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无法告别
凌欢篪被小忠将军逼到这样的境地后，也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了。他随即就通知大家召开了会议，开始启动紧急程序，决定随时公布血族的研究。
Demon这几天一直跟着凌欢篪跑前跑后，多少知道小忠将军的护，“三少，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凌欢篪反问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Demon犹疑着摇摇头。
凌欢篪召开完会议后独自留在办公室里，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坐在这里，就看这一场赌博了。若是赌赢了，他将成为神话，凌氏也会成为一代传奇；但若是输了，他便要从此离开凌氏，甚至是离开家。
正对着凌欢篪办公室的一个高空巨幕上，正在直播林琅参加的一个活动。凌欢篪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发着呆。林琅也好，乔镇司也罢，其实都远远超出了他对人类的认知。他们对彼此别无所求，却又在彼此的身上加注了此生难以实现的期待。
“呵，苦命鸳鸯。”凌欢篪这一刻看着林琅生动的脸，才觉得一直被自己算计的乔镇司有些可怜。但可怜归可怜，他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他可不是因为怜香惜玉就会手软的人。
林琅自己没想到今天出席的活动上居然会有郑树安。从她再回娱乐圈后，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郑树安。之前对郑树安的种种猜疑也还在心里并没有散开，所以这时候再见也还是尴尬。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阻止乔镇司去调查杀人案的真凶，会不会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状况。她那时候想着不能让郑树安再失去，可现在这样见了面不尴不尬的郑树安，似乎也没有意义。
“好久不见。”倒是郑树安坦坦荡荡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林琅不自在地挠挠头。正巧有工作人员来了，请林琅去补一补妆容，林琅可谓是如释重负。
可活动现场，却还是得和郑树安站在一起接受采访。
自然有记者会问以后林琅还会不会再和郑树安合作，林琅也不看郑树安，低着头状似谦虚地回答道，“合作不合作，得看有没有都适合大家的剧本。郑老师是圈内的优秀演员，而我才重返娱乐圈，一切从零开始，不一定有机会与老师再合作。”
“那郑老师呢？”
“林琅是圈内少见的优秀演员，如果有机会，我当然希望再和林琅合作。”说实话，虽然林琅重返娱乐圈后收到了不少好评，但郑树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林琅，面对媒体，竟然也会有条不紊地说话了。
林琅没有接话，更没有回应郑树安的期待。但就是这样显得不太礼貌的林琅也还是赢得了媒体的一片好评。毕竟这比以前那个只知道胡搅蛮缠的林琅要好得多了。
活动进行得很顺利，没一会儿就到最后的环节了。活动主办商心里很高兴，请来林琅后，此次活动倍受关注，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主办商亲自上台，决定借着这个机会给在场的粉丝们每人都送一份小礼物，当然，这份小礼物是由林琅和郑树安亲手送给大家的。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高潮。粉丝的尖叫声不绝耳语。
凌欢篪还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林琅与郑树安被接连上台领取小礼物的粉丝包围得严严实实的。这时候他才觉得林琅是真的小巧，淹没在人群中，一点儿也看不见。
凌欢篪把Demon喊了进来，指了指巨幕，“嗯，那个是在哪里录制的？”
Demon随即去调查，没一会儿就来汇报了。凌欢篪点头，“现在去公布血族研究，就是那儿。”
雪千臣为了开解乔镇司，也正在公寓里陪着乔镇司一道收看林琅参加活动的直播。郑树安也在活动现场，乔镇司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他还是老样子，谦和有礼，只是乔镇司看着心里总是别扭和不安。
活动进行得很顺利，已经到最后的签名、赠礼物环节了。
乔镇司看着这样的林琅，心中很是感慨，没想到林琅有一天真的会变成这样，有礼有节地与粉丝和媒体打交道，让人几乎挑不出错处来。
峰叔一直希望林琅变成这副模样，只是不知道峰叔若是看到了现在的林琅，他会高兴吗？
乔镇司不知怎的只觉得内疚，如果林琅真的只是为了自己才决定重返娱乐圈，好用自己的新闻拖住凌欢篪公布血族研究的步伐，那自己算不算是拖累了她呢？
乔镇司叹一口气，雪千臣却有不同的看法，“现在这样的林琅才能在娱乐圈走得更远。”以前的林琅固然有她的好处，但脾气不讨喜，在这个人吃人的娱乐圈里，其实是占不到半分好处的。还是现在这样的林琅好，至少不会一言一行都招来大家的漫无边际咒骂。
乔镇司对此不置可否。
可忽然，电视画面闪动了一下，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也有不少噪音。
雪千臣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现在的直播技术不该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啊。”
乔镇司没有说话。
可下一秒，雪千臣与乔镇司便全都惊呆了。
电视上出现的是凌氏大楼里的监控录像，乔镇司正发了狂地袭向了林琅，速度快得几乎难以用肉眼追踪，他把林琅扑到在地后，对准了林琅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林琅直播的人都被惊呆了，也有人还记得这个乔镇司，记得他是林琅的保镖，也是三桩杀人案的嫌疑犯，但却一直没有落网。
雪千臣惊恐地看了一眼乔镇司，虽然并没有挪开自己，但其实心底里格外害怕。
乔镇司也害怕，这样的视频只有凌欢篪才能接触到，而现在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揭开血族的研究，这无疑使得事情变得尤为糟糕。
教授在医院里陪着张千阳，这时候也知道了消息，“现在怎么办？”
乔镇司摇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他也想知道怎么办？可现在凌欢篪无疑抛出的是一枚重磅炸弹，甚至还把林琅拖下了水。他能怎么办？他可能既保全血族又不伤害林琅吗？
林琅所在的活动现场也陷入了一阵骚乱之中，后台监控室内也同样出现了大家所能看到的视频，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看得呆了，也顿时忘了自己的直播频道被人黑了。
最后还是柯总冲进了直播间里，“掐掉啊，把这个掐掉。”
那些人匆匆忙忙地回过神来，“哦哦，对。”
活动草草结束，而那段视频却已经传得疯了。这下倒是没人相信林琅是杀人犯的帮凶了，但成群结队的记者围堵在活动现场，要求采访林琅，想知道乔镇司的真实身份。
林琅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被困在活动现场出不去，“柯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柯总也看到了视频，“乔镇司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视频早就在网上传疯了，但目前也已经被上头封禁了不少。柯总手机里只有一小段。林琅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你是说我们刚刚活动直播的时候，这段视频被插进来了？”
柯总点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想想说道，“对你重返娱乐圈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大家都相信你与乔镇司不是一伙的。”
林琅不知道该跟柯总怎么解释这件事。毕竟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视频，都不会觉得乔镇司是个好人。
老爷子和岑副官也看到了视频，先是生气凌欢篪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公布这个视频，尔后便坐上汽车去了军中。现在这件事，他不插手不行了。凌欢篪既然敢这样拖林琅下水逼自己出手，那就得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林琅留在活动现场一直到了后半夜才能离开。就算这样，外头也还是有很多记者留在那儿。大家既恐慌又好奇，不知道袭击林琅的到底是什么生物。
终于有人记得了凌氏一直在说起的新种族，也有不少专家出来解释了这种现象，但始终是说不到点子上。
凌欢篪坐在办公室里，很欣慰地看到事情终于向着自己所掌控的方向发展了。
林琅觉得凌欢篪太过分，本来给他的电话都拨出去了，却还是被她掐断了。一个只认得钱的人，现在和他能说什么呢？更何况，说再多，也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
林琅最后还是给乔镇司打了电话。电话通了很久之后乔镇司才接了电话，“喂。”他的声音沙哑得让林琅心疼。
“是我。”
“我知道。”乔镇司是心力交瘁，教授也来了，视频里他也露了脸，死死地拦在了林琅与乔镇司的中间，这才阻止了暴走的乔镇司。乔镇司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他们想弄清楚血族到底是谁把这些族人当弃子抛弃了，这才铤而走险没有死死拦住凌欢篪。可谁能想得到凌欢篪选择的公布方式却是这样的。
“你还好吗？”
“不好。”这是乔镇司头一次在林琅跟前示弱。可他也明白，不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也不论血族与人类到底是否能共存，他伤害过林琅是事实，不能再站在林琅身边也是事实。
“我希望你好好的。”
乔镇司沉默良久，“到最后，最对不起你的，是我。”
“没有，你没有……”林琅意识到乔镇司的这一声“对不起”要比以前的都沉重许多，心里有点慌。
可乔镇司再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林琅听着电话被挂断后的单调尾音，心里明白，她和乔镇司，终于变得连再见一面、再说一句话，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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