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千里单骑

却说曹操见开口说话的是蔡阳，他急忙起身说道：“老将军怎么也来了？”

原来这蔡阳是和王越等人是一个辈分的，世人曾说这蔡阳曾和剑绝王越齐名，不过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在汉末之前，用刀第一人就是蔡阳，而且此人更是指点过夏侯惇的刀法！

而在曹操部下诸将中，自张辽而外，只有徐晃与关羽交厚，其余亦皆算敬服，而唯独蔡阳与夏侯惇二人不服关羽，因为世人皆说关羽刀法通神，蔡阳不服，夏侯惇也不服，然而关羽离去，夏侯惇却不在，故而蔡阳听闻关羽去，欲往追之。

曹操叹息一声说道：“不忘故主，来去明白，云长乃大丈夫。你等皆当效之，老将军我知道你与云长一直想比试刀法，机会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

曹操辞退蔡阳，不让他去追赶。这时程昱开口说道：“丞相待关羽甚厚，今其不辞而去，乱言片楮，冒渎钧威，其罪甚大。若纵之使归袁绍，是与虎添翼，不若追而杀了，以绝后患。”

程昱说的杀意禀然，然而一向狠心的曹操此刻却提不起任何杀心，他沉吟许久说道：“我昔日已许之云长他若有刘备音信自可离去，如今云长以知刘备消息，我又岂可失信于天下！既然我们各为其主，志向不同，不追也罢。”

曹操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身对张辽说道：“云长封金挂印，财贿不以动其心，爵禄不以移其志，此等人我深敬之。想他去此不远，我当送之为其践行。文远可先去请住他，待我与他送行，更以路费征袍赠之，使其为后日记念，也不枉相识一场。”

张辽领命，单骑先往，曹操引数十骑随后而来，却说关羽所骑赤兔马，本是日行千里，按理来说张辽是赶不上的；不过关羽要护送车仗，所以不敢纵马，只能按辔徐行。

这时关羽正压车仗前行，忽听背后有人大叫：“云长且慢行！”

关羽回头视之，见张辽拍马而至，关羽回头教车仗从人，只管望大路紧行，他自己则勒住赤兔马，按定青龙偃月刀，问道：“文远此来莫非欲追我回去？”

张辽此刻以至进前说道：“非也，丞相知云长兄远行，欲来相送，特先使我请住云长兄，别无他意。”

关羽闻言之后，他看着张辽皱眉说道：“便是丞相铁骑来，我愿决一死战！”

关羽遂与张辽并肩立马于桥上，没多久，只见不远处烟尘渐起，曹操引数十骑，飞奔前来，背后乃是许褚、徐晃、于禁、李典众将。曹操见关羽横刀立马于桥上，于是令诸将勒住马匹，左右排开。

关羽见众人手中皆无军器，方始放心，曹操上前说道：“云长何行太速？”

关羽闻言于马上欠身答道：“关某日前曾禀过丞相，今故主在河北，不由某不急去。累次造府，不得参见，故拜书告辞，封金挂印，纳还丞相。望丞相勿忘昔日之言。”

曹操叹息一声说道：“我欲取信于天下，安肯有负前言，只恐云长途中乏用，特于云长路资相送。”

曹操话音落，李典便从马上托过黄金一盘，打马上前，关羽抬手止住说道：“累蒙丞相恩赐，尚有余资，丞相可留此黄金以赏将士。”

曹操笑道：“以此薄礼酬大功于万一，云长何必推辞？”

关羽沉声说道：“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曹操闻言笑道：“云长天下义士，恨我福薄，不得相留。锦袍一领，略表寸心。”

说罢，于禁下马，双手捧袍过来，关羽恐有他变，不敢下马，用青龙偃月刀刀尖挑锦袍披于身上，关羽勒马回头称谢道：“蒙丞相赐袍，异日更得相会。”

曹操伸手上前问道：“云长真的不能留下么？”

关羽身体停顿片刻，他知曹操对他的心意，然而他命只有一条，如今已经给了刘备，要怪只能怪苦恨相逢春以晚！

关羽微微回头，他开口轻声说道：“丞相厚恩，此生难报，如有来生，在为丞相牵马坠蹬不迟！”

关羽说完之后，遂下桥望北而去，曹操打马立于桥上，望着关羽的背影，曹操久久不能释怀，这时一旁的许褚看着曹操的模样开口说道：“丞相，此人无礼太甚，何不擒下？”

曹操沉默片刻后，他低声说道：“云长如今一人一骑，而我等数十人，云长安得不疑？我言既出，在有言追云长者，斩！”

曹操说完，众将不再言语，此刻关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曹操落魄回头，苦涩一笑，自引众将回城，于路之上叹想关羽暂且不提。

且说关羽拜别曹操后，心中也满是波澜，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曹操对他的好，他明白，他虽然斩颜良诛文丑，但并不足以报曹操厚恩，这世界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唉，关羽挥退念想，纵马来赶车仗。

此刻他约行了三十里，却只不见车仗。关羽心慌，不由纵马四下寻之，此刻周围俱是高山，关羽寻不到二嫂，正在关羽疑虑是曹操派人将二嫂接去时，忽听有人高叫道：“关将军且住！”

关羽举目视之，只见远处山头之上站着一名黄巾锦衣持枪跨马的男子，此人马项下悬着首级一颗，引百余步卒，飞奔前来。

关羽待这些人到了之后，他按刀问道：“你是何人？”

这人弃枪下马，拜伏于地，关羽只恐是诈，勒马持刀问道：“壮士，愿通姓名。”

这人此时方才抬头说道：“我乃襄阳人，姓廖，名化字元俭。昔年于广宗城外曾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广宗城破后，我流落江湖，聚众五百余人，劫掠为生。恰才同伴杜远下山巡哨，误将两夫人劫掠上山。我问从者，知是大汉刘皇叔夫人，且又闻将军护送在此，我即欲送下山来。杜远出言不逊，被我杀了。今特献头与将军请罪。”

关羽闻言之后，仔细打量此人，果然是昔年黄巾军的装饰，他皱眉问道：“壮士起来吧，敢问二夫人何在？”

廖化起身说道：“现在山中。”

关羽教急取下山，不多时，百余人簇拥车仗前来。关羽下马停刀，叉手于车前问候道：“二位嫂嫂受惊了。”

甘糜二夫人此刻有些后怕的对关羽说道：“若非廖将军保全，已被杜远所辱。”

关羽闻言问左右道：“这廖化是怎生救二夫人的？”

左右如实禀告，原来杜远劫车架上山后，就要与廖化各分一人为妻，廖化问起根由后，得知是刘备夫人，自从黄巾失败后，他啸聚山林，冷眼旁观各路诸侯，唯有刘备仁德治世，廖化好生拜敬，让杜远和他一起去请罪，杜远不从，所以被廖化杀了。

关羽得知事情经过后，于是躬身拜谢廖化。廖化本欲携部下人马与关羽一同北上。但关羽寻思此人终是黄巾余党，未可作伴，乃谢却之。

廖化知道关羽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勉强，于是又拜送金帛给关羽，关羽亦推辞不受。

廖化见了拜别关羽，自引人伴投山谷中去了，路上关羽将曹操赠袍事，告知二嫂，然后催促车仗前行。

至天晚，众人投一村庄安歇。庄主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他亲自出门相迎问道：“将军姓甚名谁？”

关羽下马施礼说道：“我乃刘玄德之弟关云长是也。”

老人惊讶的说道：“莫非就是斩颜良、诛文丑的关云长？”

关羽沉声说道：“正是。”

老人大喜，便请入庄，关羽开口说道：“车上还有二位夫人。”

老人便唤妻女出迎二夫人至草堂上，关羽叉手立于二夫人之侧。老人请关羽上坐，关羽笑着说道：“二嫂在上，安敢就坐！”

老人乃令妻女请二夫人入内室款待，自于草堂款待关羽。二人礼毕，关羽问老人姓名。老人开口通名，原来这老者也不是等闲之辈，此人姓胡名华，桓帝时曾为议郎，后致仕归乡，隐居在此。

关羽得知老者身份后，二人相谈甚欢，席间胡华对关羽说道：“我有一子名胡班，现在荣阳太守王植手下为从事。将军若从此处经过，某有一书寄与小儿，望将军稍之。”

关羽允诺，当夜各自休息，次日早膳毕，关羽请二嫂上车，取了胡华书信，相别而行，取路望北而行。

这日众人前至一关，名东岭关，关羽勒住人马，开口对关上喊道：“关云长，请守关将军下来一见！”

关上守军闻言，放眼望去，见不过二十多人，而为首一人赤面长髯，他们都听说了关羽的名声，此时一名士卒不敢怠慢急忙禀报守关将领，这把关将领姓孔名秀，本引五百军兵在岭上把守。

当日关羽押车仗上岭，军士报知孔秀，孔秀皱眉，这关羽来这干什么？不过关羽此时毕竟是曹操面前的红人，他也不敢怠慢于是出关来迎。

关羽下马，与孔秀施礼。孔秀开口问道：“关将军何往？”

关羽开口回道：“某辞丞相，特往河北寻兄。”

孔秀闻言皱眉说道：“河北袁绍，正是丞相对头。关将军此去，可有丞相文凭？”

关羽闻言一拍脑门，当日只顾得往河北寻兄，后来与曹操会面确实忘了讨要文凭之事，想到这里，关羽不由皱眉说道：“因行期慌迫，不曾讨得。”

孔秀闻言之后，他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开口说道：“将军既无文凭，待我差人禀过丞相，方可放行。”

关羽闻言叹息一声说道：“待去禀时，须误了我行程。”

孔秀见关羽如此说，他心头一动，难道这关羽是背着丞相跑出来的，想到这里孔秀不动声色的说道：“法度所拘，不得不如此，还望将军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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