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当时只道是寻常（一）
“相爷他现在可忙了，没空管小姐你呢。”玉梅说道。
我愣住了下，沉默了，没有说话。玉梅也大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道：“但是大小姐有问过小姐你呢。”
“她问了我些什么？”我说道。
“大小姐昨晚上来找你了，我说你出去散步去了。她叫我转告小姐你，要是回来了，去找她一趟。”玉梅说道。
“知道了。”我说道，“还有其他人知道我出去了吗？”
“没有了。”玉梅说道。
“玉梅，能帮我打盆水吗？我想睡会儿，太累了。”我对玉梅说道。
玉梅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我刚在房里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程清越。
我愣住了，呆呆地说道：“大姐……你怎么会来？”
程清越说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我让开身体让程清越进来，程清越对我笑了笑，说道：“上次我说的那些话，秋離你别放在心上。”
我沉默了会儿，说道：“你不用太在意，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程清越说道：“当时我也就是一时激动，那时你走后，我也很后悔。真的就怕你想多。”
“我没有啦。”我叹了口气，“都说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其实我后来想了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和痛苦。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毫没来由的。”
“对不起，程秋離，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程清越说道，眼圈红了。
“哎呀。”我走上前去，从怀里拿出块帕子，擦了擦她的眼睛说道：“本来是你来安慰我，怎么现在我反而像个坏人了？”
程清越笑了，握住我的手，说道：“晚上我请你去看戏，当我给你的赔罪。”
我欣然同意了，和程清越闲话了几句，玉梅端了盆水进来，又给我拿了些吃的，我吃了点东西，擦了把脸就睡着了。晚上程清越带了玉兰来找我，于是我们就一起去了稻城的茶馆看戏。
台上唱的是《黄梅戏》，那个唱七仙女的角儿，身材还真是窈窕。我本来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倒是程清越，看得一脸带劲。我向四周望了望，看见了张熟悉的面庞——卫思礼。
他也正向我们这边看来，我赶紧撇过头去，过了片刻，我偷偷用眼角看他，才发现，他原来是在看程清越。
程清越毫无感觉，我用手推了推程清越，说道：“大姐，那边有个男的一直在看你。”
“别理他。”程清越说道。
“他可是太子啊。”我说道，仔细看程清越的反应。
“那又怎样？他现在是太子，以后未必是。多少人对着他的这个地位虎视眈眈，像他这种无德无能又荒诞好色之徒，被人拉下马，迟早的事了。”程清越满脸不屑地说道。
玉兰站在我们身后，皱眉说道：“小姐你还是小声点吧，别忘了，隔墙有耳。”
“哎，知道啦。反正像他这种人，不过是凭着自己是嫡长子才坐上的太子之位，到处惹事生非。太子，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当他是太子呢？”程清越说道。
我说道：“都说了隔墙有耳了，你还说。”
程清越嫣然一笑，说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看戏，看戏。”
我低下头思考，觉得卫思礼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荒诞无稽，但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我想到上次我假扮程清越见他的事情，他虽然是一脸色迷迷，不过我觉得，那张色狼样的脸上，装的，好像也并不全是女人。
卫国国君总共有三个儿子，二皇子幼年早逝，现在有资格跟他争夺太子之位的，也就只有三皇子卫思琪了。我想起了卫思琪的两次被人暗杀，不禁不寒而栗。像他们这种站在权利顶峰的人，光鲜的表面背后，又隐藏着多少勾心斗角，权力，是建在无数血流成河的基础之上。
我哀哀地叹了口气，程清越拍了下我说道：“这么美满的戏，怎么就看的你叹气呢？”
美满？我看了看台上的董永和七仙女，男耕女织，和和美美，不禁就想起了在骆马湖的生活，以前的我和阿娘不正是这样？我越想心中就越是难受，想起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当时那种平淡，竟成了我的梦。
戏曲唱了一半，小二端上了几碟糕点。程清越拿了块给我，说道：“尝尝这里的糕点，做的挺精致的。”
我接过，刚放进嘴里，大门处就传来一阵喧哗。我跟程清越回头看去，水仙带着帮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程清越皱了皱眉，问小二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回小姐，门口处的那位夫人说要把场子包了。”小二说道。
“你们掌柜的没跟她说场子已经被我给包了吗？”程清越脸色难看。
“我们掌柜的已经跟那位夫人说过了，但那夫人不依，说她是程相的夫人，谁敢不给她面子？”小二说道。
“岂有此理！”程清越生气地说道，我见状赶紧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争什么场子，一块看不就行了吗？”
“我生气的不是场子问题，而是她居然说她是程相夫人，她上位还上的真够快的，连现在家里的正主二夫人都不敢对外面称她是程相夫人，一个烟花之地走出来的女子，居然敢这么说！”程清越气得脸色铁青。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程清越对小二说道：“你叫她过来，我们当面协商。”
过了会儿，小二带着水仙过来了，水仙一看见我们就笑道：“原来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呀，刚刚水仙不知道是大小姐包的场子，唐突了，大小姐。”
程清越一脸平静地说道：“刚刚听小二说，水仙姑娘自称是程相夫人，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再世了呢。”
水仙“呵呵呵”地笑了，说道：“大小姐思念母亲的心情，水仙也能感受。水仙自幼也是无父无母，能被相爷看中，也是水仙三生有幸，前世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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