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万语千言望谁怜（一）

其实我心里就紧张得要死，过了一会，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我听见有人叫我名字，程清越捏了捏我，我抬起头一看，一个老太监站在我面前。

他看着我说：“你是程秋離么？”

“嗯，恩。”我呐呐地道。

“你随我来。”他点了点头。

我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穿过走廊，穿过花园。我脑子里就跟打翻了浆糊一样，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让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带我来到了一座寝宫里，里面灯火辉煌。我一走进门就看到了卫思琪跪在地上，我傻傻地走到他旁边，看到了正中央卫国国君还青紫色的脸，他指着我对卫思琪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证人？”

卫思琪伸出手拉着我跪下，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这位姑娘便是今天跟儿臣一起在孙婆婆家里买的凉粉。儿臣和她一同食用，我们均无大碍。在这期间儿臣也一直都跟她在一起，这位姑娘也可以作证！”

“啊？”我二丈摸不着头脑，卫国国君看着我问道：“今天你是否是跟他一起买的凉粉？”

我看着他指了指卫思琪，点了点头，心想：“莫非他怀疑是卫思琪在凉粉里下的毒么？”

想到这一层，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马上打起了精神。那引我前来的老太监肃声说道：“事关重大，国君问你，要好好回话！”

我不住地点头，一瞥眼，居然看见了秦昊站在一边，抱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觉得很恼火，这种境况，他还有心思来看我笑话！

想到卫国国君的暴虐，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所幸他没有问什么刁难的问题，无非就是你当时食用了有没有什么异样之类的，我都如实作答。卫思琪一直都跪着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样。我心里都恨死他了，抢我凉粉不说还把我拉进这什么破事儿中来。国君问了一会儿，旁边走上一人前来说道：“皇上，臣觉得此事还需要仔细调查。这投毒不一定就是会下到凉粉里的，也可能是在今晚晚宴上的饭菜中，也可能是下在了其他什么地方。总而言之，这件事关乎到了三皇子乃至整个皇家的尊容体面，国君万不可草率。”

这声音好熟悉，原来是父亲。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国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卫思琪，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秦昊上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眉宇间的那份桀骜全部化为了水一般的柔顺。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国君摆了摆手，掺着秦昊走了。不一会儿，整个大厅的人稀稀落落地都散了。我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起，父亲说道：“你打算一直跪在这里么？”

我赶紧爬起来，脸胀的通红。父亲转身离去了，我跟在后面，也没注意卫思琪是否还跪在那里。

回到了府里，我以为父亲会好好地训斥我一番。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对我说了句：“好好休息！”

这实在出乎我意料，但我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去想这想那了，我太累了，今天都不知是什么日子，貌似我过去十年的跌宕起伏如今全部聚集在了一起。我很累，感觉真是心力交瘁。

心力交瘁的我很快就躺床上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受了白天影响的缘故，我一直都在不停的做梦，每当我以为我快要醒来的时候，下一个梦又开始，如此循环，不断往复。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一个梦是我跟秦昊牵着手在湖边走，他往旁边狠命地拽了我一把说道：“小心！别湿鞋了！”

我猛然惊醒，眼睛蓦然张开，我坐起身，不住地喘着粗气。天已经大亮，我想我不能再睡了，不然我会溺死在梦里。

我起床，玉梅为我打好了洗脸水，看着我憔悴的脸庞，她不忍地说道：“小姐，快些把脸擦擦吧。待会儿相爷还有话要问你呢。”

我皱了皱眉，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玉梅说道：“小姐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去了，现在外面都快翻天了。”

“怎么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唉，也没啥呢。算了，小姐不要多想了，吃好睡好，放心，一切还有相爷在呢。”

她越是不讲我就越想知道，我撅起了嘴，不满地嘟嚷：“玉梅你真是的，说话不要老是说一半好嘛。”

“哎呀！小姐，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嘛。”玉梅委屈地叫了起来。

“为我好，说话就说一半啊。”

“哎，好吧，也没啥呢。好吧，就是现在外面有些关于小姐你不太好的传言……也不知道是谁散播出来的，缺德。”

“什么传言？”她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了，我程秋離还能有什么传言？

“这个……这个小姐你自己出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嘛，哎，玉梅想起还有事，小姐你记得吃饭，待会儿相爷有事找你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玉梅就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地跑了。

我郁闷地吃完早饭，刚走出门外就碰见了程思瑶。她一看见我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哟，哟，我们家的太子妃还知道回来呀！”

“太子妃？”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对我好一阵地挤眉弄眼，不过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我更是郁闷了，来到府里才知道已经翻了天了。从下人们那杂七杂八的叙述中我大概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儿，简单地来说就是这样的。昨天的祭祀大典上国君心血来潮想吃凉粉，恰好逢正午，卫思琪有意想表现其孝心，于是就有了我跟他争夺凉粉的一幕。但是不幸的是，晚宴上国君中毒了，具体原因现在还未追究出，有人举报说是凉粉有问题，卫思琪下毒，有意篡位。于是我便悲催地被牵扯进这件事来了。所幸我的宰相父亲力挺保我，卖凉粉的婆婆已经被灭口了，至于卫思琪，现在毫无音讯。

但令人觉得费解的是，举报卫思琪的正是我的程相父亲。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来，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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