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蹇府七煞
洛阳城中心,一座紧邻皇宫的府邸,这府邸装修的金碧辉煌,尤其是门口两尊巨大的石狮,张牙舞爪生动异常。
这座府邸是当朝常侍,度边侯蹇硕的府邸,蹇硕这个人在宦官中也算是个异类,他不像一般的宦官那样娘娘腔,这蹇硕孔武有力,武艺高强,曾是先帝的贴身侍卫。
于三此时鼻青脸肿的跪在大堂上,头也不敢抬。他等到天亮,才敢走出醉梦楼,跑到蹇硕这里告诉蹇硕自己的主子蹇图被曹操打死了!说起当晚的事,于三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冒冷气。
“你是说,我叔叔因为违反宵禁被那新来的北部尉给打死了?”蹇硕此刻脸上青筋暴起,他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北部尉敢杀他蹇硕的叔叔,蹇硕继续说道:“你们没告诉他,蹇图是我叔叔么?”
于三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因为那晚他根本就没敢走出去,不过这些事他不敢说出来,如果说了那么自己肯定死的很惨,所以他才把自己弄出一身伤痕,假装死了逃生。
于三听到蹇硕如此问,哭着说道:“大人,我们说啦,不过不提您还好,提了您的名字,那曹操说打的就是你蹇家的人!”
于三为了保命只好继续胡乱说道:“我家主子气不过,要和他说理,没想到这曹操竟然命令手下直接把我家主子打死了!”
“砰!”蹇硕手指用力,竟然生生的将桌子一角掰断。
蹇硕脸色铁青的低吼道:“曹操!我蹇硕必杀你!”
蹇硕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这曹操什么底细,摸清了么?”
于三以为蹇硕在问他,他正要开口回答,不曾想一个声音却开口了,这声音忽左忽右有些飘忽的说道:“摸清了,曹腾的孙子,曹嵩的儿子!”
“哦,难怪,难怪一个小小的北部尉竟然敢杀我的叔叔,原来是他曹家的人!”蹇硕脸色狰狞的说道:“这就好办了,叔叔在天又灵,且放心,侄儿定要让整个曹家给你陪葬!”
蹇硕歇斯底里的喊道,声音直上九霄,惊起庭院中的无数归鸟。
于三跪在地上,冷汗在他额头上滑落。他也是个武者,但是他丝毫感觉不出刚才说话之人的位置,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传闻:
传说十常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能力特点,他们两两一组,各有分工。
其中张让、赵忠是大脑;封胥、段珪是身子;侯览、程旷是双脚,夏恽郭胜是眼睛;蹇硕和曹节是双手。
双手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杀人,十常侍铲除的那些异己,都是蹇硕和曹节带人干的。
曹节有先帝留下的玄鹰死士,而蹇硕有七个天字级杀手,江湖称之为七煞,而这七煞神秘莫测,没有人见过他们的面目,因为凡是见过他们面目的都死了!
于三此时心中有些慌乱,他怕自己蒙混不过去。
这时蹇硕站起身,他没有看于三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于三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作为一条狗,连主人都保护不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蹇硕站在房门口没有回头,蹇硕淡淡的一句话,让于三整个人汗毛都炸裂起来,多年的武者经验,让他对死亡有着敏锐的感知。
于三身体向前前扑去,顺势一滚,而在他刚才的地方莫名的出现一根银针。
于三心中庆幸,要不是躲的早,自己此时应该已经死了。
“咦?”屋内有人发出惊奇的声音,于三半蹲着,手中多了一把细剑,眼神警惕的扫过房屋的每个角落。
这时那个声音又开口了,只是声音中充满了戏虐:“刚才死了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挣扎呢?算了既然你不想通通快快的死,那我就满足你。”
于三虽然名字普通,但是他以前在江湖上却有个响铛铛的名号……毒蜂!
于三的这把细剑就叫毒蜂剑,剑身细长狭窄,又淬有剧毒,这把剑就像一只毒蜂一样,只要被蛰一下立马丧命!
虽然这些年他给蹇图当侍,这把剑很少用,但他的剑术却一点没有落下!
于三抖了个剑花,低声对着细剑说道:“老伙计,看你的了!”
于三似乎有所感应,还不等他得做出反应,身后破空声传来,于三惨叫一声,身上多了一条血痕。
“昔日毒蜂,不过如此!”嬉笑声又从四面八方传来。
于三手臂微微颤抖,刚才的伤不致命,但却很痛,于三知道此时他不能慌乱,要心如止水,不然自己死的会更快。
于三闭上眼,摆出剑式,耳朵微动,这次他感觉到了,在身后!于三转身,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最强剑招……蜂雨!
此时于三内力通过手中的这把细剑幻化出无数毒蜂朝身前刺去。
“啊!”那个神秘人发出一声惨叫,于三脸上有了笑容,自己这最强剑招蜂雨出手,还没有什么人能躲开,于三睁开眼,眼前并没有想象中血肉模糊的景色。
“嘻嘻,骗你的。”这时于三听出来了,因为这声音就在他身后!
那神秘的声音似乎有些玩腻了,他语气戏虐的说道:“算了,无趣,不玩了!”
巨大的痛苦让于三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于三最后终究没能看到那个神秘人的影子,因为他的四肢被砍断了,双眼也被刺瞎了!
那个神秘人把他砍成了一个人彘。
于三痛苦的在地上蠕动着,将地上画出一条条血红的曲线!
“完美的画作!”这是于三生命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你太慢了。”蹇硕站在一处高楼上,没有回头。
空气中传来那神秘人的声音,他玩世不恭的说道:“一时兴起,没忍住玩了玩。”
这时蹇硕身后的空气泛起一阵涟漪,一个人影从空气中走了出来。
这人个头不高,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也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三角眼,正是蹇硕手下天级杀手之一佐良。
佐良不是汉人,他来自遥远的邪马台,他是一名忍者!桓帝刘志在位时,邪马台王挑选了七名年龄不大,却又忍术高超的忍者送给刘志,后来刘志把这七名忍者赐给了蹇硕。
这七人也就成了蹇硕的得力助手,这七人分别是:贪狼……佐良,巨门……猿飞,禄存……甲斐姬,文曲……卑弥呼,廉贞……佐近,武曲……出云,破军……宫本!
七人名号正好符合天上七星,蹇硕非常喜欢他们的风格,所以每次铲除异己多是派他们出马,故而江湖人都称他们为七煞!七煞出,万物哭!
“大人要如何对付那曹操?”佐良率先开口问道。
蹇硕眺望着不远处的皇宫说道:“我先去见一见陛下和让公,毕竟这涉及到曹腾那个老不死的!”
“大人何必如此麻烦,不如让我直接杀了他!”佐良漫不经心的说道。
蹇硕手拍打着栏杆道:“如果一切都靠杀人来解决问题,那坐在皇宫那把椅子上的不就是你了?”。
蹇硕回身拍着佐良的肩膀说道:“这件事牵扯到太多的东西,杀人只是最下乘的方法!记住,没我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蹇硕说完飞身跃下高楼,如一头大鹰朝皇宫的方向掠去。
蹇硕一路飞身进了皇宫,守卫的甲士对他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骚乱。
蹇硕先找到了张让,蹇硕将这件事告诉了张让,张让眉头紧皱说道:“曹腾在宦官和朝中威望很高,这件事不好办。”
“那怎么办?”蹇硕脸色狰狞的说道:“难道让我吃这个哑巴亏?”
“那到不必。”张让走来走去,脑海正在极速算计,最后张让停下脚步开口道:“你找陛下的话,估计很难有结果,陛下最近对我们十个起了戒心,而曹腾又是我们的前辈,我们也不好出面,依我看这件事,你私自解决最好!”
“绕来绕去,让公的意思就是让我自己杀了曹操,屠了曹家满门?”蹇硕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即使我有七煞,可曹家也不是吃素的,凭他们七个,又能杀的了几人!”
张让语气无奈的说道:“要么你就暂且放下,要么你就去杀了曹家满门,这是最好的两种结果!”
“哼!”蹇硕冷哼一声,他没想到张让竟然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复,他怒火中烧的说道:“难道我叔叔就这样白死了?”
张让叹息道:“要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问陛下!”蹇硕气冲冲的起身,他有些失望,张让竟然这样敷衍自己,蹇硕头也不回的走了,张让欲言又止,最后化作沉重的叹息,张让低声自言自语道:“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更加失望!”
刘宏此时正在永安宫和许翌下棋,蹇硕没等内侍通报,就大踏步闯了进来,刘宏眼睛紧盯着棋盘倒是许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蹇硕。
蹇硕等了一会,见刘宏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说道:“臣蹇硕拜见陛下!”
刘宏抬头瞥了眼蹇硕,目光又回到了棋盘上说道:“说吧,什么事?”
蹇硕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道:“陛下为老奴做主啊!”
刘宏一愣,这蹇硕他还是了解的,怎么还哭鼻子了?刘宏连忙问道:“爱卿这是怎么了?”
“陛下容禀!”蹇硕哭着把曹操杖杀蹇图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宏惊讶道:“这曹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爱卿莫哭,朕定替你讨回公道!”
蹇硕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低声说道:“老奴先谢过陛下!”
刘宏又说道:“不过你叔叔违法在先,朕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办法,这样吧,朕先把他调出洛阳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如何?”
“多谢陛下!”蹇图叩拜行礼,这刘宏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洛阳城毕竟是皇城,在皇城和曹家闹起来的话,在没有其它常侍的支持下,自己根本就占不到多少便宜。
但只要曹操出了这洛阳城,自己就可以派出七煞在路上杀了曹操。
蹇硕越想越高兴,这时刘宏挥退左右内侍宫女,许翌心领神会亲自站在大殿门外把守。
刘宏这时开口说道:“蹇硕,朕帮你一把,不知你可否帮朕一次?”
蹇硕一愣,他不明白,刘宏为何会有此一问,于是开口说道:“陛下请说,老奴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宏想了想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要你发誓,在朕殡天之后保护好二皇子刘协!”
“这……”蹇硕神情迷茫的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刘宏神色怜悯的说道:“协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朕在,无人敢伤害他,但朕若死了,皇后会放过他么?”
蹇硕皱眉,他明白了,这刘宏是让自己当二皇子的保护符,可是何进如今官至大将军,他有些犹豫的说道:“陛下此事太过重大,老奴怕办不好!”
刘宏咳嗽着说道:“你们十人,朕最信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不像他们几个爱撒谎,你答应或者不答应,朕绝不强求!”
蹇硕思索良久,最后一咬牙说道:“陛下,老奴答应就是了!”
刘宏高兴的起身亲自搀扶起蹇硕,他拍着蹇硕的胳膊说道:“那协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勿负朕心!”
蹇硕点头,刘宏继续说道:“好了,你去忙吧。”
“那老奴先走了!”蹇硕辞别刘宏后,转身离去。
许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着刘宏越发消瘦的身影许翌道:“陛下为何如此!”
刘宏丢掉手中的棋子问道:“你是指什么?”
不等许翌回答刘宏便开口继续说道:“曹操是个好苗子,只可惜还太年轻,朕怕等不到了,如果他能在蹇硕手下活下来,那么朕一定会重用他!协儿的事,目前来看只有蹇硕最合适!这朝堂后宫步步惊心,宦官,外戚,士子三足鼎力,朕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平衡他们,让朕的下一代不在重蹈朕和先帝的老路!”
刘宏望着棋盘中凌乱的棋子,这大汉的棋盘如今又是怎样一副的景象。
乱世为人,人人如棋,人人皆可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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