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除却巫山不是云（一）
我仔细地看了看她，看起来她真的是不记得我了。我随口说道：“这里客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多呀，怎么会人手不够呢？”
水仙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芳香号客栈大虽然不大，但还是挺舒适的。我睡到半夜突然醒了，走到窗前，月亮很大，骆马湖的月亮，很温暖。
玉梅应该睡熟了，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想到屋顶上看看月亮。路过四喜的屋子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呻吟。
我顿时站住了脚步，这里的窗子都用纱布遮着，我透过纱布的缝隙向里面看去，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在地上忘情地缠绵。房里烛火昏暗，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我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男的应该是四喜的，而女的，那件粉红色的蝉翼般的衣衫，不正就是水仙的么？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水仙说的“人手不够”啊！
四喜还说这仅仅是个客栈，现在我明白了，它就是个高级了点的青楼。
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程清越房外那相似的一幕又再次浮现在眼前。我回到房里，再也没心情去哪儿了。
天亮的时候，玉梅叫醒了我，我起了床，看见水仙笑意吟吟地站在桌旁，桌上放满了早点。水仙柔声说道：“四爷已经在楼下等小姐了。”
我点了点头，用完了早餐，来到楼下，四喜看见了我，马上站了起来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回稻城？”我问道。
“不，国君在骆马湖上设了宴。相爷现在也在那里，我们现在应该到相爷身边去。”四喜说道。
“明白了。”我点点头。
与裘妈妈，水仙告别之后，四喜驾着马车带我们来到了国君设宴的地方，是在骆马湖上的一艘龙船上。
我上船的时候遇见了玉兰，她好像已经等我多时了。看见我，忙上前叫道：“三小姐，大小姐吩咐我在这里等你。”
“大小姐她们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玉兰带我们来到了龙舟的正中央，这里已经是人潮济济了。玉兰带我们在程清越身边坐好，程清越说道：“程秋離，还好你还来的及时。”
我向前看去，我的位置比较靠后，但我一眼就看到了秦昊，还有卫思琪。他们分别坐在国君的两侧。我有点奇怪，卫思礼上哪去了？
我感觉卫思琪目光有点闪动，秦昊一脸平静。我低下了头，有意无意地逃避着卫思琪的目光。
侍女给我斟了杯酒，很快，歌舞响起。龙舟里顿时一片觥筹交错起来。
一段时间过去了，我有点昏昏欲睡。忽然酒席间一阵响动，我抬起头一看，看见了一名女子抱着个琵琶上来了，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水仙么？
水仙坐到了正中央的榻上，她抹了胭脂，看起来更是明媚动人。我看着她的侧脸，皱了皱眉头，一个恍惚，阿娘的脸浮现在了我眼前。
我觉得我肯定是眼花了，程清越却一脸惊恐，她转头对坐在她旁边的程清时说：“清时，你觉不觉得这个女子长得很像我们死去的娘亲？”
“胡扯！”程清时说道，“这种烟花女子，怎么能与我们的娘亲比较！”
“可是……”程清越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喝彩打断了。原来水仙弹奏的琵琶引得人连连叫好，我听见国君身旁的老太监尖声说道：“尽兴，赏！”
水仙一脸得意，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筵席一直到下午才结束，我随众人回到了稻城，回到了客栈，我马上就躺在了床上。
玉梅突然急冲冲地推门而进，说道：“小姐，不好啦，我刚刚听到了个坏消息!”
“什么。”我懒洋洋地说道。
玉梅来到我身边，说道：“今天在宴会上表演的水仙姑娘，被相爷收房了！”
“什么？”我站了起来，说道：“这是真的？”
“是啊，我刚听玉兰说的。现在那位水仙姑娘已经在相爷房里了。估计回到相府之后，小姐你就应该称呼她为三夫人了！”玉梅说道。
我顿时僵住了，昨晚上在四喜房外看到的那一幕顿时在我眼前浮现。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会收水仙为妾，为什么？那父亲知道水仙伺候过四喜吗？
我顿时脑子里乱糟糟的。虽然这跟我没多大关系，但是想到以后要在府里见到水仙要叫三夫人，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而且她还伺候过父亲的手下。
我想了想，说道：“我去大小姐房里一躺。”
来到程清越房里，我一进门，话还没出口，程清越就说道：“不用问了，是真的，父亲真的收了水仙为妾。”
“为什么？”我还是想问，如果是因为美色，水仙虽然是个美人，但也算不上是倾国倾城。而且她还是个烟花女子，我怎么也想不通父亲怎么会做这种决定。
“你不知道？”程清越看着我，说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你跟哥哥也知道水仙是什么女人吧，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反对吗？”
程清越苦笑着说道：“反对，反对有什么用？在十七年前我们就反对过了，但是有用吗？父亲还不是照样临幸了你娘，你还不是照样进了程府的家门？”
“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好好的就扯到了我娘？
“你还不明白吗？父亲收水仙的房，完全就是因为水仙长得像我们死去的娘亲，你娘也一样，不过她的命悲惨了一些罢了。你娘，还有水仙，不过都是我们母亲的复制品！”程清越冷冷地说道。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我听见自己颤抖着说道：“你说谎。”
程清越撇过头去，说道：“我有没有说谎，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忍住眼泪，一路小跑回了房间，手里还是一片冰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么来说，父亲，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娘亲，在他眼里，娘亲就和水仙这种女人没什么分别，不过都是复制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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