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乎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万剑宗弟子在入宗门三年后需要进入密林考核，通过考核者才能继续留在万剑宗，未通过的弟子则会被遣送回家。
说是考核，实际难度不高，密林中的魔兽大多在炼气期，最厉害的也不过筑基初期，但凡步入筑基的弟子都能顺利通过密林。
郑子期早已筑基后期，通过密林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还以为这薄情寡义的大师姐会好一番为难两人，结果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吗？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郑子期，这种对他毫无难度，还能在小师妹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机会何其难得，他又怎会拒绝？
“我都已经筑基后期，你该不会觉得我过不了考核吧？”郑子期挑眉，上下扫了眼凌一然，冷笑一声道，“倒是大师姐你，如今只有炼气，怕是考核都过不去吧？”
“哎呀，五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师妹嗔怪道，“大师姐五年前就过了考核了。”
郑子期毫不掩眼中的鄙夷：“是啊，多亏她入宗门早，要是换成现在，你看她还过得了吗？”
周围传来一阵阵嗤笑，小师妹的追求者们迫不及待附和道：“可不是，也就是她入门早，不然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是啊，一个炼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霸占宗门这么多职务，真当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天之骄子吗？”
“天之骄子又如何？五十年前那个莫聆不也是天之骄子？最后呢？成了宗门叛徒！”
“估计现在的大师姐也不敢再去一次密林吧？”
凌一然偏过头，淡淡扫了眼众人。
要是放在前世，她或许还会为了这些话伤心羞愧，可如今的她，只觉得可笑。
笑自己前世识人不清，为了保护这样一群人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
好在，如今醒悟也不算太晚。
“过不过得去，不是你说了算的。”凌一然道，“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妨亲眼看看。”
郑子期神色古怪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参加考核。”凌一然抬眸看向他，“届时，你自会知道我能不能通过考核。”
说罢，她不再理会众人，转身离开。
仅靠考核，自是难不住郑子期，可若是密林中不止有魔兽呢？
她倒是很期待，那时候的郑子期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嚣张。
离开主峰，凌一然朝着后山走去。
她的住所本在最靠近主峰的凌云阁中，只是小师妹身子孱弱，师尊告诉她，作为大师姐要照顾师弟师妹们，不等她同意，擅自做主把她的卧室让给了小师妹。
那一年万剑宗收了上百个新弟子，靠近三座主峰的卧室全部住满，她只能搬到荒凉寒冷的后山。
金丹期的她不会受到寒气的影响，御剑飞行三分钟就能回来。
如今境界跌落，无法御剑，她才发现这段路这么长，半个时辰也才走了一半不到。
越靠近后山，越能感受到后山刺骨的寒意。
手脚已经冻到麻木，她身体里那点灵力完全无法抵御后山寒气，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她呼出一口气，有些吃力地停下。
看来当务之急是尽快治好身上的伤，恢复实力。
耳后一阵嗡鸣，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凌一然侧身躲过，转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面前的男人生得一副好面孔，面如冠玉，眉眼如画，一支精致的玉笛被他拿在手上，直指她脖颈。
玉笛为剑，不是二师弟温南舟又是谁？
“二师弟这是何意？”凌一然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语气中是说不出的疏离。
温南舟微微蹙眉：“大师姐，你的境界又退步了。”
他收回玉笛，背身而立，问道，“为什么要把灵兽血让给他？”
“我没有让给他。”凌一然道。
“五师弟已经筑基后期，考核难不住他。”温南舟问道，“你专门提这种要求，莫不是想给他出风头的机会？”
他垂下眸子，面上看不出喜怒，“然然，你一直很偏爱他。”
“你错了。不是一直，是曾经。”凌一然打断他。
“还有，不要叫我然然，我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温南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还在因为我没赴约而生气，是吗？我说了，那件事情只是误会，小师妹受伤了，我是二师兄，理应去看她。”
“所以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环境之中，全然不顾我本就受伤的身体能不能撑住结界，是吗？”
温南舟一顿，喃喃道：“……我不知道你那时受了这么重的伤。”
凌一然定定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到哪怕一丝后悔，可惜，一丝都没有。
尽管早有准备，此刻心脏还是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回忆起温南舟刚入宗门时的模样。
温南舟出身修仙世家，刚被送来时不过十五六岁，那时的他明明天资聪颖，修炼速度却并不快，为此在家族里受了不少欺负。
加上年纪比较小，后面的弟子不服气自己排在温南舟后面，便总是换着花样为难他。
凌一然看他可怜，那段时间一直带着他。
偶然之下她发现温南舟身体内积累了不少毒素，一番调查得知是因为温家族内争斗，竞争对手为了废掉他而下的慢性毒素。
这种毒药会一点点腐蚀中毒者的身体，最终毁掉他的灵根，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那一年，凌一然寻遍名药，想方设法帮他解了毒。
此后温南舟修炼进度突飞猛进，一跃成为了宗门中最具天赋的弟子，成了如今人人崇拜的二师兄。
那时的温南舟会熬几个晚上，只为采山头最漂亮的花送给她，也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跑遍几个城镇，只为买来她爱吃的莲子酥。
她还记得温南舟说过，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差一点就要接纳他了，真的只差一点。
“呵……”凌一然摇摇头，“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是你根本不在乎。”
“也罢，既然你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情意，我也就不在乎了。”
“反正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多这一次不多。”
从前世温南舟一次次为了小师妹抛下自己开始，从她知道温南舟找师尊要了自己一半龙骨，只为做一把最锋利的剑开始，从前世温南舟为郑子期找来特制迷药，帮他杀了自己开始，她就彻底放弃他了。
若是前世，凌一然一定会找他问个明白。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她已经不在乎原因了。
现在的她，只想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没有生气，你想去见谁是你的自由，不用和我解释。”凌一然淡淡道，“二师弟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温南舟看着她，知道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也得不到结果，只能叹了口气。
“行，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但你现在就炼气，还是别去密林了。万一到时候受伤了，大家肯定会怪罪五师弟，你也不想五师弟成为众矢之的吧？”
温南舟的灵力很是温和，金丹期充盈的灵力覆盖了整条小路。
本是想困住她的灵力，此刻却帮她驱散了寒冷，倒也算阴差阳错。
她动动手指，发觉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抬眸问道：“二师弟是担心小师妹被众人怪罪吧？”
温南舟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面色微沉，没有说话。
对这个二师弟，凌一然最是了解，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心中更为讽刺。
“如果你是想说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不用担心，小师妹绝不会让自己处于那种境地。”
“至于郑子期会如何，我一点都不关心。”
说罢，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凌一然转身离开。
以往的大师姐即便不善言辞，对于他这个二师弟也是永远耐心温柔的，何时用过这种眼神看他？
温南舟一愣，这才想起刚才见面时，大师姐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喊，而是直接喊的二师弟。
今天的大师姐，似乎的确和从前不太一样。
温和的灵力瞬间变得凌厉，半晌又逐渐散去。
凌一然没有转头，抬脚重新踏上前往后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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