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栽赃
她慢悠悠的走上前,伸手将盘子里的男式衣物捏了起来,这可就是真的栽赃了,看来杜婉儿为了整她,真的是煞费苦心。
“姐姐还需要看吗?这些对于姐姐来说不是最熟悉的东西吗?”杜婉儿刻意讥讽的说着,企图惹怒她。
作为一个医生,最重要的便是随时保持冷静。杜漓月端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站在了那名口口声声说她房间里有男子出入的奴才身边。
“你说你早上从我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奴才避开了她的眼睛,不敢和她直视,“奴才是真的看见了,大小姐不要为难奴才,奴才说的都是大实话。”
杜漓月轻声一笑,“演的不错。”
她蹲下身子,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他是从门口出来的,还是从窗子口爬出来的?”
奴才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从门口出来的!”
“说这句话不觉得自相矛盾吗?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的窗户是开的,这位野男人是从窗口爬进来的,怎么到了你嘴里,他就成了登门入室的呢?”
杜漓月的眉目中有着不容亵渎的高傲,“这是你第几回看见了?”
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奴才顿时愣住了,杜婉儿也愣住了,脸色苍白的瞪了奴才一眼。
只可惜那奴才愚钝,一直垂着头,没有接收到杜婉儿的暗示。他下意识觉得次数越多越好,便大着胆子扯谎,“已经十几回了!”
此话一出,满室喧哗。
坐在上首的杜清远气得脸色铁青,差点要晕过去。
在慌乱的人群中,杜漓月反倒平静的仿佛一口古井,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无法激起她的一丝涟漪。
“既然你已经看见十几次了,为什么今天才说出来?他竟然敢走正门,又多次没有被人发现的话,为什么你们还要说他爬窗户,出入我的房间十几次,好歹也已经熟能生巧了,他敢走正门,就说明他内心淡定,既然如此淡定,又为什么衣衫不整,故意给你看?”
杜漓月似笑非笑的问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在相府前前后后一共住了不过半月有余,你便已经看见了十几回,我还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专情的情郎了,才刚刚来了京城,便愿意和我私通,夜夜不缀,不眠不休!”
她话音未落,杜婉儿便抢先打断道,“你还有脸说,那肯定是你进京之前的相好,你是不是把你的相好带进京城了?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了!”
她抢占先机的方法,对旁人兴许有用,只可惜杜漓月心中坦荡,只是鄙夷的斜了她一眼,并没有自乱阵脚。
“那这件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她走到了装着衣物的盘子中,将盘子里的衣服抖开,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件料子应该是三个月之前京城盛行的款式,当时成衣铺子供不应求,听说仅仅只有几家公子抢到了这件布料制成了袍子,都是身份尊贵的公子,又怎么可能是我从乡下带进京城的相好所有?”
杜漓月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杜婉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个月之前我应该还没有上京才对,你们语无伦次,前后矛盾,分明就是一场陷阱。”
她抬起下巴,跪在地上,冲着上首的杜清远拜了一拜。
“二妹所言实在不敢让人相信,处处都是漏洞,倘若二妹真的有值得让人相信的证据的话,不妨现在就拿出来,否则便是坐稳了陷害姐姐的名头了。”
她怜悯的瞧着杜婉儿,“我们都是亲生骨肉,何必自相残杀呢?你说对吗?”
杜婉儿一口气咽不下去,硬生生的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却无可奈何,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陷阱和计划,竟然就在这短短的几言几语之中被杜漓月戳破了。
“拿不出证据了?”杜漓月笑问道,“那你这就是承认,你在陷害我了?”
她的眼中光华流转,冒出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杜婉儿看着她,竟然觉得自惭形秽。她实在不明白,到底自己输在了哪里!
“好了,不许胡闹了。”杜清远尴尬的截止了杜漓月的逼问,“你二妹也是为了你好,还不是怕你晚上房间里进了生人对你有害,你作为姐姐,就不能让一让妹妹?”
杜漓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父亲,这好像并不是女儿不谦让的问题吧,无中生有,二妹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是陷害,是必须要严惩的,难道父亲还想包庇她不成!”
她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指,试图用那一点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
所谓骨肉亲情,果真都是一场空幻!
正在二人针锋相对之间,杜婉儿忽然大哭了起来。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杜婉儿顿时伸出手指,随手指了一个身旁的婢女。
“姐姐,婉儿知道错了,婉儿不是故意的!”
她抽抽搭搭的扯着婢女的头发,强迫她跪在地上,婢女一脸惊慌失措,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是这个贱人,是这个贱人,挑唆我和姐姐的感情,是她告诉我,姐姐的房中半夜有男人的,杜婉儿也是担心姐姐呀!”
将自己身上的错全都推给了侍女,杜婉儿藏住了自己眼中的愤怒和阴毒,化作一个纯真无邪的少女,用哭泣当做武器。
“都是杜婉儿的错,姐姐罚我吧!”
她这么以退为进,旁人倒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她是府中最受宠的二小姐,年纪轻,不懂事也是常有的,谁能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呢?
杜漓月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弯了弯眉毛。
“婉儿说的轻巧,若不是姐姐心中坦荡,今日早就被婉儿害的颜面扫地,再无脸见人了,一句简单的对不起,便能将这些伤害全部都偿还吗?”
她神情激愤的想要说什么,却被杜清远打断了。
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形同陌生人的父亲,杜漓月差点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她并不是作为女儿去恨自己的父亲,而是从陌生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男人,让这样的人当一个国家的丞相,简直就是在带领这个国家走向衰亡!
“婉儿都已经道过歉了,你作为姐姐,包容一些不可以吗?”杜清远仿佛又找到了斥责杜漓月的地方,发泄般的怒斥道,“一点包容之心也没有,怎么配当我杜清远的女儿!”
他顿了顿,无视了在地上磕头求饶,说自己是清白的婢女,用眼神示意管家和仆役们将她拉了下去。
“将这个贱婢给我杖毙,以儆效尤!”
这一场闹剧竟然就这样仓促的做了了结,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正当的理由反击罢了,杜漓月都觉得好笑,觉得凄凉,她心中不免暗暗的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感到悲哀。
幸好还有杜慕宸在。
一直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的杜慕宸,这时候才走了过来,安慰一般轻轻拍了拍杜漓月的肩膀。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看样子也是伤心透了。
“你长大了。”他欣慰的说道。
他还记得自己刚去沙场的时候,那时候杜漓月年纪还小,是一个脆弱不堪的小女孩,他都害怕自己去了战场之后,回来就见不到她了,她这样一个小白兔,怎么在充满豺狼虎豹的京城活下去?
现在想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人都是会变的,哪怕是他可怜的妹妹,也总有一天变得如此坚强。
眼角仿佛有晶莹的泪珠滑落,杜漓月紧紧抿着嘴唇,将自己心中的柔软藏了起来,她蹭掉了眼角的泪水,冲着上首的父亲说道,“慢着。”
杜清远有些忌惮的看着她,“你又想怎么样!”
杜漓月冷笑,“父亲想将这件案子这么容易的了结,女儿却不想,不知道女儿用光华郡主的身份,能否请父亲将这件案子详细的查清楚,给女儿一个清白的解释?”
她字句珠玑,让杜清远无话可说。
正在杜清远无可奈何之间,杜婉儿忽然趁着众人不注意,蹲了下来,一把揪住了婢女的耳朵。
她声音之中的仓皇是遮掩不住的,“我记得你的家人还在巷子里住着吧,你弟弟才两岁,你娘生了大病还需要医治对不对?”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顽劣的笑容,“反正你今天都是要死的,不过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自尽,我保证你家人下半辈子无忧无虑,要么你就被打死,那么你的亲人也要和你一起陪葬!”
分明是一张稚嫩的脸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恐怖,如此恶毒。
婢女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一种心如死灰的表情。她像牛一样喘息着,双眼紧紧的瞪着顶上的大梁,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婢女选择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杜婉儿的裙子,杜婉儿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脸颊,同样捂住了她脸上的笑容。
“怎么回事?”杜漓月惊恐的回过头,却发现那名婢女歪头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她居然死了!
心跳漏了一拍,杜漓月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她甚至连杜清远和杜婉儿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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