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迷雾重重
萧珏冷着脸,步伐匆匆的走入宫门,他和守门的御林军对视了一眼,对方便走上前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装作搜查的模样,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宫内危险,进去后王爷需得小心谨慎,阮贤风已死。”
出示了进宫的腰牌,萧珏脸色不变,“可知道他遗书上的内容?”
侍卫搜完了身,便低下头请他进宫,声音被风送进了萧珏的耳朵里,“阮贤风说是王爷指使的。”
萧珏眉头一挑,整了整衣裳便进去了。
早就有刑部官员等在宫门前,一看见他进来了,立刻上前一步,跟着他进了御书房之中,萧珏刚进门,额头便被笔架砸了个准,抬头一看,皇帝怒不可遏,眼神嗜血像是能吃人。
“萧珏,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萧珏撩袍下跪,不慌不忙道:“微臣不知皇上所言何事,还请皇上明示。”
看见他这副样子,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昌乐公主的模样,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悲哀,“昌乐年纪小,不知道奸人狡诈,更不知道自己死在自己最信任的皇叔手中!”他死死的盯着萧珏,“阮贤风已招,难道你还要装作不知吗?”
一旁的刑部官员立刻拿出阮贤风的遗书,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信上无非是字字泣血的独白,说明了自己一时昏头,听信了恒王萧珏的指使,杀害了昌乐公主,一篇读完,萧珏非但没有认同,反倒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皇帝暴喝道。
萧珏偏头看了看刑部官员手中的遗书,“遗书可否给我一阅?”
刑部官员犹豫的看向皇帝,皇帝目光阴沉,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萧珏还有什么把戏,“这遗书早已有官员抄录入档,你即便毁了,也是无用功。”
听着皇帝语气中的威胁,萧珏目光淡远,接过遗书细细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道:“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他展开遗书示意给皇帝看,“通篇皆是忏悔和对臣弟的污蔑,竟然连作案动机与手法都没有。”
“这动机与手法,你不是最清楚?”皇帝冷笑一声。
“皇上多虑了。”萧珏不紧不慢的点了点纸,“阮贤风生前是礼部尚书,上给皇上的折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的字迹,皇上应当眼熟的很,据臣所知,他坠马后右腕无力,因而写字困难,每每勾折撇捺便十分吃力,所以笔画显得十分短小,皇上不也因此说过他的折子字迹不美观,有辱斯文吗?”
皇帝忌惮的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萧珏将遗书摊在地上,冲着皇帝拱了拱手,一派云淡风轻模样,“臣弟死不足惜,只是昌乐公主尊贵,又是皇上爱女,若是不查出真凶,想必难息公主亡魂。”
他不经意的看了皇帝一眼,“遗书上字迹虽然相似,但每每勾折处竟十分顺利,撇捺如风,完全不是阮贤风的手笔,关于字迹求真,想必刑部最有法子,难不成刑部拿到遗书时,竟没有验过真假便呈上来了吗?”
刑部官员一慌,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微臣鲁莽,请皇上恕罪。”
萧珏说的有理,皇帝捏紧的拳头复又放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既怕让杀害女儿的真凶逃脱,又怕是萧珏开脱的谎言。
他不辨喜怒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造假遗书污蔑你?”
萧珏不答反问,“皇上英明神武,这些小把戏,应当早就看了个通透,不是吗?”
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刑部官员正不断擦汗间,御书房的门开了,萧玉晟一脸阴鸷的闯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出去!”皇帝不悦道。
萧玉晟先是斜了萧珏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甘,这才向皇帝行礼,“昌乐妹妹遇害,幕后真凶还未缉拿归案,儿臣实在着急,这才前来一看。”他故意伸出脚碾在遗书上,“阮贤风不是已经招了是恒王指使,怎么父皇还不将他抓捕?”
看见这只耀武扬威的靴子,萧珏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阴冷。
“遗书笔迹不对,兴许是有人故意捏造。”皇帝不耐烦的说道,“害死昌乐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无论是谁,但凡参与的,都要一个个给她陪葬。”
听了皇帝的话,萧玉晟瞳孔一缩,不自然的收回了脚,“万一这遗书就是凶手捏造的,想为自己开脱呢?”
言下之意,无非是说萧珏贼喊捉贼了,发觉这父子俩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萧珏淡然的拿起萧玉晟踩过的遗书,掸了掸上面的脚印,“若是皇上与太子不信,执意认为臣弟是凶手,我也无法可说,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似笑非笑的睨了萧玉晟一眼,又道:“微臣杀害公主有何好处,我们一向交好,她在微臣家中遇害,刺杀者乃是我多年好友,桩桩件件都是罪,钉死了在臣身上,臣若想杀人,何必要如此愚蠢?”
御书房的窗户开着,一缕风卷起遗书,向萧玉晟的方向推动了一些。
萧珏淡淡道:“听说刑部为了结案逼迫犯人自裁招供,若是不依,便强行杀害伪造证据,为了证明微臣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妨验查阮贤风的尸体,看看到底是真自裁,还是被杀害?”
堂堂一个礼部尚书,还未定罪就被杀害在死牢中,无疑是藐视皇威的做法,这要真被查出来,整个刑部上下都要被筛一遍。
发觉皇帝的目光多疑了起来,刑部官员心里暗骂了一声萧珏,挤出笑脸道:“恒王说的这是什么话。”
“是与不是,验尸即可知道。”萧珏软硬不吃。
兴许是心中记挂女儿的死,皇帝居然难得同意了萧珏的提议,点头道:“既然你问心无愧,那就验尸吧。”
萧玉晟脸色一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已经将自己划开在外,不能再趟这趟浑水。
空气中浮动着几方争锋对峙的硝烟味,萧珏坦然,皇帝狐疑,萧玉晟与刑部官员神色不安,各自心怀鬼胎。
让自己的亲信亲自去监督了刑部验尸,得到的结果果然和萧珏所说的一模一样,阮贤风是被人故意勒死伪装成上吊,遗书也并非本人书写,听了亲信的话,皇帝的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汁来。
他再次将阮贤风的遗书拿在手中反复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去查!到底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造假,朕要他为公主陪葬!”
洗脱了嫌疑的萧珏抬起头,和萧玉晟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他淡淡一笑,用口型回敬道:“走着瞧。”
“郡主,查到了!”木夏快步走进院落,脸上写满了兴奋。
正在树下喝药的杜漓月站了起来,顾不得药水溅了满身,便迎了上去,“都查到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她先是肩膀被捅了一刀,伤口还没养好就被老太妃的丧事折腾一番受了惊吓,现在浑身无力,脸色惨白,唯独一双眼睛,时刻保持着神采。
流珠见药打翻了,又端了一碗过来,轻声责怪道:“先喝药。”
木夏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杜漓月无奈,只能一口将药汁灌了下去,苦的脸色狰狞,“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发现流言总是从菜市口这样人多口杂的闹市开始传开的,班云也是住在菜市口的贫民,去查了查,发现他从小到大都生长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进入组织被训练过的痕迹,街坊都认识他。”木夏说道。
“不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杜漓月皱起了眉头,“他不是,怎么可能参与这场秘密行动?”
觉得疑点重重,杜漓月无法再等下去,抓起流珠的手便往外走,“带我去菜市口看看,我要亲自打听。”
三人一同来到菜市口,这贫民住的地方与相府王府不同,充满了热闹与鲜活的气息。杜漓月还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带着几分新鲜,木夏轻咳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娘,你可知道班云这人?”走进班云居住的街道,木夏对着一位正在家门前晒萝卜条的妇人说道。
妇人擦了把汗,动作利索,说话也不误了晒萝卜,“你说班云啊,他不是巷尾那家的小孙子么,脸儿白的很,细皮嫩肉,不像小伙,反倒像是姑娘。”一边说着,妇人一边指了指巷尾,“他就住在那,你去家里头问问,他家有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成日里就等孙子照顾呢。”
杜漓月道了谢,便向巷尾走去。
妇人看了们一眼,口中嘀咕道:“班云是走了什么鸿运,这两天竟是大富大贵的人来找。”
走到了妇人指的屋子,入目便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小院落,流珠上前敲了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
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几分狐疑,在这儿居住的都是市井小民,都恨不得把自己家大门合上,省的遭了毛贼,一家子的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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