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行人来到前厅，长公主率人相继坐下。
陆祈年看陆辞寒和曲清如坐在一起，主位还空着个位置，拔腿便要过去，被唐沐瑶拉住，偷偷摇了下头：“二爷，别忘了咱们今日回来的目的。”
想到瑾王的交代，陆祈年咬了咬牙，忍气吞声坐了下位。
“把诲哥儿抱过来，给我瞧瞧。”今天这个大喜日子，长公主不愿意伤和气。
张窈小心翼翼地看了陆祈年一眼，又看向唐沐瑶，他们没点头，她是半步不敢动。
唐沐瑶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幽幽地斜了她一眼。
张窈吓得赶紧将视线挪到陆祈年脸上。
陆祈年不耐烦道：“你如今怎得越发不懂礼数了，母亲想看孩子，你发什么呆？”
张窈红着眼眶点了下头，亲自把孩子抱过去。
长公主看情形不对，接过孩子看了会儿：“诲哥儿长得真好看，不过养得真好，瞧这小脸肉嘟嘟的。”她说着抬头看向张窈，“倒是你这个生母，怎得瘦成这样？为了孩子也得养着点儿自己身子。”
张窈悲从中来，鼻子一酸便开始掉眼泪：“谢长公主……关心。”
长公主说着看向唐沐瑶，脸上的笑容迅速散去：“听说别院的事情都是你在打理？她为年哥儿诞下子嗣，应当好好照料她才是。”
唐沐瑶故作惶恐地看了陆祈年一眼，起身便要跪下去，被陆祈年察觉后及时拽住了。
唐沐瑶：“长公主，我不敢苛待她的，若是不信可以叫人问问，我日日参汤燕窝的往她屋里送，是她挑嘴不肯吃。”
陆祈年不悦：“母亲一开口便是责问，胳膊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长公主抿唇，不高兴地看着他们。
陆辞寒道：“你上门是来找不痛快的？便是说到瑾王殿下跟前，也没有母亲不能教训儿子的理。”
陆祈年吃瘪，恼火地瞪去一眼。
明知道他如今事事仰仗瑾王，这陆辞寒却嘴欠地句句不离瑾王，真实气得他无可奈何！
曲清如也看向唐沐瑶，淡淡出声：“我还当唐姨娘原本也算是闺阁千金，定是能理好二房的，如今看来，不过尔尔，拢共两个姨娘，竟然把另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姨娘照顾成这般瘦削模样，说出去还道唐姨娘不容人呢。”
唐沐瑶脸色微变。
她自然是耍了手段，凭什么她的孩子没了，这个张窈却能顺利诞下孩子？
但她明面上当然不能承认，讪笑道：“大奶奶教训得是，是我能耐不够。”
曲清如笑道：“母亲，她还有些自知之明。既然唐姨娘也承认自己没那个能耐，还是得给二弟娶门亲事。”
唐沐瑶狠狠一震，这叫她怎么接话？
长公主看看陆祈年，又看看唐沐瑶，最后看看张窈和孩子，沉着脸点点头：“确实该为年哥儿再娶一门亲了。”
陆祈年冷着脸看向曲清如：“大嫂对我倒是关心得紧。”
“都说长嫂如母，我自然应当关心。”曲清如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拔高了一个辈分。
陆祈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也不敢信口雌黄地说她曾经就是自己的二奶奶，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眼下压根分不清楚，当初跟自己拜堂的是她，还是江绾。
但是他潜意识里觉得是曲清如。
她眉眼清冷下来时候的模样，和成亲那晚是那么相似。
陆辞寒看陆祈年一直盯着曲清如看，不动声色地抬手，挡住了曲清如的大半张脸，佯装帮她理鬓发。
陆祈年不甘不愿地收回视线。
众人一时沉默，唐沐瑶不敢提及娶妻一事，陆祈年一直没说把她扶上正位，她说多了，他便烦躁地说二房如今已经是她说了算，她还想怎样。
想怎样？自然是想坐上真正的二奶奶之位。
但陆祈年如今为了能重新获得权势，和瑾王走得颇近，瑾王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贤能王爷，重礼仪重规矩。陆祈年想成为瑾王的心腹，便不能在这时候把她扶上正妻之位。
她只能等，否则陆祈年无权无势又没钱，日后喝西北风？
可眼下长公主竟然要帮他另外娶妻！
唐沐瑶恨得牙痒痒。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前厅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随后便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曲清如和陆辞寒对视一眼，曲清如道：“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他们忽然全部上门，怕是没好事，母亲如今受不得大刺激。”
陆辞寒点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这时候陆祈年忽然扬声道：“到底出了何事？我怎么听到你们说别院？可是我住的地方？”
陆辞寒还没来得及出声，陆祈年的小厮便闯了进去，“噗通”跪地：“长公主，大爷，二爷，不好啦！二爷住的别院走水了！”
“什么？”陆祈年瞪大了眼，起身就要往外走，“走水便救火！二房的所有东西都在那里，烧光了，二房喝西北风吗？娶街上餐风露宿吗？我是无所谓，诲哥儿怎么办？”
唐沐瑶一把抱住他的腿：“二爷不能去啊，您是二房的顶梁柱，您可不能去救火啊！别院没了还能想想法子另寻住处，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可怎么办呀！”
张窈木然地看着他们，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么就走水了呢，她给诲哥儿缝制的小衣裳都在里面呢，她爹当初离开时留给她的钱和铺子也都在那里呢，全都烧了，她娘儿俩日后怎么办？
张窈顿时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黑，便往旁边倒去。
长公主眼看她往桌案的尖角上摔，急得赶紧叫丫鬟去扶，自己抱着诲哥儿不敢松手。
前厅里一片混乱。
陆辞寒捏了捏曲清如的手，忽然用力拍了下案几：“安静！喧哗闹事之人，给我扔出去！”
陆祈年红着眼要跟他争辩。
陆辞寒不容他说话，继续扬声呵斥：“事情还未了解清楚，一个个便跟天塌了一般，二房平日里便是如此行事的？”
陆祈年咽不下这口气，看唐沐瑶还抱着自己的腿哭哭啼啼，不耐烦地呵斥道：“闭嘴！我倒要看看大哥是如何行事的，感情被烧的不是你的居所，站着说话不腰疼！”
曲清如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当下便吩咐人把张窈抬去旁边的厢房歇息，请府医看诊。
陆辞寒让她也去旁边屋子歇息，又安排长公主带着孩子回了松鹤堂，这才居高临下地看向陆祈年：“倘若别院烧毁，二弟打算如何安置你们二房？”
陆祈年抬头，环顾了一圈自己住过十几载的武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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