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3章试探
“老徐，说实话，咱俩相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是了解我的，这种事，我真的没法去跟小陈开这个口。”李长青看着徐杰恒，“而且听你刚刚说的那个许婵的情况，她已经不单单是违纪，甚至是违法了，你让我开口让小陈把这案子压下，那不是害了小陈嘛。”
“老李，你也是在体制里呆过的人，又不是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有些事，完全可以操作的嘛。”徐杰恒说道。
听到徐杰恒的话，李长青怔怔看着徐杰恒，他之前和陈远喝酒时，陈远其实也偶尔提过徐杰恒，因为出于对徐杰恒的尊重，所以陈远并没怎么说对徐杰恒不好的话，只是隐晦提过徐杰恒变了，李长青对这些其实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但此刻亲耳听到徐杰恒说这样的话，李长青心里仍是失望不已，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昔日的屠龙少年，如今自己化身成了那条恶龙。
李长青失神了一会，徐杰恒见李长青不吭声，道，“老李，你倒是吱个声嘛，别不说话。”
“老徐，我要是不答应，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李长青半开玩笑道。
“那倒不至于，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总不能因为一件事就跟你翻脸吧。”徐杰恒笑道，瞅了瞅李长青，“老李，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答应这事，因为这对陈远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我知道你很关心陈远，相信你也不想看到他将来的进步受影响。”
徐杰恒这话让李长青眉头皱了起来，不解地盯着徐杰恒。
徐杰恒笑了笑，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老李，刚刚我已经说了，许婵这事我也是受人所托，就像你说的，市里边没人可以让我为难，但如果省里边呢？”
“你的意思是托你办这事的是省里边的领导？”李长青目光一凝。
“没错。”徐杰恒点了点头，又道，“具体是谁我就不透露了，但我可以肯定地说，陈远如果非要在许婵这事上死磕，将来在陈远的提拔任用上，你觉得省里的领导如果在关键时刻说句反对的话，陈远的提拔会不会受影响呢？”
听到徐杰恒的话，李长青皱着眉头没说话，他不否认徐杰恒说的有道理，但徐杰恒的要求，在李长青看来又有点强人所难。
沉默了一下，李长青道，“老徐，你刚刚说的那个许婵的案子，已经涉嫌违法，我觉得让小陈把案子压下是不现实的。”
“老李，你先出面跟陈远谈谈嘛，你都还没谈，怎么知道不现实？”徐杰恒笑道。
“老徐，我真张不了这个口。”李长青摇头道。
徐杰恒闻言挑了挑眉头，道，“老李，要不这样吧，那咱们退一步，让陈远适当妥协一下，你看如何？”
“如何妥协？”李长青疑惑地看着徐杰恒。
徐杰恒接着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让松北县检那边将许婵定性为主动投案，这样一来，在许婵一事的处理上，就可以有比较大的弹性空间，只要没有人去较真深究，许婵是可以免除牢狱之灾的。
听完徐杰恒的话，李长青脸色稍缓，如果是这样，那倒是可以酌情考虑。
“老李，我后面这个要求，不会让你难办了吧？”徐杰恒笑道。
李长青呵呵一笑，他感觉徐杰恒的真正目的是后面这个，在商场上，这其实也是一种谈判技巧，以退为进，徐杰恒显然也跟他玩了个心眼。
沉思片刻，李长青道，“老徐，我可以去跟小陈谈一谈，但我可没法给你任何保证。”
“行，只要你老李愿意出面，我相信陈远是会给你面子的。”徐杰恒满意地笑了起来，又道，“老李，你跟陈远关系好，陈远也敬重你，你说话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正因为小陈尊重我，我才不能让他为难。”李长青道。
“老李，你应该换个角度想，你这其实是在帮他，你比陈远年長，在体制里呆过的时间也比陈远更長，你应该更明白一个道理，体制里讲究的是中庸之道，陈远跟个倔驴一样，到处得罪人，你觉得他将来能落得好？老话说的好，过刚易折，陈远那样做最终会害了他自己，你身为前辈，应该适当给他一些提点嘛，帮他改正一些错误。”徐杰恒说道。
李长青听了，不动声色地点头，他并不完全赞同徐杰恒的话，但也不否认对方的话有其道理。
徐杰恒在和李长青交谈时，县里边，陈远刚见完建筑公司的代表，一脸头疼地回到办公室。
建筑公司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要求县里对被骗的保证金的事给个说法，陈远显然不能给予什么保证，毕竟县里不可能拿老百姓的纳税钱来填这个窟窿，松北县的财政也没那么富余，但县里也不可能完全不管这事，这正是陈远头疼的地方。
陈远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常务副县長章宏华赶了过来。
“哟，章副县長来了，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嘛。”陈远一看到章宏华，笑着调侃道。
“陈县長，我生病了，这不，在县医院住院呢。”章宏华陪着笑脸道。
“生病了？这回是真病还是假病呢？”陈远斜瞥了章宏华一眼。
“是真病了，我这会刚从医院挂瓶回来。”章宏华小心地看着陈远，“我这几天其实早就想来找您了，住院给耽搁了，再加上您这几天也忙，所以就拖到今天……”
“嗯，那你找我什么事？”陈远看着章宏华。
“陈县長，就是之前咱们谈的事，苗書記还没出事的时候，我就去找他谈过了，想辞职，当时苗書記不准，让我回去好好考虑。”章宏华斟酌着措辞，一边仔细观察着陈远的脸色，道，“没想到苗書記一转眼就出事了，我也生病住院了，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天。”
“那你现在什么想法？”陈远淡淡地问道。
“陈县長，我当然还是想辞职了，这也是履行承诺嘛。”章宏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听到章宏华的话，陈远笑容玩味地看着对方，章宏华这话显然也是在间接提醒他要言而有信，但今时不同往日，苗培龙出事，县里边是陈远说了算，就算章宏华还想跟他炸刺，陈远也有的是办法收拾对方，因此，章宏华辞不辞职，在陈远眼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当然了，如果章宏华主动辞职，把位置腾出来，那对陈远来说更省事。
章宏华被陈远看了一眼，心里没来由一跳，他这几天确实是被吓出病来了，苗培龙一出事后，他那天晚上就因为胸闷心慌去了医院，结果一通检查下来，什么问题都没有，但章宏华就是死活觉得不舒服，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在章宏华自己要求下，办了住院，这几天，章宏华一边躲在医院里，一边打探着市里的动静，每天都提心吊胆，今天才想起之前跟陈远谈的事，赶紧来找陈远。
两人各怀心事，很快，陈远道，“章副县長，你想辞职，那你自个去跟市里打个报告。”
“好好，我待会就跟市里打报告。”章宏华忙不迭点头，又看了看陈远，道，“陈县長，那咱们之前谈的，您看……”
“放心，我陈远说的话自然算数。”陈远淡然道。
“嗯，我就知道陈县長您肯定是个守信的人。”章宏华讨好地笑道。
“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你去忙你的。”陈远摆手道，懒得跟章宏华多谈，说实话，他打心眼里鄙视章宏华这样的人。
章宏华知道陈远不待见自己，立刻起身，“陈县長，那您忙。”
看着章宏华离去，陈远略一寻思，让人将副县長赵杰出请了过来，章宏华辞职，那他也得开始琢磨自己在县里边的人事布局。
赵杰出来得很快，进门就道，“县長，您找我？”
“赵副县長来了，请坐。”陈远热情道，他瞧不起章宏华，对待赵杰出却又是另外一副态度，现在赵杰出可以说是他在县里边最倚重的副手。
请赵杰出坐下，陈远道，“赵副县長，章副县長那边要辞职，回头我打算让你把他手头的工作接手过来，由你来负责县府的常务工作。”
“章副县長要辞职？”赵杰出一脸吃惊，“怎么没听他提起过这事。”
“他刚来找我谈过。”陈远微微一笑，“咱们这位章副县長生病了，他没精力再分担目前的工作。”
“是嘛？”赵杰出一脸疑惑，他可不太相信这个说辞，他前些天看章宏华还是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再说了，在体制里混的人，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除非是真的病得不行了，否则谁愿意轻易辞职？
赵杰出觉得奇怪，但陈远这么说，赵杰出显然也没必要去质疑，而是道，“县長，我怕我的精力也兼顾不过来。”
“没事，回头县里边会再调整一下分工，你呢，最近就辛苦点，能者多劳嘛。”陈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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