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试探
姜绾的目光转到了姜灵溪身边不苟言笑的赵嬷嬷的身上，她的神情恭顺却又显得十分从容。
能让姜灵溪听她的话，这个赵妈妈并不简单，否则叶氏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让她留在姜灵溪的身边。
姜绾又看向始终垂着脸的檀香，淡淡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也不知回来取个雨具么，竟让二妹妹淋了雨。”
“我...”檀香对姜绾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一时间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青萝和书棋有些疑惑，但她们清楚依照姜绾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的发难。
“姜绾，我对你客气，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姜灵溪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又说道，“我房里的人何时轮到你教训了？”
“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这云龙寺不大，可往来的人却不少，妹妹还是少乱跑，保护好自己为宜。”姜绾面不改色说道。
“这里没旁的人，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不过就是想抓到我的把柄，去向老夫人告状而已，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姜灵溪冷声说道，声音有些尖利。
姜绾笑了笑，“听说静慈庵离这里有三里地，看着妹妹来回赶这一趟也十分匆忙，可见对母亲真是有孝心。”
姜灵溪的目光有些闪烁，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母亲最近身体可还好。”姜绾状似无意地说道。
“你不必试探了。”姜灵溪冷哼一声，脸上也不见惧意，她又说道，“实话与你说吧，我确实去探望了母亲。可那又怎样，你以为这就算抓到我的把柄了？”
姜绾淡淡一笑，“你自然是替母亲开心了，有机会还请妹妹替我向母亲问好。”
她泰然自若的神情反倒刺激了姜灵溪，姜灵溪忍不住咬牙道，“姜绾，你还能再嚣张的日子可没几天了，好好珍惜吧。”
赵妈妈看了姜灵溪一眼，又立刻对着姜绾开口道，“多谢大小姐对夫人和二小姐的关心，只是时间也不早了，二小姐还得去更衣用膳。”
姜绾却慢悠悠地说道，“妹妹快去吧，只不过你说得那句话，还是还给你吧。”
“往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姜绾又说道，她的黑眸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幽深。
“真是不知所谓。赵妈妈，檀香，我们走。”姜灵溪冷笑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赵妈妈转身前，不由地抬起头再次打量了姜绾一眼。
她阅人无数，可从未见过一个这般年轻的女子，身上有这么重的戾气。
姜绾面目平静的看着赵妈妈，眸中带着一分深意。
她自然不指望姜灵溪会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中，反而更多的是说给赵妈妈听。赵妈妈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会把她说得这些话传到给叶氏。
见她们离开，青萝连忙走到姜绾身边问道。
“小姐，这二小姐竟然敢私自去见叶氏，咱们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让她来教训下二小姐。”
书棋却说道，“可二小姐的态度很奇怪，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担心，甚至还主动承认自己的行踪。”
姜绾点了点头，“姜灵溪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私自去见叶氏。况且那个心思深沉的赵妈妈你们也见到了，今日有她在姜灵溪的身边，不会让姜灵溪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小姐说得对，可这又是怎么回事？”青萝更加疑惑了。
“说明她去静慈庵，是父亲默许的。”姜绾淡淡说道。
“这么说，夫人是真的快要回府了，而且这还是老爷的意思。”书棋说道。
见姜绾并没有否认，青萝不由露出一丝气馁的神情，“奴婢还以为夫人被赶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会，叶氏只是暂时离府，又不是死了。况且她有叶家这个后盾，就不会轻易倒下。”姜绾说得云淡风轻。
“若夫人再回来，那小姐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青萝不由叹息道。
姜绾哑然失笑，“不会，如今的姜家后宅可与从前不同了，她失了父亲的心，即便她回来了，也难以再府上一手遮天了。”
青萝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怕是夫人听见静姨娘怀孕的消息，坐不住了。”
“如今还有一位正得宠的眉姨娘，也对静姨娘娘的肚子虎视眈眈，恐怕咱们府上最近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想到今日在马车上眉姨娘在车上说得那番话，书棋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姜绾笑而不语，她将手中的鱼食全丢撒入池塘中。
“不必放在心上，你们自管做好自己眼下的事情就行。”
她弯起嘴角，看着池塘中游动着争夺着鱼饵的金鱼。动物尚且为了一点食物相互进攻，人为了权势相互争夺，又有何奇怪之处呢。
东边的厢房中，姜灵溪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她笑意盈盈地取出铜镜端详着自己的脸，然而一看到脸上淡淡的疤痕，笑意一下子又变得僵硬。
姜灵溪咬牙道，“姜绾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等母亲回来，我一定要她好看。”
见身旁的檀香垂着脸不接话，姜灵溪十分不悦地将铜镜甩在她的身上，斥责道，“哑巴似的东西，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小姐恕罪。”檀香的手臂被砸得生疼，还是迅速跪下说道。
姜灵溪看到她怯懦的样子就心烦，正要继续开骂，却看到赵妈妈走进了屋中，才不情不愿地说道，“算了，你起来吧。”
赵妈妈也看见了这一幕，面色不动，淡淡说道，“二小姐莫非忘了夫人今日的告诫了，这又是哪来的火气？”
姜灵溪瞥了赵妈妈一眼，脸色依旧不悦，行事却不敢太过放肆。
“去静慈庵探望母亲明明是父亲应允的，刚才你们何必又让我急匆匆赶回来用膳，还白淋了一场雨。”姜灵溪不满地说道。
“众所周知老爷是最重孝道的，来这云龙寺既然是老夫人提出的，小姐怎么能拂了老夫人的面子不来用素食呢。更何况，夫人回府这件事也需要老夫人首肯，这个节骨眼上更加不能触怒她了。”赵妈妈缓缓解释道。
“行吧，这个老东西一向偏心，明明都是她的嫡亲孙女，可她处处都向着姜绾，真是可恨。”姜灵溪面上毫无敬意，面孔有些微微扭曲。
赵妈妈面色不变，却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这一个月来各种言传身教，可这位二小姐却连表面功夫都只学到了一些皮毛，心性与脾气更是毫无长进，更不用说那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实在是难成大材。
姜灵溪毫不在意赵妈妈的所思所想，又自顾自地拉着她，双颊微红叹道，“赵妈妈，母亲在为我筹谋的那件婚事，真是合我的心意。”
赵妈妈面色一僵，夫人明明只是提了几句，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小姐竟然这样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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