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恐惧

　　荣福院外的丫鬟远远地看到姜绾领着两人走来，连忙转身走入院里通报去了。

　　姜绾刚踏进荣福院中，就看到了姜灵溪一脸怒容的向她走近。

　　“姜绾，你来做什么！”姜灵溪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道。

　　姜灵溪并没有提前知晓叶氏的安排，因此一听说了叶氏自缢之事，便匆匆赶了过来。

　　她却发现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下人，都一脸惊讶又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脸，这才发现由于她走得太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向往常一样涂上厚厚的脂粉，因此她白皙的脸上，那道浅红的伤疤十分地令人注目。

　　姜灵溪最在意自己容貌，又见到众人的异常的反应，这让她心中始终窝着一团无名火，看到姜绾顿时想要全都撒在她的身上。

　　“二妹妹也在这里。”姜绾无视了她的怒容，反而和气地微笑道。

　　看到姜绾灿若桃李的笑容，姜灵溪火气更盛。

　　“姜绾，都怪你这个贱人，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吗。”姜灵溪脱口而出地怒骂道。

　　姜绾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淡淡说道，“二妹妹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只怕是母亲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情，才会心虚自缢，你可不要胡乱攀咬。“

　　“胡言乱语！你竟然污蔑母亲。”姜灵溪怒极，扬起手就要向姜绾的脸上扇去。

　　一旁的书棋连忙要上前去阻止，可还未等到她出手，姜绾已经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姜灵溪的手腕。

　　她的力气竟然大的出奇，让姜灵溪无法动弹，只能怒目而视。

　　“二妹妹怎么还是这般忍不住气。”姜绾松开手微笑道。

　　“你这个贱人，识相的话给我立刻滚，这里不欢迎你。”姜灵溪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怒骂道。

　　姜绾身后的杨嬷嬷不由地摇了摇头，走前迈了一步，看着姜灵溪微笑行礼道。

　　“见过二小姐，听说夫人受了伤，老夫人特意派老奴和大小姐前来探望，并且有话要传于夫人。”

　　杨嬷嬷说得十分委婉，姜灵溪听完后神情却有些僵硬。

　　立在屋中的姜灵濛原本打算冷眼旁观，见状还是悄声地走到了姜灵溪的身后，小声提醒道。

　　“二姐姐，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的面子还是该给的。”

　　杨嬷嬷原本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府中资历很深，她必然会把今日在荣福院看到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老夫人汇报。

　　姜灵濛担心姜灵溪做出过激或者失礼的事情，可能会牵连到自己，这才出言提醒。

　　姜灵溪扫了杨嬷嬷一眼，缓缓冷静了下来。

　　“怎么还劳烦杨嬷嬷亲自跑一趟。”姜灵溪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既是老夫人的命令，怎会谈得上劳烦。还请二小姐让一让，给老奴行个方便。”

　　杨嬷嬷心中也觉得姜灵溪的言行举止实在是不像话，可面上依旧挂着客气的笑容。

　　姜灵溪心有不甘地瞥了一眼姜绾，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给她们让步。

　　几人走到内室的屏风前，书棋停住脚步候在了外室。

　　姜绾则忽然转身向杨嬷嬷微笑道，“若是杨嬷嬷不介意，不如让我来告知母亲，祖母请她去静慈庵暂居一段时日，为姜家修行祈福之事。”

　　杨嬷嬷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姜绾，一时间不理解她的意图。她随即转念一想大小姐一贯是个有分寸的人，况且由谁来说都不会影响事情的结果，既然能不充当这个恶人也不算是是件坏事。

　　“那就有劳大小姐了。”杨嬷嬷后退了一步，守在了正厅中。

　　姜绾独自一人踏进了内室，看见内室正中有一张花梨木雕花床，床边还站在杜鹃和另外两个丫鬟。

　　此时叶氏正躺在床上，她只穿了件浅色的内衫，面容虚弱地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勒痕。

　　杜鹃看到姜绾不由地露出奇怪的神情，很快又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盯着她。

　　“母亲，你还好吗。”姜绾径直走到叶氏床前，微笑地说道。

　　叶氏一怔，睁开了眼睛。她听见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姜平远或者姜少清回来了。

　　“怎么是你。”叶氏皱眉说道。

　　“母亲看到我很失望吗。”姜绾笑容不变。

　　叶氏冷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再看姜绾。或者是觉得自己的模样过于难堪，她摆了摆手让几个丫鬟都去屋外候着。

　　“别等了，父亲和二弟都不会来了。”姜绾又说道。

　　叶氏眸中转瞬即逝的讶异之色，又冷声道，“你若只是来说风凉话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她心中有些恼怒与悔恨，原本她也不想将自己的儿子牵扯进这些麻烦事。可是她想尽了各自办法，姜平远的态度却始终不冷不热，她情急之下才选择了这么做。

　　“母亲何必急着下逐客令。”姜绾缓缓向她走进了一步，又慢条斯理地说道，“您脖子上的勒痕这么浅，连我都看出了是在做戏，又如果能瞒得过父亲的眼睛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叶氏不为所动地瞥了姜绾一眼。

　　她也曾经想过依照当下的情形，选择苦肉计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方法，可她这次太过心急了。只是姜平远的宠爱一直是她在姜府最大的依仗，她如何能忍受对他的冷落。

　　“母亲的处境这般艰难，要不让我给母亲出个好主意吧。”姜绾直视着叶氏的眼睛，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微笑。

　　叶氏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防备地看着姜绾，她自然不会相信姜绾对自己怀着什么好心。

　　“苦肉计这般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呢。”姜绾啼笑皆非地看着叶氏，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诡谲。

　　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不如母亲试试真的自尽吧，你若不死，又怎么能看出父亲心里是否真的有你呢。”

　　“你在说什么？”叶氏头皮发麻，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惊惧。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她再回过神来，却发现姜绾手中拿着一根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母亲若不敢动手，需要我来帮您吗？”姜绾的眼神冷幽幽的，带着扑面而来的冰寒之气。

　　她扯了扯手中的绳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套住叶氏的脖子。

　　“你疯了！”叶氏惊慌失措，苍白的脸孔变得扭曲，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叶氏试图翻身下床，却发觉浑身发软，她颤抖地张开嘴唇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

　　“快来人，救命啊！”

　　外面的丫鬟们闻声冲了进来，看到摔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叶氏，以及离着叶氏有半丈之远的姜绾。

　　“夫人...”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将叶氏扶上床，又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什么了什么。

　　叶氏头昏目眩，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姜绾依然站在离她不远处，只是她的手中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看到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母亲，原来你也会害怕死亡啊。”姜绾似笑非笑，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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