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穰山夜奔

且说袁谭听完郭图所说后，自觉有理，于是从其言，即时拔寨起行，前至黎阳，与曹军相对。

两军对峙，谭遣大将汪昭出战，曹操遣徐晃迎敌，二将战不数合，徐晃一斧劈汪昭于马下。

曹军乘势掩杀，袁谭军大败，袁谭收败军入黎阳，遣人求救于袁尚。袁尚与审配计议，最后只发兵五千余人相助。曹操探知袁尚救军已到，于是遣乐进、李典引兵于半路接着，两头围住尽杀之。

袁谭知袁尚止拨兵五千，又被半路坑杀，大怒，于是唤逢纪责骂。

逢纪唯唯诺诺，不敢怠慢，只得低眉顺目道：“大公子，容我作书与三公子，求其亲自来！”

袁谭即令逢纪作书，遣人到冀州致书袁尚，与审配共议。审配皱眉道：“郭图多谋，前次让逢纪去，是因为为曹军在境。如果大公子若破了曹军，必反过来争冀州。我等不如不发救兵，借曹操之力以除之。”

袁尚从其言，不肯发兵，使者回报，袁谭大怒，立斩逢纪，可怜逢纪到死也没想到他竟然被袁尚等人当成了弃子，逢纪死后，袁谭商议欲降曹操，早有细作密报袁尚。

袁尚与审配二人商议，如果袁谭真降了曹操，到时候二军并力来攻，则冀州必危。于是袁尚留审配并大将苏由固守冀州，他自己则亲领大军来黎阳救袁谭。

袁尚问军中谁敢为前部，大将吕旷、吕翔兄弟二人愿去，袁尚点兵三万，使为先锋，先至黎阳，袁谭闻袁尚自来，大喜之后遂罢降曹之议，当日袁谭屯兵城中，袁尚屯兵城外，为掎角之势。

不一日，袁熙、高干皆领军到城外，屯兵三处，每日出兵与曹操相持。袁尚屡败，曹操兵屡胜，最后众人弃黎阳而走。

曹操引兵追至冀州，袁谭与袁尚入城坚守；袁熙与高干则离城三十里下寨，虚张声势。曹兵连日攻打不下，郭嘉进道：“袁氏废长立幼，而兄弟之间，权力相并，各自树党，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争；不如举兵南向，征讨刘表，以候袁氏兄弟之变；变成而后击之，则冀州可一举而定。”

曹操闻言于是命张绣为太守，守黎阳，贾诩辅之，曹洪引兵守官渡。

且说当日曹操准备搬师回许都，忽有人报说刘备在汝南得刘辟、龚都数万之众，乘虚来攻许昌。

曹操大惊，于是连忙吩咐妥当，曹操自提大兵往汝南来迎刘备，却说刘备与关、张、赵云等，引兵欲袭许都，行近穰山地面，正遇曹兵杀来，刘备便于穰山下寨，军分三队：关羽屯兵于东南角上，张飞屯兵于西南角上，刘备与赵云二人则于正南立寨。

曹操兵至，刘备引军鼓噪而出。曹操布成阵势，叫刘备出阵打话，刘备出马于门旗下，曹操以鞭指刘备道：“玄德，我待你为上宾，你何背义忘恩，弃我而去？”

刘备在马上对曹操躬身答礼，然后他开口说道：“曹丞相，你我终究道不同，你走的是王霸之路，而我身为汉室宗亲，你我之间必然不可同行，我今奉天子密诏，特来匡扶汉室！”

刘备说完之后，曹操大怒，教许褚出战，刘备背后赵云挺枪出马，二将相交三十合，赵云身法轻灵，枪法诡异，许褚此刻汗流浃背，有些大力打棉花的感觉，就在二人争斗之时，东南角上忽然喊声大震，曹操回头，只见关羽引队冲突而来，曹操心中惊讶，急忙分兵拦截。

然而不等曹军分兵，西南角上，又一声呐喊，原来是张飞也引军冲突来了，刘备见关，张二人俱到，抽双股剑向前一指，三处一齐掩杀，曹军远来本就疲困，不能抵当，大败而走，刘备掩杀一阵得胜回营。

次日，刘备又使赵云搦战，曹操兵旬日不出，刘备再使张飞搦战，曹操兵亦不出。正在刘备疑惑之间，忽报龚都运粮至，被曹军围住，刘备听了急令张飞去救，忽又报夏侯惇引军抄背后径取汝南，刘备大惊道：“若如此，我等前后受敌，汝南有失，我等无归处矣！”

刘备当日急遣关羽救之，两军皆去，不一日，飞马来报夏侯惇已打破汝南，刘辟弃城而走，关羽反中曹军之计，现今被围。

刘备正在焦虑之时，又报张飞去救龚都，也被围住了，刘备急欲回兵，又恐曹操引兵后袭，忽报寨外许褚搦战，刘备此刻不敢出战，候至天明，教军士饱餐，步军先起，马军后随，寨中虚传更点，刘备引军离寨而行，当日刘备引军约行数里，转过土山，火把齐明，山头上大呼：“休教走了刘备！丞相在此专等！”

刘备不想自己夜奔竟然被曹操看透了，正在他慌寻路走之时，赵云纵马而来道：“主公勿忧，但跟某来。”

赵云说完挺枪跃马，杀开条路，刘备掣双股剑后随，赵云正行间，忽然前方许褚持锤拦住去路，赵云挺枪跃马来战许褚，然而许褚并非等嫌之辈，赵云急切难胜，此刻背后于禁、李典又到。刘备见势危，不由打马落荒而走。

此刻背后喊声渐远，刘备望深山僻路，单马逃生，捱到天明，刘备正行时，侧首一彪军马冲出，原来是刘辟引败军千余骑，护送刘备家小前来。孙乾，简雍，糜芳三人亦至，诉说夏侯惇军势甚锐，难以抵挡因此弃城而走。

刘备看众人之后，他沉声说道：“不知云长现在何处？”

众人无言，若非关羽吸引夏侯惇，他们也谈不出来，刘备见众人无人回答，只得引军继续前行，行到数里，一棒鼓响，前面拥出一彪人马，当先一员大将，身传蓝甲，手持两把短枪乃是曹军大将张郃，张郃见了刘备旗号大叫道：“刘备快下马受降！”

刘备方欲退后，只见山头上红旗磨动，一军从山坞内拥出，为首大将，引弓而至，乃高览也。张郃，高览二人俱是和颜良文丑齐名的勇将，此刻刘备见两头无路，心中沉闷，准备拼死力战，混乱之中刘辟正欲高览，不期被高览一箭射落马下，曹军齐上砍成肉泥，此刻高览收弓提枪直取刘备，刘备方欲自战，高览后军忽然自乱，高览回头，只见一白袍银甲的勇将冲阵而来，高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低声说道：“赵云，今日看你往哪里走！”

高览说完弃了刘备直取赵云，二人两马相交，此刻赵云方逼退许褚，又连战李典，于禁二人，但赵云的特点就是欲战欲勇，此刻赵云见了高览，二人在北平城下就有些过节，此刻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云枪起处，高览只觉得眼前一花，但见赵云枪如朵朵梨花，又如成百上千只飞鸟，这正是枪绝童渊的成名绝技百鸟朝凤，高览一瞬间恍惚，两马相错，高览翻身落马，赵云勒马复一枪将高览挑起。

刘备见了大喜，赵云纵马挺枪，杀散后队，又来前军独战张郃。张郃见了赵云并不知道高览以死，他舞双枪上前冷笑道：“丧家之犬也敢再次耀武扬威！”

赵云也不发话，两人战了有三十余合，张郃被赵云枪芒划破脸颊，张郃心惊拨马败走，赵云从后敢来郎声说道：“张郃，幽州的仇我先记下了，来日定让你这背主之贼百倍奉还！”

赵云乘势冲杀，曹兵放张郃过去后，死守住山隘，山路窄赵云冲不出去，一时陷入僵持，就在这时只见张郃后方关羽、关平、周仓引三百军到，两下相攻，张郃把手不住，引军败退，关羽等人各出隘口，占住山险下寨，众人汇合后，刘备又使关羽寻觅张飞。

原来张飞去救龚都之时，龚都已被夏侯渊所杀，张飞奋力杀退夏侯渊，迤逦赶去，却被乐进引军围住，此刻关羽路逢败军，寻踪而去，杀退乐进，与张飞同回见刘备。

这时人报曹军大队赶来，刘备教孙乾等保护老小先行，他与关、张、赵云在后，且战且走。曹操见刘备去远，收军不赶，此刻刘备败军不满一千，狼狈而奔。

当日众人前至一江，唤当地人问之，乃汉江。刘备权且安营，当日刘备聚众商议，他感叹道：“诸君皆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随刘备，备之命窘，累及诸君。今日身无立锥，诚恐有误诸君。君等何不弃备而投明主，以取功名？”

众人闻言皆掩面而哭，良久关羽开口说道：“兄长此言差矣，昔日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羽，后九里山一战成功，而开四百年基业，胜负乃兵家之常，我们不怕的！”

孙乾亦高声说道：“成败有时，不可丧志，主公，此地离荆州不远，刘景升坐镇九郡，兵强粮足，更且与主公皆汉室宗亲，何不往荆州投之？”

刘备沉吟片刻，其实他心中很难受，他自黄巾之乱时至今日，从幽州一路转战，此时此刻竟然跑了大半个中国了，如今北方听闻袁绍以死，二子相争，再无他刘备立足之地，想到这里，刘备叹息一声便令孙乾星夜往荆州。

孙乾领命到荆州入见刘表，孙乾礼毕，刘表知孙乾是刘备手下于是他开口问道：“公从玄德，何故至此？”

孙乾闻言沉声说道：“刘使君天下英雄，虽兵微将寡，而志欲匡扶社稷，汝南刘辟、龚都素无亲故，亦以死报之，明公与使君，同为汉室之胄，今使君新败，欲往江东投孙仲谋，乾劝主公不可背亲而向疏，乾言荆州刘将军礼贤下士，士归之如水之投东，何况又是同宗，因此使君特使乾先来拜会。望州牧大人明察。”

刘表听了之后大喜道：“玄德论辈分乃我弟，久欲相会而不可得。今玄德肯惠顾荆州，实为幸甚！”

刘表方说完，蔡冒出列大声说道：“主公不可，刘备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不克终，足可见其为人，反复无常，今主公若纳之，曹操必加兵于我，枉动干戈，我等不如斩孙乾之首，以献曹操，曹操必重待主公。”

孙乾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正色说道：“乾非惧死之人，我家主公忠心为国，非曹操、袁绍、吕布等比，前此相从，不得已罢了。今闻刘州牧乃汉朝苗裔，谊切同宗，故千里相投，你何献谗于刘州牧妒忌我家主公？”

刘表闻言，暗自点头，他于是叱蔡瑁道：“行了，我主意已定，你勿多言。”

蔡瑁闻言惭恨而出，刘表遂命孙乾先往报刘备，一面亲自出郭三十里迎接，刘备见刘表后，执礼甚恭，刘表亦相待甚厚，刘备又引关、张等拜见刘表，刘表遂与众人同入荆州，分拨院宅居住。

却说曹操探知刘备已往荆州投奔刘表，便欲引兵攻之。郭嘉此刻出列说道：“主公如今二袁争斗厉害，互相攻伐，我等此刻引军北上，正是致胜良机！”

曹操闻言当下引军还许都，商议北攻二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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