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刨根问底
井边的血液很快就凝固,两人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肯先让一步。
姬以羡垂眸瞧着她放在身侧微动的手指,脸上倒是出人意料的带了几分笑:“怎么,想和我动手?”
“如今肃州唯有广陵王府独大,我若是对你动手,恐怕我还走不出这个王府就被抓了吧。”姜嬛也不愿再和他打什么哑谜,她用后脚跟踢了踢朝雨已经冷冰冰的尸身,“处理了吧。”
“你让我处理?”姬以羡顿然失笑,“姜嬛,你就非要这么迫不及待的拉我一起下水吗?”
“是啊。”姜嬛点头轻笑,“你也知道,若是我一人干出这等事来,你父亲知道后,免不了又要对我用刑,那种滋味,一次也就够了,多了也就乏了。”
姬以羡冷冷一笑,他自然是明白姜嬛到底是想和他耍什么心眼,他转了过身去:“你自个弄吧,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姜嬛侧着身子望着已经绝了生气,半个身子都趴在井边的朝雨:“世子爷是不想动手,还是嫌脏手?”
姬以羡目光极淡的从朝雨的身上掠过,沉默了片刻:“你就当两者皆有吧。”
姜嬛嗤笑着弯腰,将朝雨的尸体拎了起来,然后毫不眨眼的就将她往井中一扔,动作干脆利落。
井中传来了清楚地咚的一声,然后水花溅起,还有些已经洒到了井外来。
姬以羡已经将身子转了回来,他用脚尖磨蹭着洒在地面的血迹:“这里该如何?”
“世子爷在王府这么多年,想必在这个偌大的王府中,还是有几名心腹的。”姜嬛极淡的一笑,“剩下的就劳烦世子爷处理了,毕竟我人微言轻,这种收拾烂摊子的事,做不好。”
姬以羡慢条斯理的一笑:“姜嬛,你凭什么以为这些事我会帮着你处理?”
“因为——”姜嬛目光流转,望向了如今已经趋向平稳的井水,“今儿牧归院的都差不多知道,朝雨之所以出院子,是因为世子爷您唤了人去。”
“世子爷,这口锅您不想背,恐怕也得背了。”
瞧着姜嬛那笑语盈盈的眸子,姬以羡眉间微不可见的蹙起来,怪不得今儿出府,姜嬛这丫头没有尾随在他的身后,悄悄跟着去。
在半路的时候,他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是以在听见广陵王出府的消息后,他马不停蹄的就赶了回来,生怕姜嬛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可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敢!
姬以羡只觉得那么一点怒火,往他的头上冒着,只是还无法将他的头脑给烧晕,只能捏着手中的一柄扇子,手背上青筋都突了起来:“姜嬛。”
偏生那丫头就像个没事人似的,还语气极为欢腾的应了声后——就从他的身边,模样惬意的走了过去,步履轻松从容,就像是在外踏青游玩一般。
他望着她的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团火气砰的就烧上了心头,他挥了挥袖子:“将这里处理干净。”
“是。”角落处传来了一道有些缥缈虚无的声音。
回了院子,玲珑恰好正在点茶。
姜嬛微微提着裙摆坐到了玲珑的面前,纤细的手指搭在了一旁的器物上,目不转睛的瞧着。
玲珑有些不明白这人怎么独自回来了,她刚准备开口问,就见姬以羡也紧跟在姜嬛的身后回来,整个人容色有些疲倦,玲珑一惊,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点茶,急急忙忙的就迎了上去;“世子,您脸色不太好,可要宣府医瞧瞧?”
她一走,面前的茶也就没人点了,姜嬛也就顺势的走了过去,有模有样的拿起了茶具,准备点茶。
可还不等她小露一手,就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被人给圈住了。
痛意从手腕间蔓延上来。
姜嬛顺势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站在她身边的姬以羡,有些不明白好端端,他又准备发什么疯。
“随我回屋一趟。”姬以羡给出了一个解释后,便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整个人都拖了起来,姜嬛的手腕被他拽的生疼,可却无法开口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将她一步一步的拽进了屋里。
玲珑似乎觉得此事不比寻常,刚准备跟上来,就见面前的门啪嗒一关,将她阻隔在了屋内,风起,吹过她的衣裳,明明是六月天,却让她觉得十分寒凉。
屋内。
青竹香气愈发浓烈,姜嬛整个人几乎是被姬以羡粗暴的甩在了床面上,她捂着撞着床面的手肘子,半撑起了身:“青天白日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姜嬛。”姬以羡如今倒也是将怒火给浇熄了,他低着头挽着手腕边的袖子,俯下身去,“你最好别骗我。”
姜嬛的身子不自在的往里面缩了缩:“我作何要骗你。”
“况且,世子爷我都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又如何又说一个骗字。”姜嬛说的头头是道的,可若是不注意瞧着眼中那一片如远山朦胧的雾气,还真是叫人容易相信她的话。
姬以羡记忆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好像之前他就是被她这样子给骗了过去,以为她真的是个哑巴,是姜家的姑娘。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地禁锢在了自己的手中:“姜嬛,你真的失忆了吗?”
姜嬛的眼睛扑闪了一下:“自然。”
姬以羡心中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冒了起来:“我瞧着你,可不怎么像一个失忆的人?”
“还是说,失忆也只是让你忘掉了你的身份其他的却全部都记得?这个说法倒也是挺新鲜的,你说是吗?”
姜嬛脊背一僵没敢说话,只是那手却是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狠狠地揪成了一团,她心思活络着,想着无数的退路。
可不等她开口,姜嬛就觉得自己的下颌一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钳制住了,痛得她眼泪哗哗的,却又固执的不肯哭出声来。
“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对不对?”
姜嬛艰难的摇头,就连吐出的声音,也稍稍有些变形:“没,我真的不记得了。”
其实这句话,也是半真半假……她的确是忘记了一些事,或许是因为睡得太久了,可更多的很重要的东西,她却是一一全都记得。
“是吗?”姬以羡的手移到了她的散乱的衣襟处,“姜嬛你可别忘了,如今你我已是夫妻,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若出了什么事,你也不会好过。”
姜嬛颔首,立马就拉住了姬以羡扯在她衣襟间的手:“世子爷,就如你所言,我们如今已经是夫妻,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又如何会做对你没有好处的事。”
“就说朝雨,她不过是广陵王派来监视你的而已,她是死是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姬以羡的手依旧在她的衣襟上流连:“的确,她是没有这么重要,不过你对我而言却是很重要。”
“既如此,你不妨就说说看。”姬以羡挑眉,眸中带出冷戾来,“你到底是大燕人还是大秦人!”
“别说,你连这个都不记得!”姬以羡是打定了主意,今儿不问出一些东西来,是决计不会将人放开的,“还有你的名字。”
“我说了,我不太记得这些事了。”姜嬛是咬定了不打算将这些透露出一分一毫出来的。
“真的不记得了?那你以前是住在哪,你也不记得了吗?”姬以羡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的眼,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姜嬛心下略一思量,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吐了一个地名来:“我记得沂州那景色很美。”
“沂州?”姬以羡极快的说道,“河南道二十七州之一,琅邪沈家便是在沂州。”
“你是沂州人?”
姜嬛颇有些苦恼的垂眼:“我不知道,我记得有沂州这么一个地儿,我觉得很是熟悉。”
“果然。”姬以羡神色稍稍轻松了些,他将人的下巴抬着,细细的瞅着她的眉眼,“大秦人。”
“不过沂州与肃州,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不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你竟然能跑的这么远,也是蛮出乎人意料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姜嬛觉得自个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若是让她知道了是谁将她弄到这里来,待他日回去,她必定如数奉还。
姜嬛将姬以羡的手从她的衣襟间拉了下来:“世子爷,请问您还有其他的事吗?”
姬以羡不答,只是目光冷淡的瞧着她。
姜嬛理着被他扯得有些散乱的衣襟:“世子爷难道没有听说过,白日不宣淫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姬以羡轻叱,可耳根却不自在的红了起来,他翻身从她的身上起来,坐到了一旁,纵然衣裳有些凌乱,却分毫不损他半分清华的气度。
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她在欺负人一样。
姜嬛也艰难的从床面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姬以羡的身边,垂着头用手梳着垂在耳边的发:“世子爷,你今儿好像很闲?”
姬以羡瞥了她一眼,冷笑:“不用敬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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