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温指挥使
临近初夏,夜晚的空气都有了几分燥热之意,上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百姓们白天勤恳做事,晚上则喝酒寻欢。
身为上京城最好的舞伎之一,徐飞月所在的秋月楼每到夜晚便热闹非凡,达官贵人和寻常百姓都爱来此,盼望有机会能一睹徐飞月的芳容。
夜晚过半,徐飞月结束了一场宴会,在婢女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刚一进门,徐飞月便吩咐婢女离开。
“是。”婢女应下。
等婢女退下后,徐飞月又等了片刻,这才转身进了后面的内室。
她的脚刚一踏进去,一把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刀的主人沉声道。
厢房里的烛火早就熄灭了,可外面的灯火依旧能照进来,那人刻意躲在暗处,只有拿刀的手露在灯光下。
徐飞月的脸上没有一死害怕,她不急不慢道:“这是做甚?我好心救了你,你却想恩将仇报?”
“你是谁?”那声音问道。
“你不该先说自己是谁吗?”徐飞月故作娇嗤状,
回应她的,是那越靠越近的刀,她只好解释道:“我是秋月楼的徐飞月。”
“徐飞月?秋月楼?”那声音充满了疑惑,又似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徐飞月的美名他也听说过,但是他从来不爱寻欢作乐,也不涉足风月之地,从未见过她本人。
趁他愣神的功夫,徐飞月连忙捏着刀尖,将其挪开,又迅速跑到一边,不满道:“公子这话好没道理,你一身血闯进我的院子,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现在又假装失忆?莫不是戏耍于我?”
算上这一次已经是两次了,这个人除了威胁就不会旁的事了吗?
“抱歉!”那人似乎是惊醒了过来,收起刀,对着徐飞月拱了拱手道:“在下无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说着,他从黑暗处站了出来,露出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正是温慈。
不过此时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身子恍惚不说,脸颊上还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随口捏造的,不过徐飞月并未介意,世间险恶,他又被人追杀至此,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快些走吧。”
虽说没人会直接闯进她的院子,但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客人非常多,不是久留之地。
她冒着风险收留这个人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温慈爽快应下,圣上交代的任务他还没有做好,他不能在这里耽误,“姑娘之恩,改日必报!”
徐飞月见他并未纠缠,原本防备的心也放了下来,她走到一旁,让出门来,“婢女都被我遣出去了,你从这里往后面去,那里有个后门。”
“多谢。”温慈再次道谢,提着刀就要离开。
可惜他还没走两步,眩晕感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甚至还出现的幻影。
“哎,你…… ”徐飞月惊讶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子比脑袋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迅速上前接住他。
“嘶”地一声,温慈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却不料一把扯开了徐飞月的衣服,撞击声随即而来,两人一上一下摔在了地上。
胸口传来沉闷的重量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徐飞月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的脸“腾”地一下变的通红。
“喂!你!”徐飞月大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而温慈早在倒下的瞬间就已经昏了过去。
早知道,就不救了。
……
等到第二天傍晚徐飞月回到房间的时候,温慈已经不在了,床榻上只有叠放整齐的被褥和一封写好的信。
徐飞月走到床尾坐下,伸手感受了一下床上的余温。
入手冰凉,可见人早就走了。
她又打开信,见上面只写了等日后报恩之类的话,她勾唇一笑,“无名?想不到皇城司指挥使温慈也会学故作玄虚了。”
他显然已经忘了她,可是她在见他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个当年她还寂寂无名时、救了她的少年。
如今少年已经长大,只有脸上的表情还是当初的样子,当年她若是执意跟着他该有多好。
徐飞月摸了摸胸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希望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然……
对于温慈来说,徐飞月救了他这件事固然值得铭记,但他现在却无暇顾及。
他换了一身老百姓的装扮,行走在长街上,眼神在四处观察,以防有人发现他。
来到一个路口的时候,温慈停了下来,伤口处传来温热的感觉,应该是他的伤又裂开了,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走动了。
怎么办?圣上还在宫中,虽然他派人暗中保护,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早晚会被刘国舅的人发现。
距离宴徐行和圣上商量的时间也快到了,他必须要尽快准备妥当。
找司马谏议的路子已经行不通了,成王殿下那里也无计可施,凡是能靠的住的朝臣和皇亲都被刘国舅的人盯的死死的,没有接近的机会。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的如此谨慎,这可不是刘国舅那个冲动脑袋能想出来的法子。
太后终究还是插手了。
原本计划好的路走不通,那么只剩下乔丞相那边可以试一试了,只是……
温慈有些犹豫,虽然宴徐行和圣上都没有明说,但他能感觉出他们对乔丞相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乔丞相那里未必是个好选择。
温慈站在路口眉头深锁,这个决定关系到圣上的安危,甚至宴徐行等人的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犹豫了。
“温公子?”一道惊讶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温慈一惊,手下意识地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果然是你。”女声变的肯定,在温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喊道:“嫂嫂,是温公子!”
温慈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三个窈窕的身影正好奇地看着他。
其中的一个人掀开斗笠,露出一张清秀又温柔的笑脸,“温指挥使,别来无恙?”
……
宴府。
温慈从受伤到现在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身上的伤一直没有得到好的治疗,但即便是来到宴府,他也不肯叫大夫。
“温公子,我可否进去?”敲门声和谢颜的声音一前一后想起。
温慈连忙将绑带绑好,又将衣裳穿戴整齐,这才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谢颜端着饭食,和端着热水的季夏一道走了进来。
“多谢弟妹。”温慈连忙道了声谢,他面色冷淡,从外表上看,实在叫人判断不出来是不是真心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谢颜将托盘放下,轻声问道:“当真不需要叫大夫?”
“不必,都是小伤,死不了。”温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来过宴府很多次,知道宴府人丁单薄,除了打扫做饭的杂役和护卫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配备。
尤其是府医一职,大多都是由纳兰先生兼任。
他的伤有些蹊跷,从外面请大夫还是冒险了些。
谢颜点点头,没有再劝,她给温慈的药是宴徐行留下的,治疗刀剑伤最好不过。
”净个手,先吃点东西吧。“谢颜指了指托盘上的饭食,。
温慈确实饿坏了,没有拒绝,净手之后,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五味粥暖胃可口,最适合他这种饿了许久的人。
“温指挥使怎么会在那里?“谢颜好奇地问道,宴徐行曾说过温慈性子冷漠,很少离开皇宫。
而他出现的地方,离上京城最热闹的勾栏只有半条街的距离,达官贵人最常见。
总不能真像宴筝说的那样,是跑去听曲的吧?
温慈喝粥的手一顿,三两口喝完粥后,放下碗,面无表情道:“只是路过。”
谢颜脸上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温慈只好闷声解释,“我昨天晚上遭人追杀,歹人在刀上涂了迷药,我被砍伤后意识模糊,便寻了个最亮堂的地方钻了进去。”
虽然他也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但越是人多的地方,歹人越不敢轻易动手。
“这样啊。”谢颜了然地点点头,不在细问。
两人一个沉默寡言、很少解释,一个自觉关系不熟,不好意思开口,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最后还是谢颜先打破了僵局,问道:“温指挥使,宫里的事…… 是真的吗?”
温慈微顿,瞬间明白她问的是圣上,点了点头道:“圣上确实昏迷不醒。”
“那,你们这么做会有危险吗?”谢颜又问,这一次话里带了些急切,“宴徐行他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温慈蹙眉,反问道:“弟妹,宴徐行到底和你说了多少?”
他不意外谢颜知道圣上昏迷了,也不意外宴徐行会告诉她一些事,但他总要知道谢颜到底知道什么。
谢颜抿了抿唇,手紧紧揪住襦裙,肃声道:“他说了很多,圣上昏迷、太后干政、刘国舅叛乱…… ”
唯独没有说他会怎么做,也没有说他要付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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