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滴血认亲
杜漓月呆呆的站着,她是这闹剧中唯一事不关己的看客,却是唯二被柳玫之死触动的人。
还有一个便是陈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陈将大张着嘴巴,像一尊哀恸的石雕,一句话都发不出来,良久才爆发出一声哀嚎,疯了般将柳玫的尸体搂在怀中紧紧依偎着,“杜清远,你可有良心?”
杜清远面无表情的转了转眼珠子,为官多年的气魄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气氛,“陈将,奸淫官宦女眷,该当何罪?”
陈将哈哈大笑,分不清是泪是涕,“不愧是丞相,罪名都为我想好了!”他缓缓的放下怀中的女人,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你可知道玫儿为你有多辛苦,她愿意将一生都葬送在你身上,为你生儿育女,甘愿做妾,你临死竟然这样对她?”
“一个贱妇罢了,不值一提。”杜清远淡淡道。
他这句话无疑激怒了陈将,陈将双眼通红,疯狂的向杜清远冲了过去,挥起拳头便朝他打去。
没有挨到杜清远,他背后便中了一剑,门前忽然冲进来一群侍卫,一把将锋利的宝剑穿透了陈将的身体,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杜清远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眼中唯有无尽的轻蔑。
“大人,如何处置他?”
杜清远抬了抬手,声音平稳,“扔到乱葬岗喂狗吧,至于柳玫,明日就对外宣称暴毙身亡,随处葬了吧。”
还留有一口气的陈将和死透了的柳玫被拖出了厢房,地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杜漓月看的手心冰冰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可怖之处。
见那罪魁祸首二人总算死了,杜婉儿放下双手,眼带祈求的环上杜清远的胳膊撒娇,“爹,吓坏女儿了。”
杜清远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扔在地上,在杜婉儿惊恐的目光中下令道:“去打一盆干净的水,滴血认亲,我要看看她到底是谁的种。”
杜婉儿刹那间凄厉的哭了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也怕,她怕自己不是杜清远的女儿,下场和柳玫一模一样。
“爹,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女儿!”
“是不是亲生的,一验便知。”杜清远坐在上首一动不动的说着,冷眼看着杜婉儿的哭闹无动于衷,转过头忽然冲杜漓月招了招手,嗓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漓月,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回这样亲密的称呼自己,杜漓月不自然的垂了垂头,僵着身子片刻,还是挪步走向了杜清远。
清水很快就打来了,杜清远割破自己的手指,鲜血如豆滴在水中,刀子递给杜婉儿,杜婉儿却退缩着不肯上前,口中含糊道:“爹爹,不要……”
杜清远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立刻拿着刀子强行按住杜婉儿的手指划了一刀。
两滴血在水中相遇,周旋了片刻,最终融合在了一起,杜清远定定的看着,杜婉儿的脸上却出现了狂喜的笑容,扑到水盆前指着清水尖叫,“父亲,我是亲生的,你看,你看!”
杜清远的脸色变得诡异莫测起来,他仔细看着清水,“水中可有杂质?”
管家摇了摇头,满头大汗。
杜婉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泪痕,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了叫嚣的资格,“爹爹,娘亲虽然有错,但女儿是无辜的,爹爹千万不要牵连女儿!”
“爹知道了。”沉吟片刻,杜清远才缓缓点头,尽管态度仍然带着疏离,但语气柔和了不少,“你起来吧,你娘的事情,我不会责怪你的。”
他牵起杜漓月和杜婉儿的手,语重心长,“今天的事情你们受惊了,既然都是我杜家的女儿,那便该有杜家的气魄,万不可被这等小事所扰。”
两条人命,竟然算作小事,杜漓月心中一凉。
“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对外泄露半分,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也是为你们好。”
以往争锋相对不觉得,今天看杜清远一番举动有多冷血无情,杜漓月才明白他是如何在丞相的位置上坐这么久的。离开了血腥的厢房,杜漓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院子里,双手抱着胳膊,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这才发现院子里有个人,萧珏坐在那儿优哉游哉的喝茶,见她回来了,粲然一笑,“戏看的如何了?”
杜漓月抬起眼,带着复杂的情愫看向他,“他们今日分明是要谋划要我性命,为何却被捉奸在床,他们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面对她的质问,萧珏的笑容淡了淡,垂眸喝茶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死了。”
“他们死的固然活该,可为什么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杜漓月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明明掌握着他们所有的证据,可以去官府高发他们的斑斑罪行,让他们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而不是利用杜清远借刀杀人!”
“杜漓月,你太天真了。”萧珏将水杯重重的放下,一双鹰眼冷如寒潭,“如果不用下作的手段让他们万劫不复,你真以为杜清远会把她杀人的事情放在眼里?杜清远只会为了名声和地位包庇她,你的正义永远得不到伸张,杜夫人的亡灵永不能瞑目!”
“是啊,你没错。”杜漓月扶着头苦笑了起来,她再怎么既来之则安之,骨子里也是彻彻底底的现代人和新派思想,无法接受命如草芥的事实。
“我累了。”她疲惫的拖着身子推开了房门,“你走吧,今日多谢你了。”
萧珏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更多的却是失望,“你明明知道我这么做,为的不是你一句谢谢,我是希望你真心高兴。”
“高兴?”杜漓月扑哧一笑,强颜欢笑的面容让她看上去滑稽无比,“我太高兴了,我今天目睹了弑母仇人的死,我心里畅快无比,你听见了,你满足了?”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眼中的不解近乎溢了出来,“我无法理解你的手段,这太残酷了,柳玫和陈将死了又如何,我娘的死因也无法昭告天下,我也永远背负着天煞孤星的罪名,该沉冤得雪的,永远埋葬在累累白骨之下。”
“好,很好。”萧珏冷笑,捏紧的双拳用力的骨节都泛了白,“你不领情,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转身便朝外走,临到门前却顿住了,偏过头盯着那抹单薄的身影,“就当我今日做错了,我对不住你。”他不再留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杜漓月才背靠着门框坐了下去。
无助的眼泪滴了满地,院子里静静的,只剩下她与风互相依偎。
从噩梦中惊醒,杜婉儿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剧烈喘息着,守夜的丫鬟连忙走了进来,打着灯道:“二小姐梦魇了吗?”
柳玫那张血迹斑斑的脸犹在眼前,杜婉儿被冷汗湿透了衣服,一看丫鬟来了,立刻翻身下榻哆哆嗦嗦的抱着了丫鬟的胳膊,“是我娘,我娘来找我了。”
她疯疯癫癫的说道:“她怪我没给她求情,这个贱人死了也要缠着我害我!”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今天晚上的事情给了她一个重创,让她第一回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
“爹爹呢?”杜婉儿慌张问道。
丫鬟无奈道:“老爷已经睡下了,明日还要早朝,可要丫鬟去叫老爷?”
杜婉儿又连忙摆了摆手,定了定神,“不要,爹爹会不高兴的。”她无助的咬着手指,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我该怎么办?”
今晚的事情已经发生,看杜清远的态度,便知道她日后离失势不远,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又得罪了杜漓月,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太子,我还有太子!”她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只要我和太子好上,爹爹便不会厌恶我,杜漓月也得看我脸色,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她死死地扯住丫鬟的手,惊喜的问道:“你说对不对,只要让太子爱上我,我就不用怕了!”
丫鬟被她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点头附议。杜婉儿疯魔了大半夜,才终于筋疲力尽的睡去了,第二日一早,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戴在身上,花重金打听太子爱去的地方,急匆匆的出了门。
这是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了。
站在怡红院门前,杜婉儿胆怯的看着袒胸露乳的青楼女子,心中虽然鄙夷,却不得不忍着恶心左顾右盼。
这时候已经快到夏日,烈日炎炎,她不敢进去,只好站在门口等,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竟被热晕过去了。
本以为要摔在地上吃一嘴泥,却落入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杜婉儿茫然的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脸色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只见面前的男人正是她朝思暮想多日的情郎,太子殿下。
“哟,什么时候怡红院的女人都这么娇气了,太阳一晒就倒?”萧玉晟皮笑肉不笑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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