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流连烟花夜笙歌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水仙死了？”
翠云对着我点点头。
我问道：“她偷情的那个下人，是不是叫四喜？”
翠云有点惊讶地看着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移近我轻声说道：“是的，而且那时我还听府里的人偷传，据说还不是普通的下人呢！”
我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水仙落得这个下场，又能怪谁呢？只能怪她自己不洁身自好，被父亲收了房还这么不安份。
翠云说道：“小姐刚刚问起了大少爷，实话说，大少爷过得并不好。翠云为小姐好，在这里多嘴几句，小姐暂且还是不要去见他了。”
我说道：“为什么？”
翠云没有回答我，只是对着我摇了摇头，就走了。
我在屋里思考了片刻，还是找了件衣服换上，往程清时的房间走去。到了他的房间外，我忐忑不安地抬手敲了敲门，屋里一片寂静。我在门外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丝毫有人的迹象。我怀疑地往里面看看，确定程清时貌似真的不在里面，我把心一横，推门而入。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抬手摸了摸桌上，手上尽是灰尘，看起来这间屋子貌似很久都没人居住了。我皱了皱眉头，看见院子里有个丫鬟在扫地，于是我走上前说道：“你知道大少爷上哪去了吗？”
那丫鬟抬起头看见我，吓得差点叫起来：“三……三小姐？”
我意识到府里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回来了，现在的我，头上还顶着个通缉犯的罪名。于是我安慰她说道：“嗯，我是三小姐。你别慌，你先告诉我，大少爷上哪去啦？”
那丫鬟也是府里的老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她迟疑地看了看我，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字：“潇……潇湘馆……”
潇湘馆？我顿时感觉到了有些不妙，程清时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决定还是亲自去看一看，于是我说道：“多谢你了。”那丫鬟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惊讶还没消失殆尽。
我回到屋子里，拿了层面纱戴上，一路低着头走到了潇湘馆。街上已经萧条了不少，但潇湘馆的热闹还是一如往昔。我看见了林妈妈正站在馆门前招客，我上前拉住她问道：“请问程府的程清时在潇湘馆内吗？”
林妈妈抬头上下打量了下我，往里努了努嘴，说道：“你往里走，一直走到大堂正中央，那个围着一众女子四处乱转的醉汉就是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依她的言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忽然有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我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
我的声音很大，四周嬉戏的人全都停下来看着我。我猛然回过头，只见一张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的脸放大了在我的面前。
这张脸我曾经是再熟悉不过了，我叫道：“程清时！”
他的手还抚在我的胸前，我使劲拍打掉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程清时醉眼迷离地看着我，伸出右手指着我说道：“你……你……你认识我？”
一个身态妖娆的烟花女子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说道：“哎哟爷，您天天都在这潇湘馆里，也不回家，每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要不是就追着我们乱跑。现在全西京有谁还不知道您了哟！”
程清时笑嘻嘻地看着我，伸手搂住了那名女子，一张口顿时就喷出了一大片的酒气。我又往后退了几步，扯掉了脸上的面纱，指着自己的脸，声音哽咽地说道：“程清时，我是谁，你真认不出我了吗？”
程清时看了我几眼，嘴里嘟嘟哝哝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女子扶住他，转身对旁边的一个下人低语了几句，那下人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林妈妈进来了，一挥手帕说道：“都在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围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啊！真是的！”
四周的人渐渐散了，林妈妈吩咐了几个下人把程清时扶下去了，抬起眉眼看着我，说道：“你是？”
我赶紧蒙上面纱，一时尴尬地也不知说什么好。林妈妈却一拍手掌说道：“你是他的老相好吗？”
我顿时就愣在了那里，这句话问得可真是太过滑稽了。林妈妈看见我不说话，就当我是默认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姑娘你可行行好，快点把他领回去吧，我们潇湘馆可真是供不起这个主！”
我皱了皱眉头，不易察觉地挣脱开了她的手，问道：“程公子在这里大概有多久啦？”
林妈妈厌烦地一挥手，说道：“多久？老妈子我可记不清啦！他天天吃睡都在这里，也不回家。我要不是看在他是相府的少爷，我早把他赶出去啦！”
我的鼻间忽然涌上一阵酸楚，我问道：“相府的人都不来接他回去吗？”
林妈妈撇了撇嘴，说道：“人倒是来过了几次，有次还是硬把他抬了回去。但是没过几天他又来，赖着我们不走啦！后来相府的人干脆就每月定时给我们些银两，托老妈子好生看顾他。哎！你说老妈子这是走的什么霉运啊，听说以前还是西京有名的程大公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变得有点不正常了，所以才每天跟个疯子一样……”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泪不禁就涌出了眼眶。程清时，以前的你，是多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可是看看现在的你，居然就像个疯子、乞丐。
我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打断了那老鸨的抱怨。我拿出一锭银子塞进她的手里，说道：“妈妈你行个方便，我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
那老鸨拿了银子，欢天喜地地就走了。临走时还叮嘱我，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随时都可以传唤她。我跟着潇湘馆的下人们来到了后院，到了一间柴房外，透过木栅栏，我看见了程清时醉醺醺地躺在地上。
下人们散去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程清时的身边，轻声叫道：“程清时，程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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