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谁执棋子落棋盘
程清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无言语。
卫思琪出了王爷府，天上的天色暗沉沉的，仿佛要开始下雨了。卫思琪思索了片刻，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闪电立马就从天上下来，停在了他的肩头。
“去，你去知会一声小豆子，叫他想法子出宫来见我。”卫思琪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已经写好的信，绑在了闪电的腿上。
闪电“咕咕咕”地叫了几声，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就飞走了。
卫思琪俯身骑上了马，径直策马来到了佩兰坊。
无暇正在坊里做着刺绣，听到坊里的小童子来报，赶紧迎了出来。
“三皇子，好久没来了，你怎么会在西京？”无暇边摆茶边说道。
“叫秦昊出来见我。”卫思琪单刀直入地说道。
无暇楞了会儿，沉声说道：“主子现在不在坊里呢！”
“无妨。”卫思琪耸耸肩，说道：“反正你告诉他，他要是不来见我，后果自负！”卫思琪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三皇子！”无暇忽然喊道。
卫思琪转身，无暇说道：“主子真的不在坊里，请你不要为难无暇好吗？”
说到这里，无暇低着头，说道：“主子说了，这几天他谁也不见。就连我，也见不到他的面呢！”
卫思琪没有说话，天空中忽然传来闪电的“咕咕”叫声。卫思琪走出门外，看见闪电引着小豆子远远地跑了近来。
“爷。”小豆子刚要俯下身子请安，卫思琪一把拉住他，说道：“这些繁文礼节就不必了，你快点把宫里的情况告诉我！”
“是。”小豆子气喘吁吁地回道，把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卫思琪。卫思琪听后，心里不禁一阵疼痛，秦昊，你这个遭天杀的，居然如此地利用程秋離，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代替我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吗？
可你却为了一己私仇，这么伤害她！
卫思琪看着小豆子问道：“你是怎么出宫来的？”
小豆子气喘吁吁地回道：“我接到您的信之后，就偷偷地溜到了宫里的采办处。我跟那里的总管关系好，总管于是让我躲在装运物资的马车里，把我运出来了！”
卫思琪问道：“宫里跟外界的采办处的入口在哪里？”
小豆子疑惑地问道：“爷，你莫不是想……”
卫思琪说道：“没时间了，我必须得马上入宫！”
“不行啊爷，宫里外出采办是有时间规定的。我是恰好碰上了那个时间点。现在宫里的马车回采办处至少也是在三天之后！”小豆子急急地说道。
卫思琪顿时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就没别的办法再进宫了吗？
卫思琪正站在佩兰坊的门前苦恼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卫思琪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车夫正驾着一辆马车远远地驶来。
“爷，那是……”小豆子疑惑地说道。卫思琪摆了摆手，走上前说道：“请问你来佩兰坊有何贵干？”
那名车夫跳下马说道：“是三皇子吗？我们家主子秦昊有请。”
说曹操，曹操到。卫思琪说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他。请带路吧！”
“爷，你这就去了，会不会不安全？”小豆子在后面叫道，警惕地看着那车夫。
卫思琪回头看了眼小豆子，对着那车夫说道：“把他也带上吧，他是我的随从。”那车夫点点头，卫思琪和小豆子上了车后，那车夫一扬马鞭，马车顿时就风驰电掣般的跑了起来。
卫思琪坐在车内，对小豆子说道：“到了宫里你就赶紧回去，不要被人发现了。你在宫里要好生帮我看顾着程秋離，一有什么情况要记得马上告诉我，听到没？”
“是，小豆子知道。”小豆子含泪回道，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在上车回宫的时候，主子还不忘带上他，还记得他的处境。
马车很快就入了宫，在漪澜殿前停了下来。卫思琪和小豆子下了马车后，小豆子与卫思琪话别了几句，就匆匆赶回了住处。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漪澜殿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卫思琪问道：“这可是漪澜殿的后门处？”
那车夫恭敬地回道：“正是，三皇子，我们快进去吧，主子还在里面等着您呐！”
卫思琪点了点头，随着车夫进入了漪澜殿。殿里很黑，卫思琪尾随着车夫来到了一间房门前站住了，那车夫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秦昊的声音：“进来。”
卫思琪跟着那车夫进入了房间内，那车夫站在卫思琪的前面，抱拳说道：“主子，我已经把人接来了。”
“很好，你下去吧。”秦昊的声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传来。那车夫鞠躬下去后，卫思琪才发现，这房里同样没有点灯。
秦昊立在窗前，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在他的身边圈了一圈小小的光晕。
卫思琪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为何不点灯？”
“三皇子，好久不见。”秦昊转过身来，说道：“不点灯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三皇子会不怎么想看见我，所以秦昊干脆把灯灭了。有的时候你身处黑暗之中，反而做什么也没顾忌了。”
卫思琪冷笑了一声，说道：“身处黑暗之中……秦昊，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利用程秋離的原因！”
秦昊没有说话，卫思琪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你会这样做，也并没有太过出乎我的意料。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余下的所有人生就是为了一个目标——复仇。为了复仇，你会不惜用尽一切手段。但是秦昊啊，就算你再怎么憎恨程建炳，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程秋離无关。她是无辜的，你把她拉入这个复仇的漩涡当中，还利用她陷害她自己的亲人……你这样做，会感到开心吗？”
秦昊仍旧是没有说话，卫思琪看了看他，继续说道：“现在程家一门，除了程相和他的几个子女，几乎都被卫思礼诛杀殆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我父亲死了，程建炳的死期也差不多将至了。难道你真的要这么决绝，连程秋離也一并诛杀殆尽吗？”
秦昊终于开口说道：“你是为程秋離来当说客的吗？”
卫思琪昂首答道：“不，我是专门来救她的。她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好好地保护她！”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秦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过马上就松开了。他笑着说道：“好！既然三皇子这么爱美人不爱江山，秦昊何有不成全之理？来人呐，把她给我带上来！”
从门外走进两个黑衣人，押着一名老妇走了进来。秦昊点亮了房里的蜡烛，卫思琪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地说道：“她是……”
秦昊接口道：“卫思礼的生母——赵夜蓉！”
卫思琪皱眉说道：“她怎么会在你这里？”
秦昊说道：“你被掳到赵国后，你府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府里的密室也无人看管。特别是在沫儿死后，你府里几乎是颓败了。太子这些年一直在通过各种方法打听她的下落。她对我们是如此的重要，我怎能让她被卫思礼寻到？于是我就把她移到我殿里，暂时替你保管起来了。”
卫思琪皱眉看向赵夜蓉，她嘴里塞着一块破布，也用充满恨意的目光回看着他。卫思琪说道：“你可真够大胆的，居然就把她关在了皇宫里。你就不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被人发现了，她把你的事情捅了出来……”
“不会的。”秦昊走到赵夜蓉的身边，伸手取下她嘴里的破布，说道：“我早已经给她服下了慢性毒药。她嗓子已经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卫思琪说道：“她若是不能说话了，又有何用？”
秦昊说道：“这毒药只是暂时性的，只要服下解药，就能恢复到正常说话。但是……”
秦昊看向赵夜蓉，眼里充满了厌恶，赵夜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阵“咿咿哦哦”的声音。手脚也乱舞了起来。
“这个女人嗓子哑了也不安分，还想方设法地想要逃。她的声音也够难听的，于是我就干脆把她的嘴巴塞住了。”秦昊说到这里，重新用破布把赵夜蓉的嘴巴塞住了。
卫思琪怔怔地看着赵夜蓉，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昊转过身看向他说道：“你也恨她是吧？她害死了你的亲身母亲，还偷龙转凤把她的儿子变成了太子。按理说她一个卑贱的宫女，生下的儿子最多只能封个王爷，可他的儿子却抢了你的位置。”
秦昊看着卫思琪说道：“卫思琪，卫思礼他抢了你的位置。”
“我对那个位置从来就不感兴趣。”卫思琪的脸色忽然呈现出了一股悲悯，他缓缓地走到赵夜蓉身边，说道：“我当初会选择与你合作，对抗卫思礼，只是因为恨她们母子害死了我的母亲。至于那个位置。”卫思琪笑了笑，说道：“谁爱坐就让谁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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