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毒药
“少爷！”
书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又仓皇地扶起了方昊明。
“滚一边去。”
方昊明恼怒极了，一把推开了书童。也顾不上整理自己的形象，盯着陆砚怒目而视。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向沈钰和姜小姐道歉。”陆砚勾起唇角，耐着性子说道。
“不可能，凭什么是我道歉。”方昊明咬牙脱口而出。
“是么。”陆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可别后悔。”
“我才不...”
方昊明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陆砚捏住了下巴。紧接着陆砚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方昊明口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方昊明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被咽进了腹中。
“这是什么东西？”方昊明怒声道。
“南疆奇毒，若是一个时辰内不服用解药，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地死去。”陆砚微微一笑。
不远处洛令安不动声色的面容上，有了一分谨慎。
他正欲开口阻止，却注意到了姜绾向自己投来的眼神，清冷中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他思虑片刻后便沉默了。
方昊明却浑身一怔，“你想诈我？”
“若不相信，等着看便是，横竖要死的人是你。”陆砚敛去眸中笑意，语气有点冷淡。
方昊明不由被他凌厉的目光镇住，怒容僵在了脸上，犹豫片刻后，他突然开始扣自己的嗓子干呕起来。
原本默默旁观的姜绾终于有了一分兴致，她面露惋惜地扫了方昊明一眼，又看向在场的其他少年。
“若是等毒药发作，他的死状会十分恐怖，双目瞪大，血流满地，你们确定要亲眼看吗。”
其他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和惊恐，连忙一哄而散。
“快把解药给我。”
方昊明被这种恐慌的情绪感染，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嘴上却嘶声喊道。
“刚才明明给你的机会了，是你不珍惜。”陆砚语调懒散，神色却越发冷漠。
姜绾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又意味深长地对陆砚说道。
“解药已经剩得不多了，配制起来又很是不易，还是该省着点用，要不就别给他解毒了。”
“嗯，你说得在理。”陆砚忍俊不禁，唇角的弧度也加深了。
说罢，陆砚走到一边，一副不打算再管方昊明死活的模样。
姜绾则是又向方昊明迈进了一步，将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尽收眼底。
“前几日那位服了毒药的，好像比你还抖得厉害呢。”姜绾微微一笑，眸中却依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冷。
方昊明本来还能勉强维持平静，听了这话顿时感到如坠冰窟，牙齿都发颤起来。
“沈钰...”方昊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沈钰，声音也有些颤抖。
看起来沉默寡言，被欺负也不会吭声的沈钰，竟然搬来了两个像魔鬼般的救兵，简直是匪夷所思。
沈钰安静地立在一旁，眉眼微垂，面容平静。他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丝毫同情，只是沉默地看着方昊明，并没有阻止的打算。
方昊明觉得越来越痒，这种感觉从四肢一直蔓延到了胸口。渐渐地，他开始分辨不清那感觉究竟是痒还是痛，未知的恐慌让他越发惊惧。
“你还在等什么呢。”陆砚懒洋洋地开口道。
“我道歉，我道歉。”
方昊明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听到陆砚的话隐有松口之意，顿时欣喜若狂。
他连滚带爬地行至沈钰面前，拉着他的衣角痛哭流涕。
“沈钰，我道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方昊明连连说道。
洛令安也看到两人是在一唱一和地做戏，并没有出言阻止。
“沈钰，原不原谅他，由你来做决定吧。”姜绾目光转向沈钰，微笑道。
“我不想原谅他。”沈钰轻攥拳头，声音轻颤却带着冷意。
他低头看了方昊明一眼，见他抖得更加厉害，冷着脸又缓缓开口道。
“但是方昊明罪不至死。”
“行吧，你这孩子真是有善心。”陆砚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拖腔，又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颗白色药丸。
“多谢多谢。”方昊明急不可耐地走上前，一把抓过药丸，迅速咽入了腹中。
方昊明顿时感到舒服多了，他一边摸着胸口，一边防备地看了陆砚和姜绾一眼。他迅速向后退了几步想和他们保持距离，又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似乎在等待了谁。
“别等了，你的护卫不会来了。”陆砚弯唇笑道。
“你竟然...”方昊明满脸惊愕。
方昊明原本假装发怒将书童推走，实则是吩咐那书童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去搬救兵，将他候在书院外的侍卫都喊进来，给陆砚一个教训。
陆砚眉梢轻挑，似笑非笑道，“放心，都还活着。只是他们胆子太大，竟敢偷袭朝廷命官，我顺手给他们尝点教训而已。”
他在进书院之前，就安排了手下做好了周全的布置。
姜绾唇角浮起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陆砚，他素来爱用看似张扬散漫，毫无章法的行事作为伪装。
“你到底想做什么？”方昊明则是神色大变，满脸慌张和警惕地看着陆砚。
陆砚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挑眉说道，“小子，今日是沈钰救了你，往后该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我...我知道。”方昊明一动不动，丝毫不敢挣扎。
他瞥了一眼沈钰，又低头喃喃说道，“以后沈钰就是我的好兄弟，我再也不敢欺负他了。”
“我们之间倒也不必称兄道弟。”沈钰神色淡淡道。
刚才溜走的几个少年，此时正躲在围墙后面，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幕，几人都是满脸震惊。
少年人涉世未深，总是仰慕英雄，敬畏强者。见陆砚软硬兼施，逼得方昊明认错道歉，不禁露出了叹服的神色。
陆砚扫了一眼围墙后的少年们，目光又落到了方昊明身上，他坦然开口道。
“他们听从你的安排与指令，并不是畏惧你本人，而是畏惧你的家世而已。”
方昊明一愣，脸上竟露出迷茫之色。
“生在强盛的家族固然幸运，可家族的门楣，不一定能护佑你一辈子。”陆砚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皆有一些变化。
只有姜绾面不改色，慢悠悠地道，“说完了吧，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听，你帮方尚书教训儿子了。”
陆砚转过头看着姜绾，毫不掩饰凤眸中宛如流光溢彩的光芒，他快步走到了姜绾身边。
“说完了，我们走吧。”
“我们？”姜绾盯着他的眼睛。
陆砚神色坦然，唇角扬起，又轻声道，
“是啊，我今日是特意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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