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欺人太甚
谢肃被气的发抖,“她叫你去你就去,你有这么听话吗?我看你是逮着好处去的吧?”
”这是顺便,顺便的事儿。“谢树还在狡辩。
“够了!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陈氏厉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二丫头找回来!”
“那,那就去找阿颜妹子啊!”谢树着身子,屁股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阿颜的未婚夫可是宴公子,那本事大了去了,听说家里还有人在上京当大官呢?找他帮忙一定有用。”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谢肃狐疑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谢树道:“这可是宴公子亲口说的,再说了,二叔之前也在京城当官,他的女婿能是差的吗?仇县令就是不给宴公子面子,也得给咱们二叔面子,搞不好把二叔抬出来,人家周家就不退婚了。”
许氏混沌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些,恍惚道:“对,对,找他二叔,他二叔一定能帮到二丫头。”
“不成。”谢松出言制止,“且不说二叔如今不在家中,帮不到忙,阿颜妹子又是一个女儿家,她能做些什么?”
“怎么不能了?她去求求宴公子不就完了。”谢树还在撺掇,“反正你们现在也没啥好法子,不如叫他去试一试?”
这个句话无疑叫许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二郎说的对,我去求她,二丫头不能有事,这周家的婚事也不能退!”?说完,她踉跄着起身,疯了一般往院外扑去。
谢松想要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氏已经消失在门外了,他瞪了谢树一眼,丢下一句“回头找你算账。”匆忙跟了上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了过去。
谢颜没想到这件事到最后要和自己扯上关系,她正和季夏再给院子里青菜浇水呢,转头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一群男女老少将她家小小的院子围的满满当当,与前几日张师爷带着差役堵她家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过现在是她“亲人”将她架在了火上烤。
“爹爹不在家,我与仇县令素不相识,实在帮不上忙。”谢颜委婉的拒绝了,“若是二妹妹不见了,那只管报官就是,相信仇县令会秉公办理的。”
“怎么可能会秉公办理?”许氏叫道:“二丫头气性大,她不见了不就是因为周家要退婚吗?只要周家不退婚,二丫头一定会出来的,能叫周家不退婚的,也只有仇县令了。”
在来的路上,许氏也想明白了,找到谢兰是重要,但是周家不退婚更重要,只要周家不退婚,谢兰自己就会回来,一切还会像以前一样。
“这,婚姻大事怎能逼迫?”谢颜道:“仇县令就是再有能耐,也管不了两姓之好啊?”
他又不是圣上,还能赐个婚啥的,这事闹不好是要背个“滥用职权”的名声的, 仇县令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无理要求?
“怎么不能?他是一方父母官,一定可以做主的。”许氏不依不饶。
谢颜抿唇,不愿相让,“大伯母,请恕侄女无能,这件事我帮不上忙,若是要去找二妹妹,侄女愿意一同寻人。”
她不能拿自己父亲的名声去做这种事。
“那你就去找宴公子帮忙。”谢肃突然开口,这个中年汉子在谢颜拒绝的时候一直沉着脸,“我听说宴公子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既然你不愿意找仇县令帮忙,那就去找宴公子,无论如何也要把二丫头找回来。”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季夏将手中的水勺一丢,叉着腰反驳道:“全村几百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偏偏要到这里来逼一个姑娘家出面,怎么?我们家姑娘是有通天本事,能将人变出来不成?报官自己去报,找人自己去找,做父母的没本事,就莫要将错怪到旁人的头上!”
季夏的话犀利又无情,直说的众人臊的慌,尤其是几个年长的老人和村长先挂不住脸了。
“我早就说不要来,人家颜丫头才回来多久?又是一个姑娘家?能帮上什么忙?”
“就是,谢庭不在家,可不能欺负人呐,上次那件事做的就很不地道!我看咱们还是组织几个年轻人去一趟后山找找吧?”
“陈氏,不要怪我这个当叔伯说你,这事啊,你得管管,老谢头不在了,也不能让儿子孙子闹成这样。”
陈氏阴沉着脸,“三叔伯教训的是,这件事确实是老大家做的不厚道。”她转身对谢颜道:“这事你别管了,二丫头死心眼谁能拦得住?她要做什么随她去吧,要是……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糊涂事,也是她自找的,就不麻烦大伙儿了!”
后一句是对村里人说的,谢家的脸已经丢尽了,婚事闹到这个地步,就算谢兰回来了,她也没脸在村里生活下去了。
她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把人找到之后,就安排她远远嫁出去,嫁的越远越好。
“不行!颜丫头,算大伯母求你了,你去找宴公子帮帮忙,他一定有法子找到人的。”许氏哭的撕心裂肺。
谢颜当然知道宴徐行能找到人,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丢了一只蚂蚁,他都能将它找出来。
可问题是宴徐行现在的身份不宜出面,这里也不是他的地盘,他凭什么会帮她找人呢?旁人只觉得宴徐行有本事,与她关系亲厚,可谁知道他们只是交易和利用的关系?
要是她真的去求他帮忙,最大可能是他会笑她不自量力、为了这点破事来烦他,然后置之不理。
“大伯母,此事侄女当真有心无力。”谢颜说完,扭头不再看他们。
“我就是知道你肯定不会帮忙,你心里巴不得周家退婚是不是?”许氏突然变了语气,恶毒的话张口就来,“二丫头说的对,你就是个黑心肝的狐媚子,私藏男人不说还勾引男人,一定是你蛊惑了周仁,才叫他退婚的!”
此时的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谢兰说过的话,谢颜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自从她回到村里,村里的年轻后生哪个不私下谈论她?但凡家中有适龄的,拐着弯打探她的婚事,还有不少人家跑到她这里来试探的。
谢颜长的好,性子温婉,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就算现在落魄了,也比那些乡野丫头好,娶回家就算是供着也倍有面子。
二丫头说的没错,一定是谢颜背后作妖,她就是一个害人精、狐媚子!
谢颜脸色一白,还没辩驳两句,季夏已经先骂开了,“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个王八蛋这样编排我家姑娘,叫他出来对峙?呸!姓周的也配入我们家姑娘的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哪一样比的上我们家姑爷?也就是某些人当个宝!”
“还是我们家姑娘的伯娘呢?我看是白眼狼还差不多,空口白牙污蔑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季夏骂的痛快淋漓,连自己的身份都顾不上了,“一群欺软怕硬的!你们有本事等我家老爷回来,看你们还敢不敢乱说话?”
“死丫头,你找打!”谢肃听的气急败坏,蒲扇似的大掌就要扇向季夏,“今天我就替我那二弟教训教训你们!”
季夏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推了两步,小腿不慎抵在了水缸上,撞的她眼睛一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只能看见谢肃的巴掌朝自己甩来。
惊呼声响起。
“老大,你做甚?”
“哎呦,这哪里能动手啊?”
在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谢肃的胳膊被人揪住了,“爹,不能动手!”?是谢松在关键时候拦住了谢肃,谢肃的巴掌最终没有落在季夏的身上。
“怎么?我这个当叔伯的教训一下侄女都不行了?”谢肃正在气头上,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好脸色,“做小辈的竟然能这样编排长辈,谢庭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那也用不着大伯来教。”谢颜先是将季夏扶起来,冷着脸从谢松的身后站了出来,她的身子还有些发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坚定和勇敢,“我爹尚在人世,我们再怎么样也不用大伯来教训,再说了,世间万物都需要讲究个规矩理法,大伯大伯母跑到家中来逼迫侄女做事,这是要罔顾律法吗?”
“什么法不法的?”许氏不服气,“这只是自家的事,怎么和律法扯上关系了?”
谢颜闻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大伯母见识浅薄,也怪不得你,按照本朝律法,凡是胁迫、利诱他人行不轨之事的,皆以罪论处,这是其一,其二,擅闯他人居所,当以偷盗之罪问责,我父亲与大伯已经分家了,就算是亲眷也逃不了干系。”
在许氏和谢肃还要说话的时候,谢颜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若是大伯和大伯母不信,咱们只管去见官便是,顺带还能替二妹妹一道报个官。”
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律法的意识很是淡薄,普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律法的作用,谢颜捏准了他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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