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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四世三公终成空


却说曹操乘袁绍之败,整顿军马,迤逦追袭,袁绍幅巾单衣,引八百余骑,奔至黎阳北岸,大将蒋义渠出寨迎接,袁绍以前事诉与蒋义渠。

蒋义渠乃招谕离散之众,军势复振,议还冀州,军行之次,夜宿荒山,袁绍于帐中闻远远有哭声,遂私往听之,却是败军相聚,诉说丧兄失弟,弃伴亡亲之苦,各各捶胸大哭,袁绍心中懊悔不已,次日,上马正行间,逢纪引军来接,谗说田丰在狱中闻袁绍军败,大肆挖苦袁绍,袁绍听了大怒,他本就不知如何面对田丰,今日听逢纪之言,遂命人持剑先行杀田丰。

这一日,使者赍剑至狱中,传袁绍命,欲取田丰之首,左右皆惊。田丰到是神色自若,他负手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我不怪袁公,怪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明!”

田丰说完从使者手中接过宝剑,他将剑抽出抚摸片刻,回想昔年之事,田丰不由苦涩一笑:“小武我来见你了!”

田丰说完挥剑自刎于狱中,河北栋梁又折一根,田丰的死,让许多人叹惜不已。

袁绍回到冀州后,心烦意乱,不理政事,其妻刘氏劝立后嗣。而袁绍所生三子长子袁谭字显思,出守青州,次子袁熙字显奕,出守幽州,三子袁尚字显甫,是刘氏所出,生得形貌俊伟,袁绍至爱之,因此留在身边。

自官渡兵败之后,刘氏劝立袁尚为后嗣,袁绍乃与审配、逢纪、辛评、郭图四人商议、原来审、逢二人辅袁尚;辛、郭二人辅袁谭;这四人各为其主,当下袁绍谓四人道:“今外患未息,内事不可不早定,我将议立后嗣:长子谭,为人性刚好杀;次子熙,为人柔懦难成;三子尚,有英雄之表,礼贤敬士,我欲立之。公等之意若何?”

郭图听了不由皱眉说道:“三子之中,谭为长,今又居外;主公若废长立幼,此自取其乱。今军威稍挫,敌兵压境,岂可复使父子兄弟自相争乱?主公且理会拒敌之策,立嗣之事,毋容多议。”

袁绍闻言踌躇未决,忽有人报袁熙引兵六万,自幽州来;袁谭引兵五万,自青州来;外甥高干亦引兵五万,自并州来,各至冀州助战。

袁绍闻言喜,再整人马来战曹操,时曹操引得胜之兵,陈列于河上,人报袁绍聚四州之兵,得二三十万,前至仓亭下寨。

曹操于是提兵前进,下寨已定,次日,两军相对,各布成阵势。操引诸将出阵,袁绍亦引三子及文官武将出到阵前。

两军阵前,曹操策马出阵说道:“本初计穷力尽,何尚不思投降?难道真要等到刀临项上,才愿意俯首来降么?”

袁绍大怒,如今这个曹操志得意满,当年他们众人以他为首,如今曹操竟然如此嚣张,他不由回顾众将道:“谁敢出马?”

袁军之中,袁尚欲于父前逞能,便舞双刀,飞马出阵,来往奔驰,曹操见了不由指袁尚回问众将道:“此何人?”

众人回之,曹操点头,看着阵前的袁尚果然有其父之风,就在这时曹军阵中一将亦挺枪而出,此人乃徐晃部将史涣,他舞枪直取袁尚。

二人两骑相交,未及三合,袁尚拨马反身就走。史涣见了纵马赶来,袁尚收刀拈弓搭箭,翻身背射,史涣不及躲闪,正中左目,坠马而死。

袁绍见袁尚得胜,挥鞭一指,大队人马拥将过来,双方混战大杀一场,各自鸣金收军还寨。

曹操与诸将商议破绍之策,郭嘉献十面埋伏之计,他劝曹操退军于河上,伏兵十队,诱袁绍追至河上,曹操同意,于是左右各分五队。

左路夏侯惇,张辽,李典,乐进,夏侯渊;右路曹洪,张郃,徐晃,于禁,高览,中军则以许褚为先锋。

次日,十队先进,埋伏左右已定,至半夜,曹操令许褚引兵前进,伪作劫寨之势。

袁绍五寨人马,一齐俱起,许褚回军便走,袁绍引军赶来,喊声不绝,比及天明,赶至河上,曹军无去路,众军回身奋力向前。

许褚飞马当先,力斩十数将,袁军大乱,袁绍退军急回,背后曹军赶来,正行间:一声鼓响,左边夏侯渊,右边高览,两军冲出,袁绍聚三子一甥,死冲血路奔走。

又行不到十里,左边乐进,右边于禁杀出,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又行不到数里,左边李典,右边徐晃,两军截杀一阵,袁绍父子胆丧心惊,奔入旧寨。

此刻袁军惊惧疲惫,三军造饭,方欲待食,左边张辽,右边张郃,径来冲寨。

袁绍慌上马,前奔仓亭,人马困乏,欲待歇息,后面曹操大军赶来,袁绍舍命而走,正行之间,右边曹洪,左边夏侯惇,挡住去路。袁绍奋力冲突,得脱重围,袁熙、高干皆被箭伤,军马死亡殆尽。

袁绍抱三子痛哭一场,不觉昏倒,众人急救,袁绍口吐鲜血不止,叹道:“我自历战数十场,不意今日狼狈至此!此天丧我也!你等且各回本州训练人马,我誓与曹贼一决雌雄!”

却说曹操自仓亭大胜,重赏三军,令人探察冀州虚实。细作回报袁绍卧病在床。

袁尚、审配紧守城池,袁谭,袁熙、高干皆回本州,众皆劝曹操急攻。曹操叹息一声说道:“冀州粮食极广,审配又有机谋,未可急拔。现今禾稼在田,恐废民业,姑待秋成之后取之未晚。”

而袁绍回到邺城后,每日吐血,如今身体稍愈,商议欲攻许都。审配谏道:“旧岁官渡,仓亭之败,军心未振,我等当深沟高垒,以养军民之力。”

众人正商议间,人报曹操引军至,袁绍本欲亲自引兵,其子袁尚见了急忙说道:“父亲病体未愈,儿愿领兵前去!”

袁绍闻言点头,他即刻传令幽并青三州,让二子及外甥高干火速领兵支援。

且说袁尚当日点兵出了冀州,两军对阵后,这袁尚斩了史涣之后,自负勇力,此刻不待袁谭等兵至,引兵数万出黎阳,与曹军前队相迎。

此刻曹军前队正是张辽,双方遇到,张辽当先出马,袁尚舞双刀来战,二人一交手,袁尚不由皱眉,因为只一合,他手中双刀差点就被张辽磕飞,张辽此刻攻势如潮,袁尚有些架隔遮拦不住,于是拨马就走,张辽乘势掩杀,袁军大败,袁尚年幼,不能主张,于是急急引军奔回冀州。

袁绍在邺城听闻袁尚败回,又受了一惊,他旧病复发,扶胸吐血数斗,昏倒在地。

刘夫人等人慌救入卧内,袁绍自此病势渐危,刘夫人见了急请审配、逢纪,直至袁绍榻前,商议后事。

袁绍此刻口不能言,但以手指。刘夫人在床边问道:“尚儿可继后嗣么?”

袁绍听了点头,审配便就榻前写了遗嘱,遗嘱方写完,袁绍骤然翻身大叫一声,吐血斗余,随着袁绍那渐渐暗淡的瞳孔,袁绍仿佛看到了昔年的自己正在对他招手,那时的他累世公卿大名扬于九州,少年意气纵横洛阳,如今自己空有俊杰千客,漫有英雄百万兵,本以为在这乱世能有一番作为,可惜却功不成事不就,如今竟然又被曹阿瞒步步紧逼,真是一种伤心处,袁绍当夜既死,审配等人主持丧事。

袁绍死后,袁绍妻刘夫人便将袁绍生前所爱宠之妾五人尽行杀害,这刘夫人又担心她们的阴魂于九泉之下再与袁绍相见,于是命左右髡其发,刺其面,毁其尸,锁魂消骨,使这几人魂魄困于世间,长久徘徊,永世不得超生,刘夫人其妒恶竟至如此,让邺城之人遍体生寒,而袁尚见母杀了这些宠妾,他又担心宠妾家属为害,一不做二不休,袁尚一并收而杀之,邺城之内血流成河,冤魂无数。

而审配、逢纪立袁尚为大司马将军,领冀、青、幽、并四州牧,遣使于四州报丧,此时袁谭已发兵离青州,知父袁绍死,便与郭图、辛评商议。

郭图皱眉沉声说道:“主公不在冀州,审配、逢纪必以立显甫为主,我们当速行。”

辛评拦住说道:“审、逢二人,必预定机谋,今若速往,我等必遭其祸。”

袁谭听了不由问道:“若此当何如?”

郭图冷声说道:“将军可暂屯兵于城外,观其动静。我当亲往城中探听虚实。”

袁谭依言,郭图遂入冀州,见袁尚,众人礼毕,袁尚开口问郭图道:“如今我父以故,兄长何不亲至凭吊?”

郭图躬身说道:“显甫抱病在军中,所以不能相见。”

袁尚闻言点头说道:“我受父亲遗命,立我为主,现在我封兄长为车骑将军,目下曹军压境,请兄长为前部,我随后便调兵接应如何?”

郭图心中冷笑,自然知道这袁尚打的什么算盘,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将军,如今我等军中无人商议良策,愿将军将审正南、逢元图二人送入军中辅佐大公子。”

袁尚听了之后不由皱眉,这郭图竟然是想让二人为质,此刻他不由开口回道:“我亦仗此二人早晚出谋画策,如何离得!”

郭图步步紧逼道:“那于二人内遣一人去,何如?”

袁尚不得已,于是诏二人入拈阄,拈着者便去,逢纪拈着后,袁尚即命逢纪赍印绶,同郭图赴袁谭军中。

且说逢纪随图至袁谭军中,他见袁谭无病,于是心中不安,献上印绶。

此刻袁谭见了逢纪本欲斩逢纪,不过郭图以目视之,袁谭让逢纪下去后,不由问道:“先生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郭图冷笑道:“如今曹军压境,且留逢纪在此,以安三公子之心。待我们破了曹操之后,在来争冀州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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