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前往江陵
宴徐行没有再说话,而是严肃地思考了起来。
见宴徐行没有反应,仇县令诚恳道:“我一直在等着朝廷有人能发现,救江陵府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他虽然没有完全参合进去,可也算不上是清清白白,这些年他在魏知府的胁迫下做了不少违心之事,想来也是难逃法网。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将魏知府的行径揭发,为妹妹报仇,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仇县令从怀中取出两个册子,恭敬的递送到宴徐行的面前,“这些都是我收集来的证据,安陆这几年的两税账本和朝廷拨款去向都在这里,还请宴度支过目。”
宴徐行点了点头,纳兰擎快一步接了过去。
里面记录的很详细,从发现异常开始之时一直到今年的秋税,都记录在案,看得出仇县令很用心。
若是魏知府知道有这两本册子的存在,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仇县令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些年要不是阿江替我掩护,只怕我早就没了,江陵府下属的县城有好几个县令意外身亡,我知道,是他下的手。”
“四五年的时间,竟然没人发现,通判是干什么吃的?”账本上的文字让纳兰擎怒不可遏。
“江陵府的通判早已被魏知府收买,他们表面上争锋相对,实际上都是一丘之貉。”仇县令道:“不但如此,就连每年来巡检的官员都有他们的人。”
纳兰擎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凝重道:“这意味着他们有恃无恐,想来他们背后的靠山不是一般人。”
“朝廷有这等本事的人就那么几个,想也知道是谁。”宴徐行面露讥诮,“还以为他们有多大本事呢?原来背地里只会这些不入流的勾当!”
这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看的纳兰擎头疼不已,“若真是他们,你还是莫要轻易对上为好。”
“那又如何?”宴徐行不以为意,“即便是现在不对上,以后还是会遇到,若是能借此机会断他们一臂岂不是大快人心?”
纳兰擎刚想说他冲动,可转眼一想,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是个大案子,破了之后对宴徐行之后升迁三司使会少一些阻力,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怎么想都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那你想怎么做?”纳兰擎问道。
“去江陵。”宴徐行抬眼道:“也是时候会会这个魏知府了。”
“会不会太急切了?”纳兰擎有些不赞同,“最起码也要等宪司的人到了之后再去,这样也安全些。”
“那就来不及了。”宴徐行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
“什么来不及了?”纳兰擎疑惑道:“圣上并没有说要什么时候破案,即便是再等几日也使的。”
宴徐行挥了挥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莫听莫林,你们去做准备吧,我们即日启程,对了,带上那个证人。”
要是再晚点,魏知府狗急跳墙,他就来不及保住谢庭那个老家伙了。
“是。”莫听莫林连忙抱拳答应。
纳兰擎见状,也不好再劝,宴徐行的性子就是这样,平时很是随和,可是在大事上从来都是想到便做的。
说的好听点叫胸有成竹,说的不好听点,那便是一意孤行。
不过宴徐行从来不在乎,他只管随心而为。
……
官道上的一个茶水铺子里,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正在歇息。
“伙计,前面多久能到驿站?”其中一个胡须大汉朗声问道。
伙计点头哈腰地答道:“回这位官爷,前面再走两个时辰便是驿站了。”
胡须大汉点点头,随手丢下几枚铜钱,转身对一个剑眉星眸的男子道:“照这个速度下去,咱们最多三日便可到达江陵府,宋提司,你看今晚大伙儿到了驿站之后,要不要歇息一晚。”
这几天他们不要命地赶路,除非是特别晚,不然连驿站都不会停歇,属实累坏了。
又一个年轻男子道:“是啊,虽说上任要紧,可也得顾及身体,旁的不说,宋提司新婚燕尔,夫人的马车还跟在后面呢,便是等一等也使得。”
此话一出,其他人不禁面露调侃之色,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必。”宋寻没有理会这些调笑,放下茶碗道:“此行有要事在身,还是早些赶去江陵为好,休息一刻钟便出发。”
“是。”其他人见他心意已决,只好答应。
……
去江陵府的行程已经定了下来,宴徐行等人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收拾妥当。
谢颜也季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是昨日晚上被人接到这里的,一见谢颜脚上的伤,哭的眼睛都肿了。
谢颜的腿脚不方便,本也没想着要出门,偏偏宴徐行像是吃错药似的,半压着她上了马车。
谢颜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临上马车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冲着他看了好几次。
宴徐行有所察觉,回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次的声势有些浩大,宴徐行带来的侍卫几乎都要跟过去。
大部分人都是骑马出行,只有三辆马车跟在后面,除了一车行李、以及她和宴筝共乘的一辆,最后面的一辆青布小车格外引人瞩目。
她上了马车才发现宴筝已经坐在了里面,她似乎不想理会她,看了她一眼便假寐起来,完全当她不存在。
谢颜也没自讨没趣,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时不时地看向窗外。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县城,上了官道之后,马车变的平稳起来。
谢颜靠在马车上看起了书这些都是在马车上发现的,能在这样急促的条件下还找来排忧解闷的杂书,想来安排马车的是个心细之人。
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两页,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季夏惊喜的叫声,“宴公子。”
门帘很快被人掀开,宴徐行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谢颜的眼中。
“兄长!”宴筝立刻睁开眼睛,欣喜地看着他。
谢颜还保持着翻看杂书的模样,一见到他,连忙想将书藏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宴徐行的面前看这些杂书有些羞人。
“你,你怎么不说一声?”谢颜恶人先告状。
宴徐行嗤笑一声,对宴筝道:“你下去骑马。”
宴筝愣了愣,在他和谢颜的脸上反复看了两眼,然后抿了抿唇,乖乖的出去了。
宴徐行大大方方地上了车,很快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这辆马车应该是临时找来的,里面的空间很小,两个姑娘坐都有些拥挤,更不用说身形高大的宴徐行了,他一进来里面的空气似乎都闷了些。
两人对立而坐,相对无言。
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谢颜还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靠的这么近,近到几乎能听到到宴徐行的心跳声。
谢颜不知道宴徐行想做什么,犹豫了半天,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你……”
“你找本使有何事?”宴徐行也在同一时间问了出来。
谢颜要说的话堵在了口中,两眼迷茫道:“什么?”
她什么时候说要找他了?
宴徐行难得耐心地给了解释,“适才上马车之前,你朝本使使了好几个眼色,莫不是有事找本使?”
谢颜张了张嘴,想到她确实看了宴徐行好几眼,“我,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要带我一起去?”
但她也没想到宴徐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跑到自己的马车里来“谈话”啊,这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宴徐行“哦”了一声,脑袋靠在车架上,反问道:“你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谢颜小声回答,怎么会不想呢?她爹还在江陵呢,又很长时间没有消息,她自然想去找他的。
只是宴徐行一看就是去办大事的,带上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妥。
“带上你,本使自有用意。”宴徐行道:“你爹手里有本使要的东西,想来你在我手中的话,他会乖乖地送来。”
谢颜眨了眨眼睛,提醒他,“他手里的证据我不都交给你了吗?作为交换。”
“你?”宴徐行轻笑一声,撑着下巴道:“你真以为随便抄写几个有的没的东西就能糊弄本使?”
谢颜猛地怔住了,谎言被戳穿的羞恼一瞬间府现在了脸上,她讷讷道:“你,你知道了?”
宴徐行笑笑,“那本册子除了开头的几页杂话是真的之外,后面一概都是胡乱编造的,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仿写你爹的字倒是挺像的。 ”
谢颜这下子真的是惊讶了,“那,那你为何没有拆穿我?还……”
还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和她继续着交易。
宴徐行撇了她两眼,没告诉她的是,这件事应该早就被谢庭给发现了,他了解女儿的性子,接着前面的几页给自己传了个消息。
虽然大部分消息他都已经知道了,但不妨碍这个老家伙“威胁”他保护谢颜。
果然是个老狐狸,不就占了他点口头便宜,何至于要这样“报复”他?
“唔,没什么理由。”宴徐行懒洋洋道:“就是觉得你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好玩儿。”
那竭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又压制不住心虚的样子,他每见一次心里就要笑一次。
“你,你不怪我?”谢颜心虚地问道。
“怪,当然要怪了。”宴徐行冷声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骗本使?谢姑娘做好了被本使报复的准备了吗?”
好玩儿是一回事,可是被欺骗又是另一回事,他宴徐行可不是一个大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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