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哀嚎（6）
在车里两人一言不发静坐了几分钟，李允庆握紧反向盘，开口说：“不能放弃，还得接着查，不然我觉得那个东西也不会放过我们。”
苏二凤闭上眼睛平复了下呼吸，点点头。
方娜的死因有没有可疑，还有她的死跟康永和有什么关系，这些想短时间内知道答案，只能指望当刑警的苏大君。
两人在市公安局无奈的将事情讲给苏大君，讲到刚才医院的遭遇，苏大君简直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将苏二凤从椅子上拽起来，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说：“你有没有受伤啊，啊？”
“哎呀，我没事。”苏二凤不耐烦地坐了回去。
“大君哥，能不能帮我们查一下方娜那场交通事故有没有什么疑点？”李允庆说。
“没问题，不过你们今天哪里也不要去了，就在局里等我，人都说公安局阳气足，妖魔鬼怪都不敢来，就在这等我啊！”苏大君出门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弄得两人哭笑不得。
不过经过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还真的没有别的地方比公安局更有安全感。
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苏大君回来了手里拿了份卷宗。
“刚跟交管那边拿了资料，这个方娜当时是被一个叫魏振发的货车司机撞了，司机酒驾，现在羁押在看守所等宣判了。魏振发的资料我也调出来了，跟康永和没有任何关系。”
“方娜出事那天，康永和在哪里？”李允庆将桌上的资料拿在手里翻看。
“我要看下当时的笔录……哦，这里，他当时因为得了感冒在医院输液，这个情况属实，他们跟医院核实过。”苏大君翻着资料说。
“那不可能啊，如果不是康永和害的方娜，他今天干嘛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肯定康永和跟这场事故有关。”苏二凤坚定这么认为。
苏大君将手里的资料料哗啦啦的翻到最后，说：“反正单从车祸事故调查情况来看，这就是一场意外不是谋杀。”
李允庆皱眉又拿起一份资料，翻了半晌说：“但是他们的婚姻肯定有问题，康永和明明在本市有住房，光这一年的消费记录里，他在本市酒店开房的次数就达到了数十次。”
“这一项我也注意到了，也许是夫妻吵架，有可能是康永和赌气自己出来住酒店。”苏大君说。
“那一年里在情趣用品公司网购了十几次东西，总不会是为了促进夫妻感情吧？”李允庆指着其中一行消费去向说。
苏大君和苏二凤一起看过去：“蜜爱消费品有限公司，这是卖情趣用品的？你怎么知道？”随即兄妹俩一起狐疑的抬起头。
李允庆这才意识到两人眼神的含义，忙尴尬的解释：“我……那是因为这家公司曾经找过利海融资。”
“是吗？”苏大君说着将李允庆手里厚厚的消费记录接过去，这么多的记录，他们肯定没有办法一项项查询支付去向。
“这说明康永和与方娜之间的婚姻是有问题的，起码他具备杀人动机。”李允庆补充说。
“话虽如此，但是像这样人过中年，赚了些钱，生活开始不安分的男人比比皆是，如果不是产生巨大的利益冲突，是不会杀人的。”苏大君认为康永和买凶杀人的这个说法，就他的经验来看有些牵强。
讨论无果，时间也不早了，苏大君建议独居的李允庆这几天住到自己家里来，起码自己是警察，不论发生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在苏大君和苏二凤兄妹俩的坚持下，李允庆只好妥协。
回到家，苏大君想了会，耿直的问了句：“你俩睡一间房间还是各睡各的？”
在换鞋的两个人，听到这个问题，同时脊背一挺，异口同声：“各睡各的！”
“哦”苏大君无所谓的答应了一声，换了拖鞋先走进房间。
李允庆在苏二凤家一住就是三天，期间，苏大君对司机魏振发的情况做了彻底的调查，包括他的财务状况，人际关系，当天为什么喝酒，车辆保养情况等等，结果不得不承认，他撞了方娜，真的是一场意外。
与此同时，苏二凤接到了唐暖的电话，邢律师的遗体告别将在今天举行，而且唐暖的爸妈也已经找人算好了唐远下葬的吉日，后天必须入土为安，唐暖没有办法跟她爸妈解释为什么不要火化唐远的尸体，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电话最后唐暖说：“二凤，放弃吧，唐远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放下电话，苏二凤赶往市殡仪馆，不管别人信不信她的话，她也要争取一下，只是再等一等而已，万一有奇迹呢？！
然而，邢律师的家人却认为她是在闹事，将她撵了出去，她被赶出殡仪馆的时候，耳中传来了邢律师痛苦的哀嚎声，她坐在殡仪馆门口的台阶上，捂住耳朵，绝望的低下头，她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想起一个人，袁天正。
微风咖啡馆。
袁天正依然带副着银边眼镜，穿着一身早已过时的夹克棉外套，他此时端起面前的热拿铁，吸溜喝了一口，眼镜片被蒸腾上来的热气熏成了白色。
“我可以付酬劳给你，你能帮我救救唐远吗？你也见过他的。”苏二凤抓着救命稻草似的问。
“先付百分之三十订金，而且能不能帮上，我可不敢保证。”袁天正说着又端起马克杯，趁热喝了一口，满足的咂咂嘴。
“你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吗？”苏二凤对于这句不敢保证，有些担心。
“你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应该也知道，所谓鬼其实可以叫做一种精神力，人不同，境遇不同，精神力就不同，所以每一次碰到的鬼的样子，呈现的方式，统统都不同。既然根本没有规律可循，我自然无法保证。”袁天正说的理所当然。
眼见苏二凤眼里希望的火焰越来越小，袁天正才说：“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我认为方娜的鬼魂应该是使人呈现某种假死状态，这种假死不是现代医学意义上的假死，医学上假死试制暂时性的肉体死亡，意识消散。
听了你刚才所讲的，我认为方娜是使人进入另一种假死，也就是肉体死亡，意识却没有消散，意识还可以感知到肉体，所以，当肉体被焚尸炉焚化，当事人是确确实实感受到被活活烧死的过程，等肉体消散，意识也最终消散，这样人就彻底死了。”
袁天正的话很玄乎，但是联想整件事件也不难理解，甚至觉得非常合理。
“那，那这种假死是怎么造成的？我们怎么能使唐远从假死里回来。”苏二凤迫不及待的问。
“这……我能让方娜的鬼魂永远消失不再害人，但怎么使唐远回来……就无能为力了。”袁天正调整了下坐姿说。
苏二凤听到这话，心一下子就变凉了，唐远不能回来，最后就是真的死亡了。
她瞥见咖啡厅外穿着校服，一路打闹路过的学生，仿佛从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和唐远的影子，忍不住掉下眼泪。
李允庆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苏二凤的肩膀。
“不过……”袁天正却在这时开了口，用的还是至关重要的转折句。
苏二凤和李允庆闻言双双抬起头看着他。
“不过，可能你可以帮得了唐远。”
“我吗？”她抹掉眼泪问“我怎么帮？”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方娜的把戏，对你不起作用？”袁天正的眼神隐藏在白色的雾气中，让人看不真切。
“为什么？”苏二凤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就算想也是想不明白，难以解释的事情不是这一件，而是太多太多了。
“比如说很可能因为你有更强大的精神力，以至于，方娜根本影响不了你……”袁天正脱口而出的样子，让人觉得这其实是他思索良久才给出的“比如说”。
听到他这么说，李允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更强大的精神力？似乎在法国小城佩皮尼昂的那个老牧师也说过类似的词，他记忆的闸门被打开：
第一次见到她，在事务所内，她看到了钱婶的鬼魂。
在凌茵茵那次事件中，她凭着，现在或者可以用袁天正的说法，叫做精神力，凭着她的精神力，让凌茵茵的鬼魂出现，让其给他们带路，最终找到了被凌蔓蔓绑架的苏大君，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凌蔓蔓试图用高超的催眠术催眠她，却没有起半分作用……
还有自己被人陷害入狱的时候，拍到自己当时被人迷晕的摄影师，被人杀害，她也是凭空找到了摄影师的鬼魂，鬼魂还提供了关键的线索，使自己洗脱罪名。
更别说后来经历的无数次的事件中，她都可以在各种情况下，得到一些鬼魂有意或无意的暗示……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所谓的更强的精神力的原因？而所谓的精神力又是什么东西？
如果这种精神力真的存在，而她自己又意识不到，那是不是可以说，这种力量是她本身所具有而不自知的与生俱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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