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给我抱抱
张窈紧张兮兮地来到归云苑，怀抱着诲哥儿，身后跟着绿芽。
看到巧儿，她不太自然地挤出一抹笑：“我是来给世子夫人道贺的，能进去看看夫人和小世孙吗？”
巧儿不好意思道：“姨娘来得不巧，夫人身子虚，一直睡着还没醒呢。”
“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张窈惴惴不安地笑笑，巧儿见状不能撵人，便带她们进了暖房，上茶水点心。
“巧儿，夫人生孩子那日，我听到庭院有哭嚎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巧儿眼珠子一转，不动声色道：“姨娘也住在侯府，什么都没听说吗？”
绿芽原本就是从归云苑出去的，和巧儿相熟，忍不住道：“巧儿姐姐就莫要卖关子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非晚苑多多少少听了一嘴，可到底是转过不知道几张嘴的，咱们听着虚虚实实的着实吓人。侯府也不知是那个嘴碎的，竟然有人怀疑张姨娘不想夫人生孩子，说张姨娘有嫌疑。”
张窈白着脸直摇头：“我和夫人又不是一房，我只是个姨娘，我有什么能耐这么想啊，巧儿，我、我真不敢如此，我要为诲哥儿积德的。”
巧儿柔声安慰道：“张姨娘放心，我说话糙，姨娘别介意，我就觉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得正便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曲清如早就叮嘱过巧儿，隔三岔五要关心一下非晚苑，所以巧儿对非晚苑的动静比谁都清楚。
她不敢说这件事完全和张姨娘无关，她只是私心里觉得这件事可不像张姨娘能安排的。
张姨娘在侯府没有根基，如今二房老老实实在侯府一隅生活，以至于平日里都不曾再有人去注意二房。若不是长公主和世子夫人都是心善之人，放在其他府邸，有人克扣二房的份例都未必有人知道。
张窈听了巧儿这番话，忐忑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我这两日坐立不安，诲哥儿也夜啼了几次，吓得我……”
“姨娘放心吧，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谁对她好，她便也对那人好；对她不好的，才会遭报应呢。诲哥儿这么可爱，日后可以和小世孙一起玩耍作伴，多好呀，姨娘可得为了诲哥儿坚强些，莫要听风就是雨。”
张窈听巧儿对自己和颜悦色，猜测陆辞寒应该没有把怀疑的矛头对准她，便彻底放了心。
刚才的惶恐不安不是装出来的，如今的二房只有一个活死人陆祈年躺在那里，她一个没背景的姨娘，若不是有个哥儿撑腰，侯府里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正说着话，南弦欢喜地从正屋走出来：“夫人醒了，快！把吃食都端过来。”
她们早就为曲清如准备好了吃食，只等她一醒就能吃上。
巧儿闻言，情不自禁地哽咽道：“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可要饿坏了。姨娘在此歇歇，我进屋看看去。”
“巧儿帮我问候一声，我想看看夫人，定不会乱说话的。”张窈拦住巧儿，塞了个钱袋子进她手里。
巧儿推辞不肯接，匆匆离开。
正屋，曲清如睁开眼看了一圈，眼神懵懂，恍惚半晌才眨眨眼，下意识摸向小腹。她惊得眉头一皱，心跳都没了：“我的孩子！”
巧儿和南弦前后脚跑进来，赶紧上前安抚：“好夫人，可莫要先担心，哥儿好着哩，我已经叫人去松鹤堂传话了，待会儿便抱回来给夫人瞧瞧。”
曲清如这才松了口气。
她缓缓回想生孩子时的疼痛，很奇怪，明明过去没多久，她却似乎已经感觉不出当时痛得想死的感觉，只知道当时很痛很痛。
不过既然孩子相安无事，那便值得。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恍然想起自己看过孩子，粉嘟嘟的小奶娃，有点皱巴巴的，不大好看。
清粥鸡汤小菜等端过来时，正热乎着，巧儿看到探头探脑的绿芽，想到还在暖房等候的张窈，便折返回去：“姨娘，实在对不住，夫人眼下不宜见客，世子爷马上也要带着小世孙回来了，您是打算再等一会儿，还是……”
不等巧儿继续问，张窈便识趣地起了身：“那我便不打搅了，希望夫人早日恢复好身子，日后有的是机会看望夫人。”
巧儿颔首，看她识趣，便热情地让小丫鬟将她们送了出去。
陆辞寒刚在松鹤堂坐下一小会儿，便听说曲清如醒了，于是他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脚不沾地地又赶回了归云苑。
南弦正在喂曲清如吃东西，看到陆辞寒回来，主动站起身把杌凳让给陆辞寒。
陆辞寒轻车熟路地接过碗勺，二话不说继续喂曲清如吃粥喝汤。
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曲清如已经吃了小半碗，看他面露喜色，轻声问道：“孩子呢，长得像你还是我？”
陆辞寒：“……”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起来去松鹤堂的时候乳娘正在喂小家伙，所以他得坐下等一会儿。不过还没等孩子出去让他瞅瞅，他又飞速跑回来了。
眼下，他的额角上还渗着细细密密的汗，因为跑得太快了。
不过陆辞寒很会胡诌，他依照自己的想像夸道：“骄骄生的孩子，自然像你更多一些。”
“啊？既然是个哥儿，眼睛还是像你才更好看。”
“唔，眼睛像我。”陆辞寒随口顺着她道。
曲清如眼睛发亮：“果真？那可太好了。那小嘴呢？鼻子像谁？”
“都像你，只有眼睛像我。”
俩人正说着话，长公主也来了，她摇头苦笑：“哥儿眼睛还没睁开过呢，你何时看出孩子眼睛像你的？你到此时都还没看上一眼孩子长什么模样吧？”
长公主的当面戳穿，让陆辞寒有些下不来台，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
曲清如愕然：“你为何不看一眼孩子？你不喜欢他？”
陆辞寒百口莫辩，刚要解释，长公主便从乳娘怀里接过孩子，把襁褓整个塞进陆辞寒怀里。
裹着襁褓依旧小小的一团，经过一天的喂养，那张粉乎乎的小脸似乎没有刚出生时皱巴了，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呼呼大睡。
陆辞寒双臂僵硬，力道大了怕弄疼他，力道小了又怕襁褓会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曲清如强撑着坐起，陆辞寒想帮他，可怀里的襁褓却像是给他施了咒术，令他动弹不得。
“给我抱抱。”曲清如坐在床榻上，朝陆辞寒伸出手去。
陆辞寒傻叽叽地把自己脑袋和脖子伸过去，让她抱。
一屋子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窃笑出声。
曲清如羞得面红耳赤，嗔道：“谁要抱你了？我要抱孩子。”
“哦！”陆辞寒回神，这才把怀里的烫手山芋塞过去——他实在是不会抱，两世头一遭。
孩子刚被曲清如抱好，眼皮便动了动，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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