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风月无情人暗换(一)
玉梅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看这天色,应该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我说道:“你拿上食盒,去厨房装几样大小姐爱吃的小菜,待会儿我想去看看大姐。”
玉梅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走去。一阵风吹来,我闭上眼睛,想着卫思琪去云州巡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精心准备一下,为他接风。
想着卫思琪,我的心里就涌起一片甜蜜,也许玉梅说的是对的,人不能太过执着,燃尽自己不说,还很容易烫伤别人。卫思琪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温暖,宽容,耐心,至少,他能给予我的,也是我想要的。
很快便就到晚上了,月色朦胧。我让玉梅把从厨房里拿来的菜装好,往程清越房里走去。路过花园长廊的时候,碰见了水仙,旁边站着翠云,一脸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地站住了脚步。水仙也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也不说话,倒是翠云,脆生生地喊了我一声:“三小姐!”
“水仙。”我直呼她的名字,“发生什么事了?”
水仙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这个女人最近在府里也太嚣张了,说实话,正是因为她比我大不了几岁,所以我怎么都喊不出那声“三夫人”。水仙说道:“没什么,这个丫头刚刚在言语上冒犯了我,我训了她几句而已。”
这个丫头?是指翠云吗?拜托,翠云比她还大好吧。我仔细看了看翠云的脸,还隐隐有被人掌掴的红印。我沉着脸说道:“翠云虽然是下人,但在府里的资格也甚老,你这样对她,未免过火了点。”
水仙脸上更不痛快了,但毕竟碍于我是三小姐,只是笑了笑,说道:“三小姐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玉梅对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说道:“这女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把翠云拉了过来,问她:“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好的怎么会冲撞了她呢?”在我的印象里,翠云虽然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但为人远没有二夫人那般的趾高气扬,平常说话做事也甚为低调。水仙自从进了相府惹的事情虽然不少,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到二夫人头上。
翠云一脸泪汪汪地看着我,哽咽着说道:“翠云……没……没有冲撞三夫人,刚刚翠云路过花园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三夫人,翠云只是向她问了声好,三夫人就不明就里地掴了翠云一耳光。
我问她:“你是怎么向她问好的?”
翠云说道:“当时我就只说了声水仙姑娘好,因为三夫人虽然进府的时候也不短了,但二夫人曾严明厉色地告诫过我们,三夫人只是个妾侍,没有行正规的进门程序,让我们不准称呼她为夫人什么的,于是翠云就……”
我叹了口气,说道:“二夫人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现在府里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老爷是专宠水仙。我是老爷的女儿,叫她一句水仙她也不敢怎样,但是你们下人若是碰见了,能不冒犯她就别冒犯她,也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该怎么说、怎么做,也不用我教你了吧?”
翠云点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三小姐。”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真感谢我的话,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二夫人了,虽然这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还是希望府里能太太平平的。”
翠云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我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我耸耸肩说道:“你是二夫人的丫鬟,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而已。如果你不愿接受,我也不会勉强的,毕竟,这不关我的事,是吧?”
我一连说了两句“这不关我的事”,无非也就是不想自己也掺和其中,别和事佬没做成,到时候把自己给搭了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翠云看我这样说,也急急地说道:“三小姐,您误会了。翠云不是那样的人,翠云当然也希望府里和和睦睦的,只是……”翠云低下头苦笑道:“翠云现在告不告诉二夫人都没什么意义,二夫人早就不要翠云了。”
我顿时有点惊讶,马上问道:“此话怎讲?”
翠云眼圈又再次红了,她轻轻地说道:“三小姐三番两次地这样帮翠云,翠云在心里也早已经把三小姐看作是亲人一样。翠云就不瞒三小姐了,其实在三夫人进府之前,翠云……已经伺候相爷好久了!”
我登时惊得呆住了,玉梅也是一脸讶然,我顿了好半晌才说道:“可我怎么也没听二夫人和府里的人说起过?”
翠云说道:“这件事情其实是二夫人安排的,当初相爷也没反对。翠云是二夫人的丫鬟,二夫人想叫翠云干什么,翠云也不敢有异议。”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也不能无名无份啊,你问过相爷了吗?他是怎么想的?”
翠云的眼泪流了下来,说道:“翠云不敢问,翠云只是个丫鬟,自问不敢有任何僭越。本来想这件事就这样吧,公不公开,也得看相爷和二夫人的意思。但是,后来发生了点儿意外,实在是让翠云忍不住了!”
翠云说完这些话哭了起来,我虽然看她哭的可怜,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意外了?”
翠云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怀孕了。”
又是一个惊天雷劈,我呆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那……二夫人和相爷知道么?”
翠云说道:“翠云是在三夫人回府后才发现的。自从相爷把三夫人带回来后,再也没看过翠云一眼。二夫人也因为三夫人来了,认为是我没伺候好相爷,刚开始还会骂翠云几句,再后来就对翠云不管不问了。本来嘛,人各有命,翠云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腹中的孩子。”
我沉默了会儿说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翠云顿了顿,说:“现在翠云告诉三小姐这件事,就是想请三小姐帮帮忙。三小姐,求求你帮帮翠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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