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守妇道
周书阳根本不会骑马，虽说在闹市，马匹也被训马的小太监牵着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他依旧提心吊胆的生怕摔下去处境洋相。
他的背挺得僵直，因为紧张，脸上都不敢有什么表情。
“这状元郎看着倒是挺俊美的，只是感觉有些严肃啊？”
“男子就当这样沉着才好，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还对武状元念念不忘呢，自然看不惯文举状元！”
道路两边的官家小姐又开始嬉笑打闹着讨论这文举状元的长相。
“但是徐公子就是比他好看多了么……”
“再好看也不过一介武夫，哪像周公子这般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体贴人呢？”
这两位小姐正是孟家和左都御史家的千金小姐，左都御史偏向徐行之，而孟家女则是喜欢周书阳这样的读书人。
“更何况我还听说，科举舞弊案便是他揭发的，不仅是读书人，还有魄力的很，能连中三元，是何等的才华啊。”
孟霜倚在凭栏上，隔着围帽痴痴的看着周书阳的脸，无论怎么看都是好的。
“这就芳心暗许了？不至于吧？他可是寒门出生！”
孟霜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寒门出生又怎么了？以他的才华，以后必定封王拜相，前途远大着呢。”
而此时，商语凝正好带着家里的三个姑娘到了街边的珍宝阁。
“岁岁！岁岁！你看，那好像是周书阳吧？”
商语凝没有戴围帽，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队伍前头一袭红袍紧张的坐在马上的周书阳。
周书阳似有所感一般扭头，恰好和商语凝的视线撞个正着。
商语凝对周书阳笑了笑，周边有许多百姓交流的声音，她朝着周书阳张口说了两个字：“恭喜。”
周书阳的脸瞬间红了，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发芽。
“郡……郡主……”
周书阳想对商语凝拱拱手，可手又不敢离开马的缰绳，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周书阳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之中，商语凝并没有听到。
孟霜注意到了周书阳的异样，沿着周书阳的视线方向发现了商语凝。
“元姝郡主？她为何会在那里？”孟霜蹙眉，打量着眼前的场景，“元姝郡主和周公子认识吗？”
左都御史的女儿黄瑜挠了挠头，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还是有些佩服商语凝的。
“元姝郡主上街竟然都不戴围帽诶，我记得之前也是她去求了陛下允许女子行医行商。”黄瑜语气里满含钦佩，“元姝郡主还是我朝第一位为官的女子呢。”
就连护国公夫人许沅，便是上过战场立过大功劳，也没能入朝为官，最多是封赏而已。
孟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书阳红透的脸，心里有些难过。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沉稳，原来他也是会对着姑娘脸红的，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不，不对，元姝郡主已经与端王订婚了，周公子便是对她有几分心思也不会有结果的，她还有机会……
而这一切闹剧都落在了另一个包间的女子眼中。
“这左都御史和孟训大学士家教便是如此吗？女儿竟然在私下讨论心爱的男子，真是不害臊！”
宋家姐妹窝在一起嘲笑着隔壁包间的孟霜和黄瑜，其中有一个人也看见了周书阳和商语凝的情状，拉了拉宋望盈的袖子。
“长姐，那可是元姝郡主？她不是与端王有婚约吗？怎么能不戴围帽就出来？还与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眉目传情？真是不守妇道！”
宋望盈抿了口茶，把茶杯稳稳放下后拂开了堂妹的手。
“不可背后议论人，你们的规矩还是太松了。”
宋望盈此话一出，这一众宋家姐妹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宋望盈是宋家嫡长女，从小便出挑，规矩女红样貌技艺样样皆是最好的，一向是宋家姐妹的标杆，她这么说，她们回去后免不了要被罚一顿。
“我们不敢胡说了，还请长姐原谅。”
宋望盈一向有声望，如今又被天子赐婚给了翊王，可以说是宋家最风光的女子，宋家的其他女子自然也认为学习宋望盈便能得到一段好姻缘。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困成了井底之蛙。
商语凝朝周书阳说完恭喜后便带着三个姑娘进了珍宝阁，所以自然也没看到周书阳红透了的脸。
状元路不能暂停也不能转弯，周书阳只能任由训马太监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商语凝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珍宝阁内，周书阳有些不舍的回头。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元姝郡主，可是未来的端王妃啊，而且即便她不是未来的端王妃，身边的围绕着的人也比他优秀多了。
靖王是这样，徐公子也是这样……
商语凝尚且不知自己已经的一个小举动在各个人心中都惊起了涟漪波澜，她只顾着给许知之买首饰去了。
“我都没见过知之你穿裙装，待会儿我去让人给你做几身，这发簪你看看可还喜欢？”
商语凝拿起一根簪子比在许知之的发间，可惜许知之梳的是干净利落的马尾，这华贵的簪子在她头上怎么看怎么奇怪。
“我不喜欢那些裙装，练剑都不方便。”许知之嘟囔着把商语凝的手拿下来，“而且这些东西太闪了，我要是晚上出门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的。”
商语凝好笑的看着她：“你晚上出门干什么？”
许知之张了张嘴，刚想说出任务杀人，又想起如今她不用过那样的日子了，遂又把嘴闭上。
“行了，你若是不喜欢裙装，我也不强求你，但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你打扮给我看看嘛。”
许知之最扛不住商语凝撒娇，坚硬的点了点头，任由商语凝给她挑胭脂水粉和衣裙钗环。
玉竹和赤芍俩人有很多共同话题，根本不用商语凝带动，俩人已经凑在一起商量哪个簪子更好看了。
“我觉得这个好看，赤芍姐姐你喜欢穿红衣，这样的金簪华贵大方十分衬你。”玉竹把一根金簪递了过去。
她眼光很好，一般的金簪都有些媚俗，可她挑的却小巧贵气，戴在赤芍头上也不会显得突兀醒目。
商语凝还拉着许知之继续挑呢，一个戴着围帽的女子站在了她面前。
她围帽上的白纱布长长的垂至脚边，把她全身包裹了起来，身材高挑瘦削，应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
可惜商语凝看不到她一丝一毫，也无法从穿着打扮上分辨出她是谁家的女子。
“见过元姝郡主，郡主，女子当温婉淑慎，你出门不戴帽檐已是极其不尊女诫了，更何况主仆又别，你怎么能拉着你婢女的手给她选东西呢？”
宋望盈一开口，商语凝就知道她是谁了。
这整个周国对女子的环境不算太过严苛，女子都能上战场。
可也算不上松快，前世她湿漉漉的被人从和荷花池里捞出来，名声便毁了。
但在这样女子懵懂挣扎向前的环境下，越来越故步自封的只有宋家。
“宋姑娘，女子戴不戴围帽本没有律法严明，女诫也并不是什么铁律，若一味的听信女德女诫，那女子的生存环境只会更加艰难。”商语凝又看着许知之笑了笑，“更何况，她并不是我的婢女。”
“郡主，我都是为你好，日后你也要叫我一声皇嫂，我不希望皇家女子的名声都被你带坏了。”
商语凝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的表情淡淡，可她身上隐含的威仪却让宋望盈心里一阵惊颤。
“宋姑娘，皇家的名声并不会被我带坏，但会因为皇家的开明，这周朝的臣民才会上行下效，女子的生存空间才能更大，皆时女子可行医可行商可读书可做官，不必被女诫女训规束。”
宋望盈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双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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