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惩罚条件
宴府书房。
宴徐行撑着脸,悠闲自在地看着前方的谢颜和莫林,语调轻缓道:“我原以为你们会一直瞒着。”
冷淡的语气让跪在地上的莫林抖了抖,颤声道:“属下知错。”
谢颜站在他的身侧,同样低眉顺眼,“我错了。”
他们是来认错的,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便是她不说,莫听也会说。
更不用说还有莫林这个嘴巴没有把门的,鬼鬼祟祟的样子,只消宴徐行一个眼神,他便全供来出来。
“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宴徐行看着一站一跪、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两人,差点儿气笑了。
犯错的时候胆子倒是挺大的,认错的时候就怂成这样了?
老实说,他当真很意外,在听完此事的来龙去脉后,他对谢颜简直要刮目相看。
谢颜完全不像是善于谋算的样子,认识她这么久,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几乎都是透明的。
可是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如此心思缜密,仅凭几句话,一个假的官印,便能转败为胜,扭转乾坤。
别以为她只是解了宴筝的围,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间赌坊可不是一般人能威胁的了的,更不用说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谢颜的这一招只能说用计大胆,赌的成分很大,考验的是双方的气势和心态。
要是宴筝和莫听的气场不足,或是吴老四执意拿出官印验一验,定能发现它是假的,那么所有的一切条件便都不会成立。
“其实,也不单单是我的功劳。”谢颜心虚地捏了捏鼻子,“莫听打探过贺三的情况,挖出吴老四的身份和性子。”
不错,莫听所做的事,都是谢颜指示的,莫听是见过官印的,根据他的描述,连夜找人打造出来,再找人雕刻上字,只要不细细检查,便能糊弄过去。
吴老四常年混迹在上京城各个赌坊中,接触到五品官印的可能性极小。
他为人谨慎小心,善于揣测人心,但其心高气傲,盲目自大,凡事他认定的事从来不会觉得有错。
这样的人有着为人不知高傲性子,自以为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是不会当着旁人的面拿出官印来验证的,更不会叫人看出他不认识官印的窘态,这是其一。
其二,从字条上写着可以用三千两银钱来换取这个赌注来看,吴老四的本意可能也没想着一定能成功拿到官印,更多的可能是想试探一下宴家的态度。
这样一来,他们直接拿出“官印”会打个他们措手不及,再以律法和皇城司作威胁,想来吴老四也不会冒这个险。
谢颜这才大胆地用了这个计策,是祸水东引,也是围魏救赵。
“主子要罚就罚我吧。”宴徐行的笑脸让莫林觉得寒毛倒立,他生性跳脱不假,但也最擅长察言观色,主子这种似笑非笑的样子是他最害怕的神情。
一边是不会辩解的傻子哥哥,一边备受宠爱的柔弱夫人,哪个遭了主子的责罚都叫他于心不忍,他只能自己出来扛。
他就说应该早早告诉主子,现在好了,主子只是一眼便看出他的心虚了。
“不,这是我的主意。”谢颜深吸一口气,谁知道莫林这么没用,宴徐行只是问了一句,“何事瞒着我?”他便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宴徐行的笑不达眼底,“怎么?你要替他们领罚?”
宴徐行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不就是拿他的官印刻了个假的吗?不就是拿他的名号去威胁人了吗?多大的事儿啊,用得着她这般谨慎小心吗?
宴筝也就罢了,可她为两个大男子出头是什么意思?
还是在她的心里,他宴徐行就是这样的一个蛮不讲理、面目可憎之人?
宴徐行高兴的时候会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笑,只是他的笑里通常都是藏着刀子的。
谢颜也有点害怕,宴徐行气势外露,带着一股“杀气”扑向她和莫林。
两个怂包瑟瑟发抖,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靠了靠。
宴徐行的脸更黑了,咬牙道:“你们,在做什么?”
莫林一个激灵,扯了扯谢颜的衣袖,哀求道:“夫,夫人,你快说句话啊。”
谢颜垂眸,便见莫林那双眼睛像是被狼盯上的小鹿一样,就差没把“救救我!”写在上面了。
反观宴徐行,依旧是那样的游刃有余,仿佛他们就是他手上的蚂蚱,任其揉捏。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谢颜上前一步,大胆开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算看明白了,此人心胸狭窄,利益当前,凡事都喜欢谈条件。
“条件?”宴徐行把这两个字反复咀嚼,突然觉得这两个字美妙极了。
他想到前两日,皇城司指挥使带来的圣上的命令,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这可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说起来,还真有一个件事非你不可。”宴徐行眯了眯眼睛,“你之前是不是不爱赴宴?”
“赴宴?”好好的,怎么跳了个话题?谢颜有些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也不是不爱去,只是很少有人邀请我去。”
说来惭愧,除了必须要去的宴会和与谢父走的近的官员家眷的宴会之外,邀请谢颜出席的宴会少之又少,间接地导致她写话本子的时候少了好多素材。
“既然如此,那后日的宴会,你便同我一起去吧。”宴徐行突然提议。
“后日,什么宴会?”谢颜狐疑地问道,若是有人邀请她,应该早就发了帖子才对。
“曲宴,为庆贺春雨恩泽,圣上特举办春雨曲宴,”宴徐行顿了断,缓缓道:“届时,霍老将军也会出席。”
对大多数权贵来说,春雨可能不算是好事,可对百姓来说,春雨贵如油,为了感恩上苍,聊表圣心,圣上会在春雨降临之际召开春雨曲宴,邀请群臣祈福遥祝。
“此次曲宴,官员夫人也要出席吗?”谢颜问道,这类曲宴每年都有,可很少需要带女眷参加的。
“本是不要的,但太后大病初愈,为感念上天垂怜,便邀请各位朝臣的家眷一同前往。”宴徐行别有深意道:“听太后的侄女也会前去,此外,还有霍小将军、乔丞相的孙女乔晚凝等人。”
这些人的名字一出现,就能知道此次宴席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作为宴徐行的夫人,按道理说谢颜应该也是在邀请之列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宴徐行被暂停官职的缘故,太后和礼部齐齐忽略了他们。
前几天皇城司指挥使来宴府做客,为的就是传达圣山的命令,邀请宴徐行一同前往。
宴徐行本来不打算带谢颜去,那些打着”喝酒煮茶、吟诗作对“的曲宴,基本上都是另一个战场,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
但是他今日突然改变了主意,经此一事,他觉得谢颜似乎不是柔弱之人,她的脑海里有着千谋百计,也有着深思熟虑。
那一环又一环的计谋策略,那一次又一次的人心试探,虽不成熟,但足够大胆。
也许,她需要的不是在他的羽翼下享受安宁,而是和他一同飞向云端。
谢颜莫名,这算是哪门子惩罚,便是他不提,她作为宴家的女眷,也得跟着去不是,她满口答应道:“成交!”
有便宜当然要占一下。
“那便说好了,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许反悔,对了,曲宴人多眼杂,你可不能跑去跟霍珩叙旧!”宴徐行在“霍珩”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道:“他可是有很多人盯着。”
谢颜真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规矩还是知道的,用不着他再三提醒。
见谢颜答应,宴徐行满意极了,他目光微垂,看着莫林道:“至于你,就罚你…… ”
“兄长息怒!”门口“哐啷”一声巨响,宴筝不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宴徐行的书房,大喊道:“要罚就罚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宴筝定神一看,也有些恍惚,她方才太着急了,只听见一个“罚”字,还以为是宴徐行要罚谢颜,便急忙冲了进来。
哪知道谢颜完好无损地站在一旁,一脸错愕于惊讶,而莫林则跪在地上,两眼汪汪地看着她,似乎见到了再生父母。
“嗯?”宴徐行的手指在书桌上一点,重重地敲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宴筝回过神来,身子一缩,弯腰曲背道:“惊扰了兄长,是妹妹的不是。”
大意了,她竟然这般不守规矩,擅闯兄长的书房,这不是她这个乖巧听话的妹妹能做出来的事。
“你来做甚?”宴徐行冷声问道。
“兄长,我,我是来认罪的。”宴筝讷讷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不关嫂嫂的事。”
又是这种话,今日一个两个都来请罪,宴徐行已经有些厌烦了,他起身拉着谢颜道:“我们先回去了,莫听,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此话一出,莫听便知道宴徐行的意思了,他沉声答应,“是。”
没有对宴筝等人做出具体惩罚,那这个“处理”指的应该就是赌坊的那些人了。
谢颜还没来得及和宴筝说两句话,便被宴徐行拉着离开了书房,后者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会抓疼她,也叫她反抗不得。
她回眸一看,见宴筝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无助又可怜。
这对兄妹都白长了一张嘴,遇到事都懒得多说一句的。
她侧着身子,边走边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太阳,往西方一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院子。
宴筝嘴唇微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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