到各位女眷们满意。
吴媛和宝娘看到曲清如，都面露喜色，宝娘孩子心性，更是主动上前打招呼。
曲清如笑着寒暄了几句，宝娘没什么心机，很快便挽着曲清如的胳膊夸她长得比以前还好看了。
曲清如便偷偷在她耳边道：“嫁个好夫君，夫君便会养花一般养着自己的妻子，你日后也要嫁个把你当花儿一般养着的人儿。”
宝娘被她逗得红了脸：“好姐姐，我还早着呢，您说什么呀。”
“咳咳！宝娘，过来试试这个。”忠勇候夫人到底是看不下去了，拉着脸把宝娘叫过去。
宝娘怔了怔，依依不舍地松开曲清如的胳膊，听话地走过去。
曲清如看到忠勇候夫人，自然要跟她见礼寒暄。
忠勇候夫人只当没听到，一个字都没有搭理，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曲清如似的。
巧儿见状很是愤愤不平，但看曲清如朝她微微摇头，便只是板着脸，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曲清如朝吴媛点了下头，便找掌柜的帮她画花样。
掌柜的离忠勇候夫人不远，曲清如要走过去，便要和忠勇候夫人擦肩而过。她万万没料到，堂堂忠勇候夫人竟然会忽然伸脚绊她。
曲清如躲闪不及，下意识拽了离她最近的忠勇候夫人一下，这才没有摔得太惨。
换做别家的女眷，当众摔这么一下定然会窘迫地涨红脸，逃也似的离开这里，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
曲清如却不是寻常的闺秀，她起身后难以置信地看了忠勇候夫人一眼：“夫人为何……把脚放到我的脚下？”
忠勇候夫人没料到她说出口的竟然是这种浑话，气笑了：“你把我的脚踩痛了，怎得反而怪我？”
她原本只是不想和曲清如待在一个地方，见她不走，还有跟自己理论的趋势，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
她垂眸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裙摆道：“我这身是我家大将军从泙州带来送予我的，我十分珍惜，你竟然将我裙摆刮破了，该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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