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冬香的神秘交易
“你们可别吓我啊,你们这死是病死的,要怪就怪皇帝不作为,没治好你们,别大半夜爬起来吓唬我,我胆子可大了!”
树林扑簌一动,飞出来一群乌鸦,男人立刻吓得止住了声音,浑身打哆嗦。
“见鬼,前几天不是好好的,怎么今天这么不太平,难不成是出了厉鬼?”人吓人,吓死人,男人吞咽了一口唾沫,用最快的速度撕扯了这些死人身上的衣服裹进布里,又念了几句经,才落荒而逃。
杜漓月这才缓缓地爬了起来。
刚才是被这堆成小山的尸体吓了一跳,这会她接受了现实,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医生,她也是见过死人,见过鲜血淋漓残肢断臂的大场面的,自然不信有什么鬼神之说。
“这是……乱葬岗?”杜漓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从坑里站了起来,低头查看了一番距离最近的尸体,只见尸体死相很惨,临死前一定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五官狰狞形同恶鬼。
叹了一口气,杜漓月闭上了双眼,默哀了片刻。
这些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化为白骨,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恶臭,杜漓月面不改色地查看了几具尸体,才确认这是埋葬天花病人的坟地。
短短时间内,死去的病人数量居然多到这个地步,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当的,难不成要等国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安排措施吗!
对素未谋面的皇帝,杜漓月再一次产生了深恶的仇恨。
城门已经关上了,杜漓月只能在城门脚下将就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回到王府迅速消了毒。
那天晚上所见到的事情,杜漓月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有一种预感,还没到时间。
太妃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她忧思过重,担心萧珏的安危,尽管疫病已经消退,身子却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
看见太妃瘦的皮包骨头,浑身无力的模样,作为大夫,杜漓月自然是最担心的。
她配了几副养身子的药方,佐以食疗,亲自为太妃熬起药来,身上的药味也愈发浓郁清苦。
将这几日的情况汇报给了杜漓月,木夏便探头探脑的注视着锅里的药,“杜小姐,你在干嘛呢?”
杜漓月擦着额头上的汗,心不在焉道:“熬药呢。”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那不是乌鸡吗,还有猪蹄,要是药都是这样的,我肯定吃的比谁都勤。”木夏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看傻子一样看着杜漓月。
“这叫食疗!”杜漓月翻了个白眼。
她推了推木夏,想到了那天晚上在乱葬岗发生的事情,脸色也严肃了不少,“上次让你去查冬香,有消息了吗?”
木夏老实的摇了摇头,“她一天到晚围着老王爷转,苍蝇一样,房门都不出半步。”
杜漓月放下汤勺,眼底划过了一丝疑虑,“老王爷不是养了外室,他不出去看他的心肝宝贝么?冬香有这么大的魅力,迷惑的老王爷足不出户?”
“谁知道呢,下人们都说了,冬香就是个狐狸精。”
听见了木夏的话,杜漓月哑然失笑,“什么狐狸精。”
她可不是狐狸,她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杜漓月专心熬着汤药,木夏还想说什么,忽然闻见了她身上浓郁的香味,立刻苦的吐了吐舌头,“我的天,杜小姐,你这身上什么味儿啊,人家说冬香是狐狸精,我看你就是一棵行走的人参精。”
重重的拍了一下木夏,杜漓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去你的!”
看杜漓月熬药没什么意思,木夏见没自己的事了,就出去帮忙打探消息去了。
过了午后,伺候完老太妃喝了汤药,杜漓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可以休息打盹的机会,刚伏在窗户下睡了没多久,就被木夏晃醒了。
“杜小姐,醒醒,出事了!”
“怎么了这是?”杜漓月为了疫情日日不眠不休的钻研药方子,眼底下出现了两抹青黑色的黑眼圈,可怜的不得了。
木夏却来不及体恤她,拉着她就往后院的小门那走。
“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上次你让我去查冬香,今天终于让我发现不对劲的了,机不可失,你一定要亲眼看看。”说到冬香,原本精神萎靡的杜漓月立刻振作了起来,现在可以突破的口子就是冬香,总算被他们找到了破绽。
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后门,木夏轻手轻脚地将杜漓月带到了屋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后门的情况。
那正在等待冬香的男子完全没有发现二人的动静,仍一无所知的等待着。他转来转去,焦急不已,过了好一会儿,冬香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树丛中,她蹑手蹑脚地打开后门,神色紧张。
“我来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生怕被人发现,这王府管的有多严,你也不是不知道,门口那守卫都注意到我了……”男人低声抱怨着,眉宇间是抹不去的阴厉,一看就是做多了亏心事的。
“那老东西缠着我,我脱不开身,能怎么办!”
冬香的穿戴已经远远越过了寻常丫鬟,发间的金步摇,耳朵上的碧玺耳坠,手腕上的玛瑙镯子,一张红润涂着香膏的嘴唇喋喋不休,竟然比府中的侧妃侍妾们看着还要气派不少。
可惜丫鬟出身毕竟是丫鬟出身,穿金戴银,也掩盖不住那股小家子气的寒酸。
冬香一出现,杜漓月的目光就牢牢地黏在了她的身上。
“东西呢,快拿出来,急着有用呢!”冬香扶了扶金步摇,口吻暴躁,“手脚怎么这么慢!”
男人从身后掏出一包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袱,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杜漓月的呼吸明显慢了一拍。
“给我。”冬香急着想要拿,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忌惮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包袱的边沿。
男人的动作却没有那么利落,扯着包袱不肯放手,语气里充满了乞求,“冬香,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先前冬香答应过他,这是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上回是出了意外才没成功。
冬香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愠色,“让你给我!”
兴许是做了主子,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不久前,她比这个男人的身份高不了多少,都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伸手抢过了包袱,冬香捂住了鼻子,将包袱举得远远的,嫌弃不已的样子。
“怎么这么臭,让你找几件病人的衣服,没让你找死人的衣服!”她脸色一白,被臭味熏得干呕了一声。
病人的衣服?听见这几个字,杜漓月目光一凝,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男人,空气中的臭味散开来,木夏和杜漓月也隐隐闻到了味道,二人都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这个熟悉的气味。
“太妃生病的时候,身上仿佛也有这股恶臭?”木夏问道。
杜漓月沉着脸,竖起手指抵住了嘴唇,示意木夏不要说话,继续看情况。
男人窘迫的搓了搓手,眼神躲闪,语气颇有些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得了这病的人浑身紫疮流脓,气味极臭……”
不想再听男人聒噪的解释,冬香想了想自己讨好王爷换来的光明前景,心情好了不少。
“这是你的报酬,下回有需要,还会找你的!”她丢了块银子在地上,转身要走,被男人抓住了胳膊,冬香低声尖叫,一巴掌拍了男人一个耳光。
“谁许你用脏手碰我的,肮脏,恶心!”
啪的一声,男人捂住了脸颊,眼中流动着盖不住的杀气,“你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的!”
冬香轻咳了一声,尴尬地后退了一步,“谁知道有没有下次,这么激动干嘛,行了行了,再给你点钱,千万别说出去,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倒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明白吗!”
她厉声威胁着,非但没有气魄,反倒有些滑稽,男人古怪的看着她,蹲在地上捡起了银子。
冬香满意的瞟了他一眼,伸手合上了后门,然后行色匆匆的提着包袱沿着原路返回了。
门外的男人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神杀气腾腾,他冲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臭骂道:“贱货,也敢跟老子拿乔,死贱人,迟早翻阴沟里!”
他发泄了几句,才裹紧了衣服离开了。
杜漓月和木夏这才松了一口气,二人见识了这一场好戏,都有些胆颤心惊的。
“杜小姐,你说冬香要病人的衣服做什么?”木夏神色严肃。
杜漓月的心如同明镜一般,她沉静的面容迎着光,坦荡而洁白,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男人离去的背影,“我认识他。”
那男人就是前几天夜里,出现在乱葬岗,撕扯尸体衣服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让她抓住把柄了!
杜漓月兴奋不已,冲着木夏低语,“你按我说的去做,现在就去传播太妃康复的消息,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杜漓月要这么做,但木夏坚信杜漓月是绝对不会害己方的,当下就按照吩咐,传播起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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