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栖霞院
里面的人并不是姜绾,而是姜灵溪和丫鬟檀香。
“大胆!”姜灵溪刚被声音惊醒,头还有点晕,又灯笼迎着脸这么一照,她越发觉得昏头转向,不由地怒斥道。
“二小姐...”那妈妈被她一吼,看清了她的容貌后,讪讪地僵在原地。
待姜灵溪缓过神,才发现自己周围竟站了这么多人,她看到人群中的叶氏,不由慌张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檀香早已被眼前的情形吓得面如土色,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干脆就趴在了地上装晕。
“溪儿,怎么是你。”叶氏脸色变得煞白。
她连忙走到姜灵溪身边,焦急地检查起来。见她身上没有受伤,才缓缓松了一口。
然而叶氏抬起头,却看到蒋氏如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姜灵溪听到栖霞院三个字,顿时惊慌地攥紧叶氏的手臂,颤声道,“母亲...”
“你们大费周章地把我请过来,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好孙女擅闯禁地的?”蒋氏的脸色面色冷凝,语气中也带着怒意。
“老夫人恕罪,奴婢实在不知会是二小姐在里面啊。”几个妈妈连忙跪在地上直磕头,生怕被老夫人怪罪。
见此情景,姜灵溪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姜绾的计,她红着眼眶恨声道,“祖母,我明知这是府中禁地又岂会乱闯,这是分明有人要害我!”
蒋氏看着姜灵溪的眼神十分失望,冷淡地说道,“你的院子离此处这般远,腿又长在你身上。若不是你自己走过来,难道是被人强行带进来的?”
“我...”姜灵溪委屈极了,却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是跟踪姜绾过来的,那就坐实了她们要陷害姜绾的计策了。
“还是说要我派人将这丫头杖责五十,总该能撬开她的嘴巴。”蒋氏扫了一眼地上的檀香,冷冷说道。
檀香打了个寒颤,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
“母亲,溪儿素来懂事,这其中必是有误会。”叶氏连忙说道。
“误会,又是误会?你们母女怎么这般招人误会?既然存了害人之心,就别怕为人所害。”蒋氏目光如炬,几乎要将她们看穿。
她素来性格强势,却很少对后辈这般疾言厉色地说话,显然已经对面前的两人失去了耐心。
叶氏看着蒋氏的脸色,顿时觉得如芒刺背,见蒋氏已经看透她们的计策,此刻再辩解也无济于事,只噤声搂住姜灵渝默默垂泪。
“祖母。”姜灵溪还要辩解,却被叶氏飞快拉住了。
蒋氏深深地看了姜灵溪一眼,她的目光满是失望。原本蒋氏只是单纯厌恶叶氏,认为她做派上不得台面,并且连带着疏远了由叶氏带大的姜灵溪。
但蒋氏逐渐发现姜灵溪的言行已经和叶氏越来越像,她对这个孙女也越发失望。可即使她现在恼怒至极,还是要顾念到姜灵溪是她的孙女,也是姜家的血脉,不可能像对待奴仆一样重罚。
“擅闯府中禁地,罚你跪五日祠堂,好好反省。”蒋氏说姜灵溪说道。
她扫了一眼叶氏,继续冷声道,“此事就由你执行,好好管教你的女儿。若是你再管不住,便由我亲自来管。”
“是。”叶氏搂着浑身颤抖的姜灵溪,咬牙说道。
说完,蒋氏不再理会她们,拂袖而去。
其他在场的奴仆见蒋氏没有怪罪到自己,如蒙大赦地散去了。
“母亲,我不要去祠堂。”姜灵溪惊慌失措地看着叶氏。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叶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不已,却又横铁不成钢地斥责道,“姜绾那贱人素来谨慎,我不让你参与这些事情也是为了你好。你却非要偷偷打听,这下不仅横生枝节,反而还着了那贱人的道。”
姜灵溪脸色惨白,一想到姜绾又恼恨不已,“我实在见不得姜绾得意,想亲眼看到她被祖母斥责而已。可她竟然知道我曾经试图收买她院中丫鬟之事,将计就计让那丫鬟给我传了假消息,还半路上将我打晕。”
“你真是糊涂。”叶氏压低了声音说道。
檀香也连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夫人,奴婢也有错,只是奴婢实在劝不住小姐...”
“没用的东西。”叶氏沉声斥道,但她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不是一个奴婢能左右的,心中烦闷向檀香摆了摆手。
檀香见叶氏并未责罚自己,深感逃过一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叶氏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姜灵溪眼角的泪水。
她耐心劝说道,“如今老夫人已经对我们动怒了,我们千万不能在违逆她的命令,否则姜绾那个小贱人就该更加猖狂得意了。”
姜灵溪闻言也缓缓冷静了下来,面露忧色道,“可我如今已失了祖母欢心,这可怎么办。”
“傻孩子,眼光该放长远些,这老夫人还能长生不老吗。何况你父亲的心还是偏向我们的,等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舍不得让你跪五天祠堂。”叶氏一脸疼惜的看着姜灵溪。
姜灵溪点了点,又咬牙道,“母亲,你说得对,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放心,母亲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叶氏缓缓说道,她摸了摸姜灵溪的头,眼中缓缓浮现里一层阴霾。
紧接着她又继续耐心劝说姜灵溪几句,最后又关照了几个仆妇几句,让她们一同随着姜灵溪向祠堂走去。
叶氏又扫了一眼栖霞院,脸色阴晴不定,正当她要转身,却见一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母亲一片慈母心肠,让人感动。”姜绾语气中有一丝嘲讽的意味,她一张脸却隐没在黑暗中,一时间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竟然还敢过来?”叶氏有些惊讶,随即又露出了怒容。
姜绾淡淡说道,“我为何不敢来,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难道只允许你们害我,却不允许我反击吗。”
“你以为用这种伎俩就能动摇我在这姜府的地位吗,你真是太天真了。”叶氏冷眼看着姜绾,她的眼中似乎要释放出一条毒蛇将她吞噬。
此时没有旁人,叶氏卸下了她的伪装,收起了人前那副虚情假意的慈母腔调。
“母亲多虑了,只是不敢来这栖霞院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姜绾声音不高,细听之下却似乎染上了一层寒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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