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什么身份
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一路向云龙寺深处走过去,寺中空气沉静清和,四处可见根系盘曲虬结的茂密古树。
藏经阁建在寺庙的最高处,形似宝塔,周身都雕刻着精美的佛教图案。
几人还未走近,藏经阁前一名年轻的沙弥便走上前施礼说道。
“阿弥陀佛,今日寺中藏经阁并不接待外客,请女施主改日再来吧。”
“打扰了。”姜绾面容平静地点头道。
她只是想四处走走打发时间,既然这里来得不凑巧,便打算换个地方再走走。
“改日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姜灵渝面露失望地看着姜绾说道。
姜灵渝向上走了这一段路,正有些气喘吁吁,结果连藏经阁的门都没有摸到。
她向藏经阁处张望,看见身披绣金线大红百衲袈裟的方丈缓缓从阁中走了出来,方丈正转头向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说着什么,远远地虽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可依稀可见他衣着的考究。
“既然不接待外客,那个人又是谁。”姜灵渝向小沙弥问道。
小沙弥面露迟疑,还是说道,“那位是方丈亲自接待的贵客。”
姜灵渝十分不悦,“佛门清净之地,怎么还区别对待外客。”
“女施主慎言。”小沙弥有些窘迫。
姜绾看了那年轻男子的一眼,目光却微微一滞。
她扭头对姜灵渝说道,“即便这名小师父做不了主,你为难他也是无用,我们走吧。”
说摆,她便转身离开了。
“姐姐。”姜灵渝撇了撇嘴,还是慢吞吞地跟了上来。
而姜绾的步伐却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姜灵渝刚走了几步便叫唤道,“大姐姐等等我,刚才走了那么久还未休息,我已经走不动了。”
她身边了丫鬟含笑连忙走上前搀扶住姜灵渝,扫视了一眼旁边的一处小园子,问道,“小姐,要不您先歇息一会再走吧。”
姜灵渝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实在走不动了。”
姜绾回过头,见姜灵渝已经自顾自地在一处石凳上坐下,语气淡淡说道,“你若是再拖延,我就先走了。”
她刚走几步,又听到姜灵渝有些焦急的声音,“姐姐别走,我不认识这寺中的路。”
“小姐,咱们真的留四小姐独自在这里吗?”青萝也有些迟疑。
姜绾的脚步一顿,这寺中来往的香客不少,留姜灵渝一个小姑娘在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她无奈了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返回至另一张石凳上坐下。
“姐姐你真好,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多休息一会,看看风景吧。”姜灵渝拉住姜绾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生怕她又离开。
“不行,这里人来人往,可没有姜府那么安全。”姜绾直截了当地拒绝道。
姜灵渝嘟起嘴,晃动着姜绾的手,“难得今日母亲不在我身边唠叨管束着,我才不想这么早回去。”
“反正我再呆一刻钟的时间就先走了,你若不担心在寺里迷路,随你想呆多久呆多久。”姜绾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在户外带着姜灵渝这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实在不省心,她只想立刻回去将姜灵渝送还给李氏。
“行吧,一刻钟就一刻钟。”姜灵渝见撒娇失败,只好屈服。
几个丫鬟也轻笑起来,大小姐素来有自己的原则,也只有她能治得了四小姐的小性子。
姜灵渝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想到昨晚的梦境,忍不住又说道,“若说我是在做梦,可那梦境未眠也太真实了一点,我到现在还感觉脖子后面有些疼呢。”
青萝不免有些同情地瞥了她一眼,那个新来的男护卫下手实在是重了点。
“可能是落枕了。”姜绾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有可能。”姜灵渝揉了揉脖子,继续道,“可我还记得那个黑衣人的面容,一点都不像是个歹人。”
姜绾扫了她一眼,“那人是什么模样?”
姜灵渝垂眸沉思了片刻,再抬起头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是个英俊的男子,可他没伤害我,还对我笑呢。”她十分肯定地说道。
姜绾一怔,一时间又被这句形容自己的夸赞之词弄得啼笑皆非。
“真的很英俊。”姜灵渝见姜绾的神情,以为她都不相信,想了想又说道,“比上次我们在草场上见到的皇帝陛下还英俊。”
她的贴身丫鬟含笑被她大胆的言语一惊,连忙说道,“小姐,这可不能胡乱说。”
“四小姐。”青萝也是吓了一跳。
在这公共场所议论皇帝,确实不妥。
“休要口无遮拦。”姜绾摇了摇头,却忍俊不禁。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却敛住了。其他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露出了疑惑和防备的神色。
隔着条碎石小径,刚才在藏经阁外,与方丈交谈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了她们的不远处。
一袭月白流云纹长袍,容颜俊美,深沉的眉眼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着贵不可攀的气度。
“什么人?好生没有礼貌,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姜灵渝大声斥责道。
年轻男子置若罔闻,目光紧紧锁定在姜绾的身上,眸中似有隐忍着的情绪。
他分明看到她在笑,却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敛住了笑意,她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姜灵渝上下打量着男子,又疑惑开口道,“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姜绾的心思在她沉默着的一分钟之内急速变化着,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
她拉住姜灵渝的手,带着她一同屈膝半跪,身后的丫鬟们见状也不明所以地跪在了地上。
“舍妹无礼,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念在她年幼失言,予以恕罪。”
姜绾垂着眸子,看起来恭敬柔顺,语气却是不疾不徐。
姜灵渝一惊,顿时明白了觉得眼前之人眼熟的原因,而身边的丫鬟们也都大惊失色。
“你替她道歉?”云惟川冷声开口。
他盯着姜绾微垂的睫毛,眸瞳紧缩。
停顿片刻,他又说道,“姜小姐,你又是用什么身份在与朕说话?”
姜绾抬起头,却发觉云惟川的目光冷如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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