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赔礼道歉
萧珏抿了抿嘴唇,万语千言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受委屈了?”
抱着他的手的小姑娘身子一僵,半晌才吐出一个含着哭腔的嗯,萧珏的心里就好像被缠上了千丝万缕的线,扯得生疼。
他语气不自觉的冷硬了起来,“杜婉儿干的?”
杜漓月又嗯了一声,萧珏觉得手掌心里湿湿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她哭了。
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她哭,萧珏莫名其妙的烦躁了起来,“哭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杜漓月用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她调整了一番情绪,显得自己不那么激动,“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来帮你报仇。”萧珏道。
杜漓月一愣,眼睛上被萧珏温热的指腹擦了擦,眼泪糊了他满手,萧珏也不嫌弃,声音格外的温柔,“你今年才三岁?”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孩子气,立刻捂住了眼睛,脸也红了起来,“我一般不哭的,你不许看!”
被她逗得扑哧一笑,萧珏握拳抵在嘴边,眼角下意识弯了弯,“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提到了正事,杜漓月这才放下了双手,“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心里一直有个猜测,总觉得我当初上京被刺杀是柳玫和杜婉儿的手笔。自打进京,她们便三番四次对付我,次次都是下了杀手,我要你帮我查查,柳玫的娘家。”
萧珏挑眉道:“她娘家有何奇怪之处?”
杜漓月摇了摇头,分析道:“她一个后宅妇人,又是妾侍,哪里来的钱财与关系去雇佣杀手?若不是她自己的能力,那就一定是有人支持她,娘家是最有可能的。”
“你说的不错。”萧珏不假思索道,“我会帮你查的,还有别的吗?”
杜漓月顿了一顿,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直说便可。”
见萧珏都这么说了,杜漓月索性也不忍着,直言道:“可有什么法子让我不用当太子妃?”
这回愣住的就是萧珏了,他眼底不自觉的划过一丝笑,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动,“你不想当太子妃?”
“我不想。”杜漓月偏头看向窗外,“京城处处危机,哪怕小小一个丞相府都容不下我,若是我能自由,必定选择一辈子浪迹江湖行医救人,再也不参与这些权力斗争。太子并不爱我,我当了太子妃也迟早是斗争的牺牲品,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杜漓月定定的看向萧珏,“这个忙,你能不能帮我,若是不能,我自己争。”
萧珏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好像在思考杜漓月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良久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你有这份心,我怎能不成全你?”
未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见他愿意帮忙,杜漓月便生出了感激之情,“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萧珏只是笑。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萧珏才翻窗而出,将窗户带上,杜漓月拿出自己之前配的药艰难的涂在伤口上,一觉睡到天亮,背部竟已经结痂了。
流珠为她梳洗,杜漓月一边看着镜子,一边安排道,“去给我备礼,我要去向柳姨娘赔礼道歉。”
“郡主!”流珠瞪大了眼睛。
杜漓月牵了牵嘴角,心平气和道:“急什么,就怕她无福消受我的道歉。”
她这么说话,心中必定有了算计,流珠这才放下心来。
主仆几人到了柳玫的院子里,只见里间的丫鬟个个瞪大了双眼,一脸忠心护主的模样。
杜漓月脸色不变,立在门前高声道:“柳姨娘,漓月来赔礼道歉了。”
紧闭的大门没有丝毫反应,仿佛里间无人一般。
杜漓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反复说了几十遍,一声高过一声,直到头顶的烈日晒的杜漓月脸色发白,大汗淋漓,嗓子也哑了,那门才开了一条缝。
柳玫的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让郡主久等,请进吧。”
流珠和班云跟着杜漓月走了进去,刚踏进门,杜漓月鼻子灵敏,闻到一股怪味,有一股铁锈的味道,这气味只有一般专门归置武器的房子里才有,常年与兵器打交道的人身上也有。
“郡主请坐吧。”柳玫病恹恹的模样。
杜漓月依言坐下,却发现桌上摆着两杯水,还有余温,除了柳玫面前的,还有一杯茶水的位置并没有人,她笑道:“柳姨娘一人还喝两杯水?”
柳玫不自然的垂下头,“婉儿刚走,这水是她喝的。”她说着,便让丫鬟将水杯端走,亲自为杜漓月重倒了一杯,“郡主今日是来同我赔礼道歉的?”
姜还是老的辣,柳玫言语之间云淡风轻,没有杜婉儿的浮躁,让人难以揣测。
杜漓月接过茶却并不喝,“姨娘不必给我倒茶,你倒了我也不敢喝。”她笑眯眯的将水推给了柳玫。
“既然姨娘是在我那里中毒,又让人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漓月于情于理都得来道歉才是。”杜漓月挑眉道,“顺便来问问姨娘,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柳玫猛地一抬头,对上了杜漓月泛着精光的眼眸,她缓缓绽放出一个微笑,“郡主说笑了,不是你,又能是谁?”
“姨娘不肯说?”杜漓月直起腰,无奈的点了点桌子,“无妨,总有一日会说的,只不过姨娘赔上自己也没能扳倒我,是不是很失望?”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皇帝和杜清远这次会包庇她,柳玫的确很失望,被杜漓月点到了心思,她的脸迅速沉了下去。
“郡主今日不是真心道歉的,那就请回,我这小庙容不得大佛!”她说着就起身要送客,一脸痛心,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被杜漓月气狠了。
“恼羞成怒了?”杜漓月噗嗤笑了起来,她双手叠在腰间,恭恭敬敬的蹲了下去,高声道,“姨娘,此番事情是我有错在先,不过请姨娘下回千万不要踏足我的院子了,我那里什么都有毒,下一次,就保不齐姨娘还能不能好端端站在这儿了。”
听出了她的威胁之意,柳玫猛地掐住手心,虎视眈眈的瞧着她。
杜漓月始终保持着微笑和姿势,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姨娘,我的名声已经坏了,不介意再坏一些,但你若是不接受我的道歉,你精心伪装的仁慈面具可就裂了,孰轻孰重,你知道吧?”
柳玫果然艰难的挤出了一抹笑,亲手将杜漓月扶了起来,“郡主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你还年轻,犯错尚可原谅,可千万不要有下回了。”
“多谢姨娘宽恕。”杜漓月假装忏悔不已,握着柳玫的双手,悄悄在她手心里写字,“姨娘好好养伤,漓月不叨扰你,就先走了。”
那写在掌心的字一个个被解读,却是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柳玫气的掌心掐住血,心中的记恨野草般疯狂生长着。
离开了柳玫的院子,杜漓月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她漫不经心的走着,班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屋子里有人。”
杜漓月顿了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杜婉儿没来,屋子里藏了个男人,不是丞相。”班云重复道,“柳姨娘也不是寻常女子,她习过武。”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杜漓月狠狠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班云的眼睛眯了眯,“郡主以为我未经过组织训练,如何配合姐姐完成任务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天生眼力过人,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细节,柳姨娘服毒体内必定受损,但她四肢稳健,呼吸平稳,扶你的时候手腕灵活藏着内力,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杜漓月立刻偏过头,冲着暗处叫道:“木夏,去柳玫房顶监听,看看屋子里到底是什么人!”
暗处的人影一动,立刻奔向了院子,杜漓月搭住了流珠的手腕,面不改色道:“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切不可透露风声。”
木夏踩着围墙蹑手蹑脚的跃上房顶,悄悄揭开一片瓦,往里间看去,果然看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她走了?”男人问道。
柳玫惊魂不定的坐着,两手捏的紧紧的,“陈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她?”
那名唤陈将的男人抿了抿嘴唇,显然心情并不好,但对着柳玫,他声音很是温和,“我也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屡屡被救。”陈将伸出双手扶着柳玫的双肩,“玫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了她。”
“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柳玫发疯般站了起来,狠狠的锤了男人一拳,“从她上京开始,你若是在路上将她杀死,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破事,你手下无数,武功高者亦不在少数,竟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杜漓月都杀不死!”
她头疼的扶着额头,陈将连忙半跪在地上安慰她,“我知错了,玫儿,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珏会经过那里,萧珏的兵马岂是我能扛得住的!”
“够了!”柳玫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疲惫的血丝,“我没想到这次杜清远都帮着她,这次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她越发敏觉,我们机会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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