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顾逢被他拆穿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反击:“不也没叫你吗?”
“那是因为没看见我。”赵俊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倒是你,明明跟宋又有撞上了,她怎么也没叫你呢?”
“吵了一架。”
“吵什么?”
他言简意骇重复下午的事,赵俊听完,不由一惊:“你俩是吃饱了撑的找不着事干吗?”
顾逢没有反驳。
“你跟她争什么啊?这女孩子不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吗?你凶她,她肯定就跟你杠上了啊。宋又有那种倔驴,你不能跟她对着干,得顺着毛毛捋。”
顾逢看向一侧,似乎在思考这番话。
“你对她好,那说的话也是好的,你不能一边骂她,一边又对她好,那再好也是不好了。”赵俊说:“言行一致明白吗?”
顾逢还是没说话。
他难得给顾逢“上课”,越说越上头:“你是为她好,你怕什么啊?下次你帮她复习,你声音放低……”
“你那电话还打不打了?”顾逢回头问道。
赵俊意犹未尽,但是顾逢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碍于靠他找宋又有,不然顾逢都能上手打他了。
他见好就收,给宋又有打了电话。
宋又有正在气头上,对他也阴阳怪气的,“你不是要跟你们班上的人一起吃饭吗?”
赵俊说:“班上的人再亲,哪能有跟你亲呢?”
宋又有不知想到什么,冷哼一声,给他说了店名,挂断电话。
**顾逢和赵俊一前一后走进火锅店,老远就听见宋又有以顾逢为中心,对一班全体展开吐槽。这从个人仇恨上升到班级八卦,每个人都是情绪激昂。
赵俊生怕他们一激动,把他给代入进去,把锅底泼在他身上。
他很怂地躲在顾逢背后。
顾逢面无表情往宋又有面前一杵,方才热火朝天的饭桌,立刻鸦雀无声。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低着看面前的油碟,大气都不敢出。
顾逢在宋又有旁边坐下来。
宋又有尴尬的地舔了舔嘴唇,“你不是要跟你们班同学吃饭吗?”
全然没了面对赵俊时的阴阳怪气。
顾逢转头看向她:“他们哪有你重要?”
宋又有一度以为是她耳朵出现了问题,这种话居然也能从顾逢嘴里说出来?他不是传说中的“好好说话就会死星人”吗?
宋又有拿起筷子,故作镇定从锅里夹出一片肥牛:“就算你这么说,你这份也得你自己出。”
总不能下午刚骂了她,晚上她就上赶着请他吃饭吧?顾逢挪了一下板凳,“我请你。”
“我为什么要你请,我又不是……”
顾逢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夹杂着攻击性的眼睛,变得又润又软,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她不知好歹。
于是她乖乖闭上嘴,滚着顾逢递过来的阶梯滚下去。
其他人更是安静如鸡。
孙小佳抬眼看向她和顾逢,两个人都正好低着头,顾逢的身子无意识的向宋又有靠近,而她也没有躲,伸手将一侧耳发捋到耳后,低垂的眉眼鲜有露出一丝少女的娇羞。
她第一次觉得宋又有像个姑娘了。
不由叹了口气。
宋又有和顾逢都有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一天,她和李塘怎么就不可以呢?这一桌饭吃得格外安静。
吃过饭后,顾逢结账往外走,孙小佳和宋又有交换一个眼神后追上来,“顾逢,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唱歌?”
顾逢看了一眼孙小佳,目光落在宋又有的身上。
她抿着唇,看向别处。
似乎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不用了。”顾逢转而看向赵俊:“我们去打球吧。”
赵俊心领神会,搂过旁边的魏欢,“走吧。”
魏欢还在挣扎:“啊,可我想去唱歌……”
“人家女孩子去唱歌,你瞎凑什么热闹?”赵俊拉着魏欢跟大家挥挥手:“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他们走后,宋又有如释重负,孙小佳说:“顾逢今天是怎么了啊?居然来哄你了。“
哄这个字对于宋又有而言过于陌生。
“别说了,”宋又有丝毫没有觉得哄到,反而倍感不适:“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你有什么需要缓的?”
宋又有微微沉吟:“我寻思着,他这是不是想找我借钱呢?而且金额还不小的那种。”
“人差你这几个钱?”孙小佳不以为然,推着她的背往前走:“别想了,你要是能猜到顾逢在想什么,咱年级第一就改换人了。”
***三个人离开火锅店,准备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唱歌,结果千挑万选,一进去就碰到一班的人,李塘也赫然在列。
孙小佳不由自主抓住宋又有的胳膊。
然而李塘显然已经忘记她是谁,冲着旁边的宋又有扬头问:“顾逢呢?”
又跟她找顾逢。
宋又有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打球。”
“跟谁啊?”
宋又有耸肩:“我只知道有赵俊和魏欢。”
“那我问问赵俊在哪儿。”说着,他就握着手机往外走去:“你们玩吧,我走了。”
一班好不容易把李塘叫来的女生们,都意味深长地盯着宋又有。
而孙小佳盯着李塘近在咫尺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的”错觉。
于是,心一横追了上去。
“李塘!”
李塘闻声回头,清秀的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有事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
与此同时,手机那头的赵俊接起电话,两头同时开口——
“谢谢你。”
“喂?”
李塘盯着她没有说话,手机里又传来赵俊的声音:“喂?”
孙小佳忐忑不安的地望着他,眼圈不自觉红了。
有些事,本身就是捂着嘴,它也会从眼睛里说出来。
他合上手机,看向面前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女生,薄唇轻启:“不用谢。”
孙小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你知道我为什么谢谢你吗?”
他的视线向旁边转了一下,轻轻一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既然说了谢谢,那我就一定有帮到你的时候吧。”
孙小佳的嘴唇缓缓收紧,向他挥了挥手,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吧?
她转身准备离开。
“喂,”李塘叫住她:“如果下次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也可以来找我。”
孙小佳愣在原地,而他已经走到街边,拦下一俩出租车离开了。
林丽娟和宋又有见她久久没有进来,出来寻她,只见她蹲在街边,哭的不能自已。
两个人吓坏了。
“你跟李塘说什么了?”林丽娟蹲下身拍着她的背问:“你跟他表白了?”
孙小佳一个劲摇头,抓着她的手臂说:“我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林丽娟和宋又有对视一眼,谁?她又喜欢上谁了?孙小佳泣不成声。
她无法向她们解释,因为暗恋这件事,从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孙小佳哭成那样,宋又有和林丽娟也不好意思再去唱歌,只能先把她送回去,然后各自回家。
晚上九点多,小区楼里时不时传来麻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她晃晃悠悠爬到三楼,正准备继续往上的时候,又记挂着顾逢的反常,把脚收了回来。
倒退着,敲响顾逢家里的门。
门很快开了。
“又有?”开门的是顾逢的妈妈,“你这是才回来呢?”
“庄妈,顾逢呢?”她打小就喜欢顾逢妈妈,不仅笑的得温柔,说话也是,除了顾逢欺负她的时候,通常都没见她发过火,而且身上永远都是香香的,还会给她梳辫子,送她漂亮的花,所以,不管顾逢同不同意,她都非要跟着喊妈妈。
“在屋里呢。“庄妈错开身子让她进来:“你吃饭没有?要不要我煮面给你吃。”
“不用了。”宋又有轻车熟路走到顾逢房间门口:“我问句话就走。”
她正准备敲门,顾逢已经听着声音出来了,靠着门边,看着她举在半空中的手问:“怎么了?”
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宋又有不自然的低下头,“我就想问你……”
“进来说吧。”顾逢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盯着电视,但注意力全在他俩身上的庄妈,侧身让宋又有进来。
宋又有不明所以,乖乖跟着进去了。
他顺手关上门,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面向她:“问吧。”
他的房间不大,但永远收拾的井井有条,磁带、歌碟、课本、模型都有序的陈列在书桌上,他似乎刚洗过澡,空气中还弥漫着沐浴露的味道。
她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问:“你才回来呢?”
顾逢眉梢一挑,“就这个?”
她的喉头微微滑动,无意识地攥着校服的裤缝问:“你知道李塘和沈娇怎么样了吗?”
顾逢的神情更加疑惑了。
宋又有的脚趾不自觉扣紧,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问他一句为什么来请她吃饭就这么难吗?“不知道。”尽管不解,但他还是回答这个问题:“你很关心吗?”
“替别人问的。”
他敷衍应了一声,显然对别人的问题更没有兴趣。
宋又有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拘谨过,生怕自己问出的这句话,会捅破什么不该捅破的东西,让他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么相处。
顾逢似乎没有发现她的紧张,起身走到书柜前:“送你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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