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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香梨似乎察觉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的目光,疑惑地抬起了头。
然而丁永昌已经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窗外,车外两米就是万丈深渊,怪不得社山魁不敢稍有疏忽。
“这破路真是该修修了,每年这里出不少事吧。”丁永昌自言自语道。
“这条路,每年都会死几个,农村有开拖拉机或者机动三轮的,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轻则重伤,重则车毁人亡,但是谁修呢,镇上的领导十年八年来一回,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刘香梨愤愤不平道,本来丁永昌没想说这事,但是没想到被她接上了话茬。
“修路是要钱的,临山镇哪里有钱,发了公务员和教师的工资就剩不了几个了,还不得留下吃吃喝喝,没办法,到哪里都是这样。”虽然丁永昌是个政府工作人员,但是说起话来都是带刺的。这就是年轻的缘故吧,愤青啊。
只要是肯为老百姓说话的官员,一般都会赢得老百姓的尊重。
显然,刘香梨认为丁永昌就是真的想要为老百姓做事,一路上主动跟他聊了很多。
丁永昌也不完全是一个浑人,自从当上了联防队员,就迷上了看报纸,以至于和刘香梨谈起山村发展时,居然说得头头是道。
连开车的杜山魁都忍不住要扭头看一看这位新晋的梨园管区主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博学多才,懂得经济了呢。
其实这些都是丁永昌从报纸上看到的,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至于行不行得通那是另外一回事,总之,吹牛的时候不要让牛皮爆炸,又能吹得很圆满,这就是本事。
“乡长说了,你要是真能将梨园村的梨卖出去,回来还会给你奖励呢。”杜山魁小声的说道。
“真的?是不是让我当管区书记兼主任?”丁永昌一听就来了精神。
“这个我真不知道,这是五千块钱,是你们这次的活动经费,我估计回来会在梨园村的卖梨钱里扣。”
“凭什么呀,我这管区没有活动经费啊,这五千块钱就算是镇上欠我的经费了,你回去就这样说,我表叔要是不答应,回来我去找他。”丁永昌非常霸道的接过钱,连个条都不打,弄得杜山魁很是无奈。
丁永昌送走了杜山魁,然后带着刘香梨去了站前派出所拿票,刘香梨不愿意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哎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好上这一口了,开始买票的时候,我看名字以为是小姑娘呢,没想到是个少妇啊,兄弟,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了啊。”柯子华隔着玻璃看着门外的刘香梨,对丁永昌说道。
“我说你这是什么觉悟啊,都升官了还这品行,也不知道我党考察干部时,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丁永昌对柯子华的话表示鄙视。
“还别说,真是挺标致的,而且吧,这种山里的味道,还真是有股子野性,嗯,我喜欢。”
“靠,没你不喜欢的,那个教官追的怎么样了?”
“教官?哪个教官?”
“装什么糊涂啊,周红旗啊,追的如何了。”
“咳,别提了,人家走了,现在都不知道猫在哪里杀人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哎,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那点事弄得白山市警察系统全知道了,就等着看你们海阳县的笑话呢。”
“那点破事都传到你这里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算了,我相信你,不如我帮你活动活动到市里来吧?”柯子华非常认真的说道。
“哼,到你这里来,你就够操蛋的了,还让我来和你一块操蛋,你不觉得你这个提议很操蛋吗?”
“哈哈,我看你现在很操蛋,带这个少妇满街跑,还去上海,小心啊,陷在里面爬不出来啦,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柯子华意味深长的笑道。
丁永昌白了他一眼,拿起车票就出了门。
“你这个是中铺,我这个是下铺,我们换换吧,你到下面来,上下方便。”丁永昌一看铺位说道。
“没事,我住的惯。”刘香梨有点不好意思。
“刘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换换,这样晚上能睡个觉,明天天一亮就到上海了,要是不急着见面的话,我们去酒店再睡会。”丁永昌随口说道。
但是刘香梨听到这话不禁有点脸红,什么叫我们再去酒店睡会啊,真是的,这话百分百有语病,但是她不好说什么,就将行李拿到了下铺和丁永昌换了换位置。
火车终于启动了,但是这个车厢就只有他们两个,刘香梨不好意思现在躺下睡觉。
而丁永昌就躺在铺位上,转身向外,看着刘香梨,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小丁主任,你家是哪里的?”
“梆子峪的,去过吗?”
“啊,你是梆子峪的?你知道甄美丽吗?就是你们村村长的媳妇。”
“知道啊,你认识她?”
“甄美丽是我表姐,我二姨的女儿,我去过你们村几次,但是也有好几年没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好得很,只是比你白点,其他的还不如你呢。”
“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刘香梨嘟起了小嘴,丁永昌心里猛然一动,这样的小女儿情态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是夸你了,甄美丽会啥,你现在可是一村之长,那是有级别的,她就是一个民妇而已,要不是因为她,我也到不了现在这个地步。”
“啊,你和她有矛盾啊?”
“没有,而是很有渊源,到时候你问问你表姐就知道了,嘻嘻。”丁永昌的笑显得很诡异,让刘香梨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了熄灯的时间,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虽然还在说话,但除了说话的声音,只剩下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当然,这声音只是丁永昌捣鼓出来的,刘香梨可不敢在这里脱衣睡觉,她和衣而卧,将小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刘姐,我虽然只来了一天,你的故事可是快把我的耳朵塞满了。”
“谁乱嚼舌头根子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他。”黑暗里,听着列车在车轨上咣当咣当的声音,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收拾什么呀,说的都是你的好话,说你很坚强,很能干,是个女强人,不过,我有件事很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丁永昌卖着关子。
“小丁主任,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还是领导呢,说话磨磨卿卿的,不像个男人。”刘香梨撇了撇嘴说道。
“你家我大哥走了也有四五年了吧,你就没想着再走一步?”丁永昌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
“这个问题很无聊。”刘香梨闭上眼,不愿意再搭理丁永昌。
“无聊吗?我觉得很有趣啊,难道比现在睡不着还无聊?”丁永昌问道。
“有趣,是不是别人的隐私对你来说都很有趣啊,想不到小丁主任还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唉,当我没说,睡觉吧,我发现从上火车你就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不是我吃了火药,而是你和你那个朋友都没安好心。”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为什么火车上这么多铺位,偏偏把我们两个买在一个包厢里,而且就只有你和我,你说,你和他是不是没安好心?”刘香梨一副鄙视的样子。
丁永昌无话可说了,这事他还真没有考虑过,但是坐火车不都是这样吗,买到什么座就是什么座。
“怎么了,说到你痛处了?”看着丁永昌不说话,刘香梨噗呲笑了起来。
“刘姐,好吧,我承认,我是艳羡你的美色才托朋友买到一个车厢的,这样行了吧,好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丁永昌一转身,背朝外睡了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上海。
出站口,丁永昌远远就看到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
“你好,我就是丁永昌,这是我朋友。”丁永昌指着身后稍显土气的刘香梨说道。
“丁先生,你好,我叫常伟民,是杨小姐的司机,特地来接您的。”常伟民小心的接过丁永昌的包,带领他们来到外面,那里停着一辆奔驰600。
从下了火车开始,刘香梨就一直局促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丁永昌心里不禁有点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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