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关键证据
养心殿的侧殿内,苏墨远此时已经醒了,徐行之倒还在昏迷。
“你们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皇帝一直守在他们身边,甚至因为放不下心,把折子都拿到这个殿内来批。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苏墨远一睁眼看见一袭明黄衣衫,视线再往上便是皇帝那不怒自威的脸。
他掀开被子想要起来行礼,皇帝见状看见抬手阻止他。
“免礼免礼,你伤成这样,要好生歇着才是。”皇帝眼中含有关切,“你和徐行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晕倒在京城的城门口?”
“晕倒……”苏墨远愣住,随即又激动起来,“那儿臣原本的那身脏衣裳可还在?!”
皇帝不清楚苏墨远为何这么激动,但还是想着先安抚他:“你别急你别急。”
他扭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刘东余:“刘东余,靖王之前那身衣裳哪儿去了?”
外面的人把苏墨远和徐行之送进宫,自然是刘东余在皇帝身边打点,这些事情没有人比刘东余更清楚了。
刘东余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最后低着头回道:“回皇上的话,靖王殿下和徐小将军的脏衣服都换下来交给浣衣局了。”
“快!快给我拿回来!咳咳咳咳!”
苏墨远稍一激动,便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因为咳嗽而大幅度的颤抖,看得皇帝心疼不已。
刘东余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赶紧招手唤来一个小太监去取那两件脏衣服。
“你别操心了,快躺下快躺下。”皇帝上前亲手把苏墨远扶着躺下去,“你如今这身子得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情待你养好了身子再说也不迟。”
“不行,父皇,这件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马虎!”
皇帝蹙眉,想起之前厉权来搬救兵的时候说乐川郡内有铜矿,还有人私铸铜币。
“莫非那衣裳上有什么东西?”皇帝让刘东余搬了把椅子放在苏墨远床前,他坐下后问道,“你与徐行之在乐川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回父皇的话,乐川郡内确实有人私铸铜币,而关键证据就在儿臣那件旧衣裳内儿臣怕不妥当,把那信件封存在了衣服的夹层里,否则此次遇害,只怕连证据也要被搜刮干净!”
皇帝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此番你与徐行之遇刺,是有人想要毁灭证据?”
“正是!”
皇帝眉头一皱,正要问是谁,刘东余便恰好把那两件脏衣裳带了过来。
“陛下,殿下,万幸这时间太监宫女们都在吃饭,这两件脏衣裳还没洗呢!”
皇帝一挥手,刘东余便把那两件衣裳递给了苏墨远。
苏墨远找到自己的衣裳,翻开里层,用力撕开缝线,里面的信纸便随着这个力道洋洋洒洒的飞了出来。
皇帝沉着脸,弯腰拾起地上的一片信纸,扫了一遍后,气场更低了。
“好好好,好个李家,好个李蕴松!”
皇帝捏着信纸的手用力排在椅子的把手上,把刘东余吓了一跳。
“陛下,注意您的身子,别被气坏了……”
“父皇,此次在半路拦截我与徐行之的人乃是千屠寨的匪众,儿臣现在才知道,原来千屠寨本就是多年前李家与杨家共同建造!”
这可是大事,刘东余的眼神都不敢乱瞟,只能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皇帝听到此言,捏紧了拳头,这些年剿匪受阻的情形不断在眼前浮现。
“怪不得……怪不得啊……”皇帝怔怔道,“每一次说要剿匪,李杨两家都会出来反对,纵使是派兵前往,那李家带兵的人也都是无功而返,原来千屠寨本就是他们所建!”
“不止如此,父皇,这次私铸铜币一事,不仅是李家主导,就连……”苏墨远顿住,抬头看着皇帝,慢慢道,“就连皇兄,也牵涉其中……”
苏时亦已经被圈禁,在苏墨远上头的皇兄那便只有苏临域一个人了!
苏墨远从床上拾起一张苏临域与李家通信的证据递给了皇帝,皇帝颤抖着手结果,却没有勇气看。
有些事情若没有戳破,那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可如今苏墨远和徐行之死里逃生,从身上的伤痕来看,想必也是吃了好一番裤头。
苏临域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动摇周国根基,欺君罔上蔑视律法,甚至对自己的同胞手足下手,不顾兄弟之情。
何其恨毒。
皇帝这次就算还想保苏临域,也觉得对不起苏墨远这个儿子。
更何况,若他是非不分,不按照律法惩处,那他与那些昏君又有何区别?
苏墨远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帝。
皇帝帮李家隐瞒罪证也不是第一次了,从苏墨离的来信也知晓皇帝这段时间也帮苏临域善后了不少荒唐事。
这一次苏墨远拿出关键证据,重重一击,若皇帝还是要装瞎,那他便也不想和他演什么父子情神的戏码了。
“朕知道了……你好生歇着,这件事,朕自有决断……”
皇帝抬手,刘东余便立刻心领神会弯下腰把那些证据全部捡起来。
苏墨远看着皇帝走出去的背影,恍惚觉得他好像突然老了十几岁一样。
刘东余跟在皇帝的身后走了出去,见皇帝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门外,踌躇着上前道:“陛下,这可是风口,站久了仔细伤着您的身子。”
皇帝目光悠长的看向宫墙外的天空:“刘东余,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刘东余一愣,随即扬起笑脸:“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这个世界上您的话就是真理,谁敢说您做错了啊?”
皇帝张了张嘴,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便见远处的商语凝跟着小太监走了过来。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侧身让出一条道,“墨远在里面等你,你先进去吧。”
商语凝觉得有些莫名,她原本以为皇帝是让自己来治病的,但现在看皇帝的意思,倒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商语凝对皇帝再次行了一个礼,便走进了屋内。
徐行之被安顿在隔壁的屋子里,此刻这屋内只有苏墨远一个人。
他听见开门声,下意识谨慎的抬头,见来人是商语凝,又放松了下来。
“你来了?”
商语凝点头,见苏墨远确实虚弱,不由得蹙眉询问:“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若非如此,怎么能引起轰动,怎么让皇帝心软愧疚?”苏墨远勾唇一笑,“只怕现在皇帝心里后悔极了,觉得都是之前他对李家的庇护纵容,才让我和徐行之遭此大难。”
商语凝叹了口气,见苏墨远的伤口又开裂渗血,心里一惊。
“你这怎么还有伤口?”
“做戏做全套,为了逼真,我和徐行之互相拿剑在彼此身上划了几刀,小伤而已,不必担心。”
商语凝本着医者仁心的想法,拿起一旁的药膏想给苏墨远上药。
苏墨远倒是比商语凝还要扭捏,拽着自己的衣襟不放手。
“你怎么扭捏得跟个大姑娘一样?你放心,在医者眼中,伤者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商语凝奇了怪了,“你之前刚认识我的时候表现得风流至极,现在在这里跟我演什么呢?”
苏墨远脸一红,下意识解释道:“那只是我对外的面具而已,实际上我和那些姑娘一点都不熟!”
商语凝无奈,把药膏递给苏墨远:“那你自己上药成了吧?我转头不看了。”
苏墨远接过药膏,见商语凝真的转头不看,自己心里又有些懊恼。
商语凝好不容易愿意和自己亲近一些,自己竟然还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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