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壶醉里弄琴琶（一）
很快就到初秋了，卫国的秋天一到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整个西京都沐浴在雨水里。
我靠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的美人蕉开的艳丽而饱满，在梅雨中怒放。
我手上拿了一本张君瑞的诗词，张君瑞是西京有名的才子，我平常不怎么看书，这天不知哪来的兴致，从程清越那借了本书来看，打发时间。我脑中还回响着程清越拿书给我打趣的话：“秋離，你还真是好兴致啊。”
其实真的不是我兴致好，是日子太无聊。本来父亲安排我与程思瑶一起到佩兰坊学琴，但我实在不想跟程思瑶呆在一块，于是就借故推脱了。但现在想来，我倒是有点后悔了。
这么一想我倒是想起了我貌似很久都没怎么在府里看见程思瑶了，听玉梅说她最近都在佩兰坊学琴，我有点好奇，她居然还有心思静下心来学琴。
于是我决定去看看，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无聊。我叫玉梅拿来了我的披风，玉梅说道：“小姐，雨还在下，外面挺冷的，你真的要出去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虽然这雨下的麻烦，但是呆在这里也是无聊。”
我跟玉梅很快就来到了佩兰坊，佩兰坊地处西京西面的紫竹林里。紫竹是西京特有植物，西京西面长了一大片的紫竹林，但都归佩兰坊女主人，无暇所有。
我没来过佩兰坊，听玉梅说，佩兰坊在西京乃至整个卫国都盛名已久，而它的女主人无暇更是城里王公贵族仰慕的对象。无暇平常也不轻易见客，在里面教琴的都是佩兰坊的老师，不过这次幸好，我托了父亲的面子，按理说，无暇怎么也会出来见上一见。
我和玉梅走在竹林里，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阵悠悠的琴声。偶尔有一阵微风迎面拂来，可惜下着雨，不过这感受，也让人惬意。
我无比享受着这过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佩兰坊门前。它不愧是竹林里的雅舍，整座房子都是竹子做成的，大门上挂了个招牌，写着：佩兰坊。
这房子真是雅致，我在心里不禁地赞叹道。玉梅帮我跟佩兰坊里的下人们通报了，过了一会儿，程思瑶撑着伞出来了，看见我说道：“程秋離，你不是不来吗？”
“在家闲的无聊，想来看看传说中的佩兰坊。”我和程思瑶走进了坊间，听程思瑶说，里面的老师都是独立成间教课。我往里一看，也许是下雨的缘故，里面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这里就你一个人在学琴？”我问道。
“本来是跟宋玉一起的，但刚才她不舒服先回去了。”
“宋玉？”我惊讶道。
“怎么，你跟她认识？”程思瑶转过头说道。
“不，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我沉思了一下，“她不是名将之女吗，宋如冰的女儿。”
“将军的女儿就不能学琴啊，你这什么逻辑。难不成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宰相的女儿天天在家里绣花？”程思瑶撇了我一眼说道。
好吧，我无语，我向来被程思瑶讽刺惯了，不跟她一般见识。我想起了祭祀大典上宋玉表演的剑舞，她既然都会跳舞，那来学琴也不足为奇了。
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认识她。
程思瑶狐疑地看着我，我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打量着四周。片刻过后，一名素衣女子出来了。
她只用簪子简简单单地绾了个髻，对着我笑了笑说：“三小姐，贵客降临啊。”
程思瑶说：“这是佩兰坊的女主人，无暇。”
“你好，我叫程秋離，是程府三小姐。”我说道，眼睛不住地打量她。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袭素衫，清尘脱俗。相比起程清越的倾国倾城虽然略感逊色，但也是玉质天成。
也许是同样都喜欢着素衫的缘故，我总忍不住拿她跟程清越比较，她也感觉到了我在打量她，对着我微微一笑。
无暇端来壶酒，说道：“佩兰坊向来只提供酒和清水，小姐们见笑了。”
“哪里，早就听说佩兰坊的清酒独步西京，今天得之一品，深感荣幸。”程思瑶接过饮了一杯，脸上陶醉无比。
其实我也很喜欢饮酒，不过碍于身份，很少在外人面前喝。这个无暇浑身上下总透出一股神秘，让我总有一种不安全感。我想到她是佩兰坊的女主人，那，男主人又是谁？
我的好奇心向来很旺盛，自从再次重逢了秦昊更加无法抑制了。无暇确实很美，但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她见我半天没动，笑着说道：“三小姐不喜欢饮酒么，还是有其他原因？没关系，这里没有外人。”
我低了低头，没有说话，我确实没有在外人面前饮酒的习惯。虽然她一直都是一副随意淡然的样子，但我有一种直觉，她讨厌我。
无暇给我倒了杯清水，程思瑶撇嘴说道：“程秋離，你架子还真大。”
窗外的雨好像停了，这里的房间都用竹帘相隔。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觉有人在看我。难道是我想多了？看来我最近真是闲的太无聊了，变得有点疑神疑鬼。
无暇笑了笑说道：“三小姐平常对琴也有研究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我说。
“那三小姐有兴趣学琴吗？”
我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程思瑶看见冷场了，连忙说道：“她没那个心思啦，坊主见笑了。”说罢在桌下踢了我一脚。
我吃痛地瞪了她一眼，帘子就被人掀开了，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宋玉。
她浑身湿淋淋的，看见我们，尴尬地笑了笑。程思瑶说道：“你不是不舒服吗？”
“没有。其实，我是有点事。解决完了看时间还早，于是想再回来看看。”宋玉说道，坐了下来。
我仔细地看了看她，觉得她脸色苍白，情绪不稳。无暇倒是没说什么，进屋抱了两把琴和一把琵琶出来。
她把那把琵琶给了宋玉，一把琴给了程思瑶，最后自己拿了一把，说道：“难得小姐们聚在一起，这样吧，我们弹奏一曲助助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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