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惹他了么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之时，天边仅挂着一轮淡淡的明月，洒下银纱般柔和而清冷的光辉。
云空从项南烨的大帐出来，伸了个懒腰。
“这可汗当的，还挺威风。”他自言自语道，想起刚刚项南烨那副故作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云空也去跟自己的‘恩人’项南烨打了招呼了，期间去找高瞳瞳，发现她还在给人治一些疑难杂症，因为项南烨心疼她，来的军队里配备了些比较好的医疗团队，她在这里只需要视察工作。
他决定去看看高瞳瞳，这女人，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掀开医帐的帘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云空微微皱眉，这味道，可比战场上的血腥味难闻多了。
高瞳瞳正低着头，专注地为一个士兵处理伤口。
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动作轻柔而熟练。
“啧啧啧，你这还真是菩萨心肠，这群丘八，也值得你这么尽心尽力？”云空走上前，打趣道。
高瞳瞳头也不抬，淡淡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哟，你还信这个？”云空挑眉。
高瞳瞳终于处理完伤员，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不信这个，信什么？”
“信我啊，我可是能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云空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高瞳瞳拍开他的脸：“一边去，别打扰我工作。”
云空见她真的生气了，只得讪讪地闭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医帐里的摆设。
“我说，你夫君怎么没来？他不是最心疼你了吗？”云空突然问道。
高瞳瞳手上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怎么了？”
“你没瞧见他自从和你聊完后黑着脸都黑了一路了。”云空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思忖了半刻，自己也没惹他呀，估计是想歪了吧，过后再哄哄好了，然后继续手里的事情。
高瞳瞳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下抬起头，语气急促：“对了，云空，你们星辰国队伍里，可曾留意过那个叫赵灵儿的姑娘？”
云空看她神色紧张，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挠挠头：“赵灵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长得挺水灵，总是低着头的姑娘？”
“对，就是她。”高瞳瞳紧紧盯着云空，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她呀，我瞧着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成天跟着那群王家女眷哭哭啼啼的，也没见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云空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胆小怕事？”高瞳瞳低声重复，脑海中浮现出赵灵儿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心中疑虑更甚。
“是啊，不过说起来也怪可怜的，听说她爹是礼部侍郎，本来前途无量，结果为了巴结王家，硬是把她送进了狼窝。”云空说到这里，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唏嘘。
哦？原来是礼部侍郎，她不说还以为赵尚书的，原来只是同姓而已，那就能解释通了一些。
“狼窝？”高瞳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追问道，“此话怎讲？”
云空见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来了兴致，索性搬了个小板凳在她旁边坐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王家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高瞳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你是说，王家那个病秧子世子，其实早就……”云空说到关键处，故意压低了声音，高瞳瞳却已经猜到了结局。
“看来，这王家还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高瞳瞳喃喃自语，脑海中思绪翻涌，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成型。
她猛地站起身，在医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云空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行，我得再去确认一下。”高瞳瞳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披风，快步走出医帐，留下云空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哎？你干嘛去啊？”云空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却只得到一句淡淡的回应。
“我去去就回。”
高瞳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云空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云空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掩饰不住眼中那一丝担忧。
高瞳瞳一路疾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云空的话，王家，真的如他所说，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吗？
赵灵儿，真的是被无辜牵连的可怜虫吗？
她心中疑虑重重，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王家女眷的营帐附近。
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夹杂着孩子的啼哭和妇人的哀叹，像一把把小刀，一下下割在高瞳瞳的心上。
高瞳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径直走了进去。
营帐内，烛火昏暗，气氛压抑，十几个妇孺挤成一团 在一起，个个面容憔悴，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见到高瞳瞳进来，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围了上来。
“高大夫，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高大夫，求您救救我们吧！”
“高大夫……给点吃的吧，好饿！”
一张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声声凄惨无助的哭喊，高瞳瞳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高瞳瞳步入营帐，一股霉味混合着脂粉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地上铺着脏污的毛毯，几个衣衫不整的妇人相互依偎，瑟瑟发抖。
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为这本就压抑的氛围更添几分凄凉。
高瞳瞳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目光扫过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庞，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将手中沉甸甸的包袱放在地上，沉声说道：“这里有些馒头，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话音刚落，原本还算平静的妇人们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瞬间乱作一团，蜂拥而至，争抢着地上的包袱。
高瞳瞳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幅犹如饿殍抢食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她后退几步，避开人群，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身着素衣，独自垂泪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虽然形容憔悴，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几分往日的风韵，与周围那些哭天抢地的妇人相比，显得格外安静。
高瞳瞳心中一动，径直走到那妇人面前，轻声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你可是见过一个叫赵灵儿的姑娘？”
那妇人听到有人询问，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目红肿不堪，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惊恐和不安。
她怯生生地看了高瞳瞳一眼，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妇人，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高瞳瞳见状，心中更加疑惑，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这位夫人，你别害怕，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见过一个叫赵灵儿的姑娘，她今年十六七岁，长得十分清秀，你若见过，还请告知一二。”
那妇人听到高瞳瞳的描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微微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我见过她，她……她去外面找水源了。”
“找水源？”高瞳瞳眉头微蹙，心中疑惑更甚，“她一个人去的？”
那妇人再次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高瞳瞳见状，心中更加不安，追问道：“她什么时候去的？可曾说过何时回来？”
那妇人摇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那我……我不知道，她……她天还没黑就出去了，到现在……到现在还没回来……”
“高大夫！你找我么？”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她。
高瞳瞳回头，只见赵灵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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