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梁氏的下场
“小姐…”
青萝察觉到二楼的变故，发出的声音却有些微颤。
“不必慌张，这出戏刚刚开唱。”
姜绾目光幽深，面容沉静，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随之平静下来。
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出自姜绾的手笔了。
戏台下的看客们也听到了二楼反常的声音，又联想到刚才上楼之人的身份，皆是面面相觑，神色诧异。
还没等看客们还没探究出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看班主一脸为难地走了出来，脸上赔着笑说道，“各位看官，本店发生了些突然状况。今日这出戏怕是没法唱了，还请各位改日再来吧。”
“这出戏唱不了，那就换一出啊。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怎么还赶人？”
“就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众人议论纷纷，还不停地向楼上张望，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戏大的样子。
班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长男子，他面露惶恐，既不敢得罪楼上的尚书大人，又不敢态度过于强硬地赶人，影响到店里的风评。
他只好端着笑容，各种赔礼道歉，才将这一尊尊大佛般的看客给送走。
听到楼上逐渐安静了下来，班主擦了把额角的汗，转身走上的楼梯。
姜绾混在人群中，一同从倚梅园的正门走来出来。待人群走尽，她却又绕了一圈，来到了倚梅园的后门处。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青萝紧紧跟着姜绾，又凑到她耳朵小声问道。
姜绾微微一笑，“自然是在等方夫人了。”
青萝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便明白了方尚书怒气冲冲来到这里的原因，她有些钦佩地看着姜绾，“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了方夫人同那武生的关系不一般，不只是捧红那么简单。”
梁氏是续弦，今年二十有八，比方尚书小了近二十岁，实属老夫少妻。
对外，梁氏处处表现地端庄持重，正怕被人看轻。可长久地面对着大了自己二十岁，又不解风情的丈夫，终究是不甘空由自己年轻的容颜逐渐老去，压抑了太久的内心也在看到那年轻且孔武的武生时，无法自持…
“不，我原先只是猜测而已。”姜绾淡淡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株豆蔻果。
“这是...”青萝一愣。
“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我收到方夫人今日会来倚梅园的消息后，便让人在她惯用的雅间中，放了几盆豆蔻果以及美酒。”姜绾扫了眼又继续说道，“若她与那武生并无暧昧，今日必然无事发生，若反之...”
姜绾挑了挑眉毛，目光转向不远处。
青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倚梅园的后门处，一个身穿着华服却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被几位家丁架着走了出来。
从女人凌乱的发间，依稀能看到她肿胀的脸，显然是刚被人打过。她嘴里还被塞了一个布团，此时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姐，那是方夫人么。”青萝捂着嘴巴，有些不敢置信地轻声说道。
“正是她。”姜绾的神色冷淡。
前几日在方家别院中，梁氏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妇，今日却以这副披头散发、毫无尊严的模样出现。
这条后巷中没有行人，一辆不引人注目的简蓬马车缓缓驶到了不远处，梁氏被几名家丁架着往马车走去。
“她会被送去哪里？”
“若是能侥幸留下一条命，就会被送去家庙或者乡下庄子，反正是不可能回方府了。”姜绾淡淡说道。
梁氏的出身并不显赫，家世平平，父亲也只是户部一名主事。
而方家高门大户，又是极重礼法的世家，治家极严。出于家族名声的维护，方全不会让这件传扬出去，可对于让自己戴绿帽子的梁氏，自然会严惩泄愤。
青萝浑身一冷，不由地看了一眼姜绾。
若前几日在方家别院中，梁氏暗害姜绾的计策得逞。依照姜平远的性格，一个并不疼爱且给姜家带来耻辱的女儿，更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梁氏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值得同情。”青萝咬唇说道。
姜绾微笑地看了一眼青萝，显然觉得她跟在自己身边几个月，心性也长进了不少。
不远处，梁氏被家丁粗鲁地丢进车厢，她面色死灰，几乎放弃了挣扎反抗。然而她无意间地目光一瞥，却似乎看着了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姜绾！
梁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刻间凝固，肿胀的面容露出了狰狞之色。她挣扎着伸出了手，拉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
姜绾毫不闪躲地迎上了梁氏的目光，她清冷沉静的黑眸中，混杂着笑意与嘲弄，让梁氏一下子如同置冰水中。
“方夫人，走好。”
梁氏虽听不见姜绾的声音，可从她的口型中还是读出了她的话语。
“啊啊呜...”梁氏愤怒地大吼，又奋力地拍着车厢。
然而她的嘴被布团堵住，只能发出阵阵呜咽。
“老实点，吵什么吵。”车前的马夫吼道。
这个陌生的马夫临时接下了送人的任务，并不清楚的她的身份，只当她是个出自戏班的下贱疯妇，狠狠地踢了她一脚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马夫坐上车，随着马车发动，梁氏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绾的身影越来越远。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戏看完了，咱们回府吧。”
姜绾的声音很轻缓，黑眸如图静谧的湖水，其中的冷意也逐渐消失不见。
“是，小姐。”
两人的身影也缓缓消失在了巷角。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倚梅园，此时一片安静。
“吱”的一声，二楼的另一个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班主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多时，正当心中忐忑，汗流浃背之时，却看到方全从雅间缓缓走了出来。
正在班主疑惑方全怎么会从另一个雅间中走出，却发现方全此时满头是汗，神情紧绷，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与刚才走进倚梅园时，脸色铁青，气势汹汹的模样判若两人。
“尚书大人。”班主忐忑地走上前。
方全却被他的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一跳，正当以为他要发怒时，方全用锐利地目光瞥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下楼离开了。
这般怪异的行径，难不成那雅间内还有什么让尚书大人惧怕的人物？
“你进去看看。”班主忍不住指使一旁的小厮道。
话音未落，脚步声响起。
从雅间走出来的男子，身穿靛蓝流云纹长袍，腰间束着同色金丝蛛纹带。
男子五官有种雌雄难辨的俊美，然后精致的眉眼冷若冰霜，令人难以接近。
这通身高贵不可攀的气度，让班主一时噤声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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