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讨厌的人
沈明月这下是真的被沈梨给气得浑身发抖,脸红脖子粗的,她用手指着沈梨,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梨悠哉的倚在桌子角站着,半阙早就听见声音跑了过来,他虽然不太喜欢沈梨这个世子妃,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选择维护沈梨的面子,见着沈明月不动,他便上前拉住了沈明月的手腕,用了劲道拖着她往外走。
才将将拖拽到廊下,陶嘉月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瞧见陶嘉月,沈明月眼中蓦然迸发出一阵亮光,璀璨宛若星辰般,不管不顾的便大喊道:“陶姑娘,求您救救我!”
陶嘉月早就看见了沈明月,她漫不经心的从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问道:“半阙这是怎么回事?”
半阙虽有些心高气傲,但对陶嘉月却是言听计从的,他甚至觉得陶嘉月才应该是他的女主子,而非里面坐着的那个身世不清不白的女子。
是以听见陶嘉月问话,半阙立马便将事情给她说了一个清楚,绝对没有半分的添油加醋,就连沈明月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听完,陶嘉月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像悠闲给那头白狼顺毛的人儿,冷笑道:“什么时候,姜姐姐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沈明月一愣,紧接着便感觉脸颊上的肉抽动下。
她们俩……不该是情敌吗?
按照话本里的所言,情敌见面不该是分外眼红嘛?为何她感觉这两人不像什么情敌,倒像真正的姐妹似的。
沈明月疑惑的抬头打量着她们,不太明白陶嘉月为何要帮着沈梨说话,按理说,她们才该是一边的人啊。
半阙拽着沈明月的手稍一松弛:“陶姑娘,那现在该如何?”
陶嘉月倨傲的扬起下颌,目光冷戾:“给我扔出去。”
“广陵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这话说得委实不算客气,几乎是在声音落地的刹那,沈明月便白了一张脸俏脸。
陶嘉月可没这么多怜香惜玉的心情,何况还是个碍眼的不行的人,她挥手赶紧让半阙将她给拖下去。
等着沈明月被半阙拖拽离开了院子中,陶嘉月这才收敛了一脸的怒容,走了进去:“你这个丫头怎么这般心慈手软的?”
“一个小姑娘罢了,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沈梨已经抱着大白移了一个窝,靠在了罗汉床的大迎枕上。
她半低着脸,整个人半隐在光晕中,显得轮廓越发柔和秀致,怎么瞧着都该是个美人。
陶嘉月尽力让自己忽略她脸上的伤疤,坐过去在她的面前坐下:“那你初次见我的时候,也是不是因为我还是个小姑娘?”
“你同临渊是青梅竹马,还有口谕在先,若非当初林氏横插一脚,想必今儿坐在这儿的便是你了吧。”沈梨口吻淡淡的陈述。
陶嘉月眨眼,失笑:“就算没有你,临渊哥哥也不会娶我的。”
“这事我其实很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不肯相信面对罢了。”陶嘉月强撑着笑意,与她又道,“还有啊,我怎么觉得你比临渊哥哥还容易沉迷女色了?”
“沈家那个丫头,出口这般难听,你都不知道教训教训她吗?只是派人将她送出去?”说起这件事来,陶嘉月还是有几分忿忿不平的。
“人家小姑娘今年还未及笄了,你干嘛和她一般见识。”沈梨无奈,让涟漪泡了一壶茶上来。
陶嘉月没好气道:“就算没及笄,瞧着她年岁也不算小了,可还是不知事,再言你一口一个小姑娘,你今年又多大?”
沈梨算了算日子:“十六七了吧,总归比你们大些。”
“十六七,这有多大?”陶嘉月笑着反问,“我与你年岁可差不多,这般看来我叫你一声姐姐,倒是我吃亏了些。”
“一个称呼罢了,又能代表什么。”
两人相处的其乐融融的时候,半阙却突然过来通传说是朱辞镜朱公子到了。
沈梨是极不愿意见到他的,倒是陶嘉月有些许惊讶,仔细看去还可见她眉间多了几分喜色:“朱师兄何时回了长安?”
半阙雀跃道:“许是最近几日才回来的,朱公子对您向来上心,每次回了长安,总是第一个来见您。”
“朱辞镜不是早就回长安了吗?”沈梨可见不得他好,等着半阙说完,便立马接口笑盈盈的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人,“你说是吧,朱公子?”
陶嘉月莫名的转身看去,就见朱辞镜依旧是笼着一身黑袍站在门口,瞧不清容貌如何,她稍一迟疑,才道:“朱师兄。”
朱辞镜大步走进来:“姜嬛你不说话,没人会将你当成哑巴的。”
“我本来就是哑巴呀,这好不容易学会开口说话,自然是要多说一些的。”沈梨笑道,“不过我想着朱公子事忙,想必是没什么闲情雅致在我这儿小坐片刻的。”
朱辞镜微微一笑,口吻也有说不出和煦:“姜嬛,你比原先在肃州的时候,更不讨喜了。”
“我同朱公子非亲非故的,可不需要讨朱公子的喜。”沈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过今儿可真是不赶巧,我约了人,如今正要出府了,恐怕是没这个机会招待朱公子了。”
“无妨。”朱辞镜道,“世子妃在长安认识,恰巧朱某也认识,不若朱某同世子妃一起走一趟吧。”
陶嘉月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而她本该是两人之间的搭桥人,如今却是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朱公子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好好地同你的小师妹说说话吧。”沈梨目光在朱辞镜身上转悠一圈,“涟漪,帮我备车。”
“是。”
当然最后是三人一起上路。
陶嘉月想跟着沈梨,朱辞镜纯粹就是为了凑热闹,便也跟着去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如今倒是变成了三人行,特别是其中还有个碍眼的家伙。
沈梨半眯着眼瞧这正在向陶嘉月献殷勤的朱辞镜,转头将脸对向了如今有些冷清的长街,没多久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酒楼口。
车帘被人从里面撩起来,沈北行那张温和俊秀的脸抬起,眉眼舒展对着她便是一笑,虽然这一笑算不得什么,可还是引得几位姑娘红了小脸。
陶嘉月也跟着她探了一个头:“是谁来了?”
“沈家嫡长子,沈北行。”朱辞镜立马开口代她说道。
谁知陶嘉月一听,反而死死地拧起了眉:“就是今儿那位沈明月沈姑娘的兄长?”
沈梨漫不经心的点头。
“有其妹,必有其兄,你见他做什么?”陶嘉月更为不喜,只差没有直言让他给滚出去。
沈梨道:“嘉月,有些事有些人不能一概而论。”
“沈明月到底是想折腾什么幺蛾子,你总得让我知道一个清楚的。”沈梨说完,侧目看着涟漪,“让掌柜的再送一壶茶上来。”
涟漪应了声,刚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就见沈北行汗水满头,带着几分狼狈的迎面走来。
看模样,许是接到沈梨的口信后,急急忙忙的不知从哪赶过来的。
“沈公子。”涟漪福身,“世子妃便在临窗的那处地等您。”
沈北行急急忙忙的应了声:“有劳姑娘。”然后就立马跑了过去。
他们所坐的的地儿是用屏风隔开的,屏风是山水墨画带了些剪影,他望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束整衣冠的走了过去。
“世子妃,陶姑娘,朱公子。”他一边唤着人,一边在心中腹诽,谁不知陶嘉月同沈梨是情敌呀,如今这两人竟然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一张桌子边喝茶,若是传出来,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眼。
自打陶嘉月知道沈北行是沈明月的兄长之后,便一直没个好脸色,一向温柔和煦的眉眼也带上了冰霜之色。
唯一如常的大概也就只有沈梨一人,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沈大哥请坐吧。”
“如今你我也算是义兄妹,又何必如此客气。”
沈北行拘谨的坐下,涟漪动作十分迅速的将茶水给端了上来,摆在桌子的中央,热气从茶壶嘴冒了出来,模糊了他的面容。
“世子妃,你喊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沈北行问的小心翼翼。
沈梨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想同你打听打听罢了。”
朱辞镜冷哼一声,明显不屑她这般做派,两人相处不算多,可也算是有几次接触,不说将对方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但大致的还是能知道一二。
在他眼中,沈梨就是个阴诡狡诈又冷血薄情的家伙,可偏偏非要装出一副温和大度的模样来,若非是有所顾忌,他觉得今儿那沈明月肯定是被沈梨给提着丢回沈家的。
沈北行一听,立马正襟危坐:“您请说。”
“你我皆属平辈,可不需要用什么敬语。”沈梨笑了笑,“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今儿我再府中见了一个姑娘,她说她是沈家的,可沈家的几位姑娘我大致也知道,可从不曾见过她,沈大哥可知道那位姑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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