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科举到来
从徐飞月的小楼后门出来之后,乔晚凝又独自走了片刻,这才看见靠在墙角阴影处等候着的纳兰真,以及他身旁那辆低调的青布马车。
“你去了哪里?”见她出现,纳兰真立刻迎了上去,担忧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只是去见个好友罢了。”乔晚凝一边不在意地答道,一边走到马车前,“你等久了吧?我们快回去吧。”
纳兰真见她神色轻松,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次答应帮她摆脱乔家之后,乔晚凝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乎每隔几日便要他带她出一趟门,而且每次都只让他送到指定的地方,便不许他跟着了。
纳兰真不是傻子,他也猜到乔晚凝只是想利用他摆脱乔丞相的监视,但他并不在意。
只要乔晚凝高兴,他为她做任何事都可以,可是同时他也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这样放纵她,她会做出危险之事。
“你怎么了?”自顾上了马车的乔晚凝见纳兰真愣在原地,脑中灵光一现,轻声细语道:“阿真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没事的,有你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会没事的。”
“可是……”纳兰真还是觉得乔晚凝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别可是了”乔晚凝打断了他的话,“趁今日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去见见你说的好友吧,听说他也是祖父的学生?我怎么没见过,对了,我跟祖父说今日出来是为义父义兄送行,你回去莫要说漏了嘴。”
今日霍老将军一行人回边关,乔晚凝借机离开乔府,但她并没有去送行,而是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言明是考虑到她现在名声不好,生怕叫人再传出闲话,只想远远看着他们走便心满意足了。
因此,她只是去金耀门那边露了个脸,便匆忙赶来了这里,可惜徐飞月似乎是有事要忙,她一直等到现在。
纳兰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晚凝,你和乔丞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离开乔家之前,乔丞相再三叮嘱我,叫我定要好好照顾你,他真的担心你。”
乔晚凝听罢,骇然失色,“你说什么?祖父让你盯着我的行踪了?”
“没有没有。”纳兰真连忙道:“乔丞相只是不放心你,叫我莫要带你去不熟的地方。”
“那最好。”乔晚凝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了许多,再次告诫道:“阿真,你说过会帮我的,我要你答应无论我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你都不能和祖父说。”
纳兰真的戒备心很重,而且相信乔丞相做的事都是”为她好“,和他出门,他便会放弃派人监视她。
这段时间在她的努力下,婢女已经肯帮她打掩护了,只要纳兰真这里不出错,她便能顺利执行自己的计划。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但是…… ”纳兰真犹豫道:“你真的不会乱来吗?”
乔晚凝也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冒进了,她抿了抿唇,换了一副柔弱的面孔道:“阿真,你在说什么呢?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不过是想多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结交几个知心好友罢了,你也知道,祖父对我的一言一行都约束的紧,我不想惹他生气,也不想被关进祠堂…… ”
每当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纳兰真就会想起那黑暗阴森的祠堂,想起乔晚凝跪在地上哭泣的模样,心像是被针扎似的疼起来。
顿时,他什么也不想了,耐心哄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瞒着乔丞相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软肋,纳兰真想,自己的软肋大概就落在了乔晚凝的身上了,只要面对她,他便无法思考。
马车缓缓驶出巷子,乔晚凝坐在车厢里,透过青布车帘,看着外面驾着马车、若隐若现的纳兰真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她没有对他说谎,她确实不会做什么,不过是将火星点在干柴上罢了。
没有人知道,这平平淡淡的一天,将会再次改变上京城的格局。
……
随着时间的推移,漫长的夏季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走远,上京城的秋天来了。
八月初,科举开始了,各地州府的乡试陆陆续续进行,凡天下学子,无不想着通过考取功名来光宗耀祖。
本朝科举沿袭旧制,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个部分,只是原本一年一次的科举变的极不稳定,两次一次,甚至三年一次都是常有的事
而这次距离上次科考已经过了两年,为了给天下学子创造一个良好的考试环境,朝廷从去年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像是为宴徐行和谢颜二人主婚的诸葛先生,便是为这次乡试而来到了上京,不但如此,圣上还希望他能负责来年春天的会试。
这种事情和谢颜倒没有多大的关系,倒是王微语寄来信件,说是王家兄长也要参加这次乡试,她在江陵担心的不行,恨不得回上京给兄长助阵。
她的担心显然多余了,乡试之后,王家兄长很顺利地进入了来年的会试。
无数个和他一样中了乡试的学子,从四面八方赶来上京,迎接来年的会试。
在这样的热闹气氛中,谢颜和宴徐行一起,度过了她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
这日,天朗气清,宴徐行如同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头一件事便是来到书房找人。
咳咳,这里要说一下,谢颜在成婚之前一直靠写话本子赚钱,成婚之后,宴徐行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都交给她打理,银钱她是不缺了,但写话本子的乐趣却保留了下来。
宴徐行见她写的开心,便将自己的书房拨出来一半给她使用,还时不时地和她探讨一下话本子里的细节。
天知道宴徐行第一次和她聊“女角应不应该为了男角放弃良好家世,远走天涯”的时候,谢颜羞恼的有多厉害,死的心都有了。
她拒绝过、抗议过,奈何宴徐行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指着话本子一本正经地给她提意见。
不得不说,有了宴徐行的帮忙,谢颜在写话本子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尤其是关于男子的心理,她拿捏的十分精确。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她的话本子不但在女子中流传甚广,甚至在男子中也打出了名声,而随着大量学子流入上京,她的诨名也声名鹤起,成为上京学子嘴里的一股清流。
谢颜在快乐数钱的同时,十分爽快地决定原谅宴徐行,左右他答应她定会藏好她的诨名,忍忍也就是了。
“你今日回来的早了些。”见宴徐行走进来,谢颜瞥了他一眼,身子动都没动,随口问道:“是朝中的事解决了吗?”
“自然没有。”宴徐行懒洋洋地来到谢颜的身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委屈巴巴道:“他们吵的实在烦了些。”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传入谢颜的耳畔,肩膀上的重量随着他的下巴时重时轻,亲昵又暧昧,谢颜只好放下笔,无奈问道:“朝臣们还没有达成一致吗?”
宴徐行坐上三司使之位后更加忙碌了,身为大仁最年轻的“计相”,他身上的担子越加繁重。
光是刘国舅叛乱一案留下的烂摊子,就足够他们忙上一段时间,最忙的时候,连着半个月都没回来过一次。
而今随着会试到来,朝臣们因为谁做主考官一事吵的不可开交,每日朝会都要提上一提。
“因着今年有诸葛先生在,所以只需再择一个主考官便是,百官各抒己见,谁也不肯想让。”宴徐行的头放在谢颜的肩膀上似乎有些不舒服,伸手圈住谢颜的腰肢,抱起她,自己坐在凳子上,然后又将她揽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谢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昵,没有半分不自在,从去年开始,她发现宴徐行在家里的时候,更爱粘着她了,做什么都要和她一起,“那可定下了?”
“左不过是乔丞相,或者宋太傅。”宴徐行随口道,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博名声都好机会。
虽说科举是无法作弊,但作为主考官,自然会有不少学子上杆子巴结,求个眼熟。
即便是没有考中,能得到主考官的青睐,成为他的门生也是一件好事。
正是因为如此,每次会试的主考官都要慎之又慎,平衡每一方的局势。
“乔丞相啊。”谢颜喃喃道:“乔丞相竟然要此次负责科举之事吗?”
科举之事事务繁多,朝廷会选择专门负责之人,但乔丞相乃是百官之首,需要他处理的事务太多太多了,怎么有时间跑去做主考官?
宴徐行眸光一闪,淡淡道:“今年的会试不同以往,乔丞相之前也曾负责过好几次会试,这一次是主动请缨的。”
乔丞相在文人中的声望一直很好,他眼光毒辣,素来爱提拔寒门学子,门下的很多学生都是他在会试中发掘的好苗子。
但这一次的会试他打的什么算盘,宴徐行也能猜出一二。
“今年有诸葛先生在,想来不会出差错。”见他话里有话,谢颜低声安慰道。
她对那个爽朗的诸葛先生很是尊敬,才学过人,又不失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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