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春日游
那张极度悲哀的脸,近乎放大在她的眼前。
“父亲,她已经畏罪自杀了,现在怎么办?姐姐还要逼迫她吗?她也是个可怜人,人都已经死了,就让她安息吧,姐姐不是没有受什么伤害吗!”
杜婉儿装作无辜可怜的小羔羊,看着地上的尸体瑟瑟发抖,没有人知道她是笑得瑟瑟发抖。
杜清远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真是晦气,把她给我拖下去扔了。”
他转头又冲着杜漓月敷衍了事,“这人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再追究了吧,这也算将你的案子有了个定论,那就这样吧,你也受惊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不等她说什么,他就冲着杜婉儿招了招手,“婉儿跟我过来。”
他们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书房,书房的门紧紧的合了起来,只剩下杜漓月的双眼浸透着无尽的悲哀。
她浑身无力的差点跌坐在地上,杜慕宸及时的扶起了她。
那人毕竟是他们的父亲,而那也是他们的妹妹,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伤了哪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伤害。
对于这样残酷的世界已经妥协的杜慕宸,将杜婉儿抱在怀里,不断的安抚着她。
“别害怕。”
听着兄长稳重的心跳声,杜漓月才似乎找回了自己的三魂七魄,她呆呆的掉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的哭了。
相府的书房中,不断的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杜婉儿砸东西的癖好兴许是遗传了杜清远,父女俩一生气,就如出一辙的开始砸东西,无论是贵的便宜的,还是喜欢的讨厌的。
但是面对自己一向宠在掌心的宝贝女儿,杜清远还是忍不住的心软了。
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双眼,杜清远严厉的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你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她可是皇上御赐的光华郡主,身为郡主,便可以压我一头,更何况你大哥现在回来了,你大哥一向宠爱她,你也清楚,不要一天到晚想着要害她,挤兑她出去,她在相府,也算是对相府的保障。”
对于杜清远这样和稀泥的举动,杜婉儿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
“我才不要,因为我才是相府的大小姐,为什么她突然回来了?姐姐一回来,父亲都不宠爱我了,都是因为姐姐抢了我的宠爱!”她滴滴嗒嗒的掉着眼泪,好像一个无辜的小孩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阴险。
一看见宝贝女儿哭了,杜清远立刻就心疼了。
“不许哭了,越哭越不好看,你是父亲的宝贝,父亲怎么会不宠爱你呢?”杜清远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哄着这个小女儿。
“你向来聪明乖巧,在这件事情上就稍微容忍一下吧,不多时她便可以嫁出去了,到时候你还是府中唯一的小姐,父亲一定会好好补偿补偿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耐烦起来。
杜婉儿瘪了瘪嘴,好歹止住了哭声,心中却想,兴许马上要嫁人的兴许那个便宜姐姐,反倒是她呢?
杜清远不知道这女儿心中在想什么,又劝说了几句,这才放她离开了。
杜婉儿离开了书房,便如同放虎归山,她露出了傲慢的嘴脸,与从前如出一辙,似乎没有被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伤害一分一毫。
在路上看见一个婢女,她便走上前,学杜清远那样不耐烦的指了指,“我大哥在哪?”
府中上下都知道这位二小姐的厉害,那婢女立刻规规矩矩的向她指明了方向。
杜婉儿换上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高高兴兴的冲着哥哥的房间走了过去。
她并没有空手去,手中还捧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就是她当日威胁彩凤的那一把匕首。
上面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纯金的身子无一不在彰显着这一把匕首的昂贵。
尽管心中有些不舍,但一想到马上可以得到杜慕宸的宠爱和庇护,和杜漓月分庭抗礼,杜婉儿心中便一阵激动。
“哥哥在吗?”她探头探脑的走进了房间,看见四下无人,便起了心思,在书桌上翻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
刚刚翻出一张写满了黑字的白纸,杜婉儿想要定睛仔细看一看上面写了什么,身后便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喝令。
“你在我的书桌上干什么?”
杜婉儿吓得浑身一抖,白纸也掉在了地上,她急忙回过身,却看见自己的大哥正怒发冲冠的看着她,张口想要解释,杜慕宸便已经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白纸,愤怒的看着她,“你可知道我桌上的都是军事机密,你偷偷来我房间查看这些东西,是何居心?”
尽管心中再怎么阴险毒辣,但毕竟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比起这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战士来说,杜婉儿还是如一只初生牛犊,根本不够看的。
听见杜慕宸的逼问,杜婉儿吓得腿一软,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无力。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一看你的桌子上这么乱,我怕你找不到东西,便想要帮你收拾一下。”
她说的话,杜慕宸只是半信半疑,这几日多少看清了这个二妹妹的手段,他心中对她存有的疑虑并不浅。
毕竟是有血缘的妹妹,既然没有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杜慕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算说到了正点上,杜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她露出腼腆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匕首递了上去,好像一个渴求奖赏的孩子。
“婉儿一直听说哥哥在战场上的英姿,可惜无缘得见,现在哥哥总算回来,可以和我们一家人团聚了,杜婉儿心里实在高兴,只可惜没有什么能够送给哥哥的,听说哥哥喜欢武器,便自作主张,拿了一只杜婉儿最喜欢的匕首来送给哥哥。”
“听说这是皇宫的贡品,皇上特意赏给父亲的,父亲送给我,但是我身为女孩,不会使用这些尖兵利器,只有送给哥哥才算是借花献佛了。”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诚恳,倘若不是知道她的心思,杜慕宸兴许就真的被她迷惑了。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杜慕宸垂下眼帘,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匕首,翻看了一下。
他先是掂量了一番,然后又送回了杜婉儿的手中,继续翻阅自己的文书。
被他这番做法惊愕到了,杜婉儿瞪大的双眼,不明所以的问道,“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杜慕宸这才不耐烦的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眼中不乏有看待玩物一般的轻视。
“你这些东西无非就是小孩子玩的把戏,父亲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他能送给你,就说明这匕首连你都伤不到,外壳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没有杀人的作用,作为匕首,它还是失败的。”
杜慕宸淡淡的说道,“你还是把这把匕首带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对于你们这些女儿家才是最有用的,兴许能做来防身,也不算是辜负了这么好的宝石了。”
听了他的话,杜婉儿如坠冰窟,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她捧着匕首的双手有些颤抖,好似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是婉儿思虑不周,忘了这件事情。”
她嗫嚅着嘴唇,似乎是实在无法忍受杜慕宸的无视,终于别过脸,一言不发的跑了出去。
看见她终于走了,杜慕宸漫不经心的点了点桌面,吩咐身边的暗卫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给书房上锁,不要让闲杂人等再闯进来。”
昨日萧珏派木夏约杜漓月今日在郊外见面,这几天在外游玩的人十分多,人多口杂,也算掩人耳目的一种,在这么人多的地方偶然碰上,也不算是处心积虑的谋划了,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缓缓的来到了约见的地方,杜漓月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萧珏的身影。
这儿有很多的人,他们都在郊游踏青,有的吟诵诗歌,有的嬉戏打闹,到处都是春意盎然,之前被天花笼罩的死气沉沉已经彻底消亡了。
杜漓月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
“你很喜欢这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杜漓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不自然的垂下了头,脸上漂浮出两抹可疑的红晕。
萧珏从她背后走到了她的正前方,他身穿一身湛蓝的袍子,看似和寻常出来踏青的贵族公子并无不同,唯独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只装得下她一人。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踏青吗?”
“不可以吗?”萧珏答非所问,在杜漓月脸色将变的时候,他才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轻笑。
“刺客身体上发现纹身的事情,木夏已经告诉你了吧?我那里也查到了一点消息,所以想来告诉你。”
杜漓月的脸色顿时严肃了,再无刚才的轻松与害羞,像是觉得她的神情十分有趣,萧珏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
“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萧珏长长的顿了一顿,“你很好看。”
杜漓月抬起头想要打他,却被萧珏紧紧的握住了指尖,那温热的温度好像顿时烫手了起来。
杜漓月猛的缩回手,转过了身子,用背对着他。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恼羞成怒,“你今天是存心来戏弄我的吧!”
看出她生气了,萧珏再也不敢唐突,拱了拱手,算作赔罪,他这平生还是第一回向一个女人赔罪,试问天下,也只有她一人配得上了。
“是我冒犯了。”
他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调查的人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有目击证人证明,当初收购桑蠹虫那一批手下,身上也有相同的纹身。”
杜漓月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
萧珏压低了声音,声线沉稳无波,“不错,我怀疑刺客和收购桑蠹虫的那一帮人有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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