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爱恨纠缠忆往事
胡太医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他一边为我针灸着，一边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话对老朽说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前我听到胡太医说您曾经亲身试验这些情花来制作解药，秋離可否问下，太医身上是不是也，是不是也……”
“是不是也深中情花之毒么？”胡太医接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胡太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嗯，我身上也是深中此毒。”
胡太医看着我一脸惊讶的面容，继续说道：“而且，我怀疑我们身上中的情花毒药，很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怔怔地说道：“此话怎讲？”
胡太医走到窗前，悠悠地看着窗外的景物，说道：“事情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那时我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大夫，有次我奉皇命到西域去采集药材，路上遭逢了歹徒袭击，身受重伤，遇到了一名女子。”
我问道：“她救了你的命？”
胡太医说道：“是。她把我带回到了她的家中，日日夜夜地照料着我，她家也是世代从医，那时我们朝夕相处，暗生情绪。只是无奈我那时已早有了妻室，对她的一片深情厚意，实在不能回报。于是有天晚上，我打算不辞而别，没想到碰巧给她撞见了。面对她的质问，我只能把我的苦衷跟她说了。她很伤心，想要我留下来，再不回中土。但是家中尚有妻儿老小，我又怎能抛下不管？我坚持要走，她见我意已决，于是就给我下了情花之毒，叫我永生永世受情花之苦。”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样的一种爱，由爱生恨，把自己的所有怨恨酿成了一杯苦酒，这样的爱，未免显得太过狭隘，太过可怕。
我问道：“那胡太医你后来怎么样了？这几十年，你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胡太医说道：“情花之毒无药可解。那时我虽然中了情花之毒，但我还是毅然离开了她，回到了中土。初时，每逢毒发的时候，我确实疼痛难熬。于是就开始自寻一些方法，看能不能破解情花的毒药。后来，家中生了许多变故，我父亲和妻儿都相继离世。那时我痛苦不堪，颓废至极，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
胡太医说到了这里，脸上闪过了一丝悲哀。我同情地看着他，等他平复些情绪，继续说下去。
胡太医缓了半晌，继续说道：“后来，我去寺庙拜佛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得道高僧。我向他述说了平生的际遇，人生的悲苦，他于是开导了我，于是我跟着他参悟了两年的佛法，终于大彻大悟，彻底把一切都放下了。从那以后，我身上毒发是愈来愈少，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清除。或许下次毒发的时候，它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说道：“人活在世上，终有一死。秋離虽深中情花之毒，但若是能把该完成的都完成，那么秋離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胡太医说道：“其实小姐你身上的情花之毒，能支撑到现在，最应该感谢的，不是老朽，而是秦主子。”
我怔了半晌，问道：“怎么说？”
胡太医说道：“那天你应该看到了花园里那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了吧，那就是情花。本来它早就已经绝种，但是不知秦主子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找到了这些已经绝种的情花。不远万里运送到了这里。若是没有这些素材，纵使老夫的医术再精湛，对于小姐也是无力回天了。”
我喃喃地说道：“秦昊，秦昊他……他……”
胡太医说道：“其实小姐你昏迷了这大半年，都是因为中了这毒药。你不是因为身上的伤重而昏迷，而是因为毒发。秦主子把你抱来这里后，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全力救治你。有天夜里你忽然睡着就没有了气息，秦主子几乎是日夜不停地照顾了你三天三夜……”
说到了这里，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秦昊冷冷地站在门外，看着我们说道：“程秋離，时候不早，该走了。”
我顿时猛然清醒了过来，是啊，今天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胡太医站起了身，对我躬了躬身子，说道：“小姐身上的毒虽然还未完全清除，但老朽已经从这些情花身上制作出了一些可以缓解毒发的“解药”，这些药丸昨天晚上我已经交给了兰杏姑娘。小姐的身体是没有大碍了，老朽现在就告辞了。”
胡太医说完后就走了。我跟秦昊面对面站着，我拿着包袱站了起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低下头，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秦昊一直站立着不动，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这句话。
在院子上马车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一大簇一大簇的情花，向着太阳，开的正是茂盛。兰杏在旁边拿着包袱，轻轻地在我耳边提醒说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我点了点头，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着花园离我越来也远。我背对着兰杏问道：“我们这是回西京吧？”
兰杏说道：“嗯，主子说，要先把你送回相府。”
我不禁一愣，相府，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放下了车帘，神色黯然。
秦昊站在窗前，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苏坤在一旁说道：“主子，小姐已经走远了。”
秦昊没有动，他说道：“卫风翔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苏坤说道：“前方战线吃紧，但我已经让宋如冰拖住了战情没有上报给卫风翔。张君瑞那边在朝堂上也做得很好，与宋如冰合作动用了军权的方式，死死压住了那一大帮大臣，让他们不敢乱说话。”
秦昊点点头，说道：“现如今卫风翔沉迷于女色，程相把他的两个女儿都送入了宫里。那个程清越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很得卫风翔的宠爱。我以为程建炳发现了朝堂上的异样，怎么说也会采取些行动，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而是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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