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信我
城门再次关上,
傅灵渊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四周士兵,问,“你们总指挥使在何处?”
被问士兵手里还拿着弓箭,不自觉抖了抖,磕巴道,“在…在…在那里。”士兵慌忙朝底下找,指着不远处在人群中乱踹这汉子道。
“去叫他过来。”
不一会那个总指挥使就过来,这人生的短小臃肿,外表结实,分外灵活的眼珠子转动,一看就是经历深广、教训丰盛、八面圆通的聪明人,跟在他后面一起上来的还有刚入城的青礞等人,直接无视了青礞含着怒气的眼睛,道,“柳大人心系百姓,不幸坠下城墙,吾等万分悲痛之余还望众人遵守柳大人临死前遗言,由长宁军接管御灵关,现在请你交出城内所有府兵和驻守关内的士兵名单,立刻派人去放了卫将军和刘副将等人。”
总指挥使沉默朝外瞄了两眼死在城门口的柳陆,尸身还趴在门口无人理会,一面傅灵渊迎上他的目光坦然的瞎扯,方才城墙上发生的那一幕在场百姓应该都瞧了个清楚。
而她却把一切说的顺理成章,就仿佛前一刻的事情都是他们的错觉下发生。
坦荡到了极致。
“紧遵柳大人遗志。”
好一会儿,总指挥使才开口,就好像没看到城下柳陆的尸体,真的认真领命下去了。
“周翰你跟着一起去牢里面。”
“好。”
若是单单让关里的人去,她到是不担心卫兵,反而是刘喜脾气火爆,难保不信里面人的话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添乱。
“赵宇你去安排一下一些重要岗位,对现在士兵重新做一些调动,等卫将军来再做具体的安排,二柱,张政你们带几个人先疏导一下百姓,别让人全部集中在城门处,尤其是老人妇女和小孩一定要多加注意,留意有异动的人。”
“好。”
跟着上来的人都被打发走,青礞冷眼看着傅灵渊的胸口,他方才明明瞧得清楚那里那支箭一定射进去了,她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周围也只有一丝血迹,压下心中的怪异问,“你伤势如何。”
被青礞凌厉的眼盯的小心脏一抖,头脑里反复的想着找什么理由能让青礞对箭的事情不再过问。
“那个,伤势啊,那个......”傅灵渊苦笑看天看地,看太阳,“那个我……”
“是假的。”不远处一个清冷声音飘来。
傅灵渊一愣。
青礞一寒。
男子缓缓走来,明明是随意的过来,却给人产生步步生莲的既视感,只是几步路的距离,非的被他走出天涯海角的感觉,当然这只是某人自己的想法。
无声中,面对着的两人衣玦无风自动。
终于男子停在傅灵渊身旁,斜视了眼她的胸……呃,不,像他这样仙气飘飘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污秽的想法,真是罪过,他看的必定是胸前的那个衣洞道,“上来之前,我在他胸前塞了麻布,放了一小袋猪血,他没有受伤。”
说的义正言辞,就连当事人产生错觉也觉得这是真的。
忽然傅灵渊感觉到对面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戳过来,是青礞的,这个女人竟敢让别人在她胸前放东西,难道他们两个人是旧识?对面男子内力修为很深,连他也试探不出来,这就是她混入军队的目的吗,为了御灵关?
眸光暗了暗,青礞转身离开,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她总觉得青礞是不信的。
“我说哥们,你觉得他信吗?”傅灵渊看着前方双手抱胸,问旁边的人。
旁边人嗯了一声。
“我也觉得,没道理不信。”她极为赞同点头,这是最好解释箭射进她身体里却没留下伤口的理由。
“那是你太蠢。”耳边谪仙般清谈的声音道,等她反应过来,只瞧见一角衣玦飘过,仙人身影已经消失在云端。
“……”
你太蠢…太蠢…蠢……
在他眼里,素未相识的她看起来就真的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以至于他碰到她总是要说上两句,在这样下去连她都会对自己失去信心,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蠢。
城墙下面的百姓已经慢慢疏散,早已不见竹苓的身影。
傅灵渊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要是被长宁军的人发现她不见了,被抓住应该必死无疑。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道,“卫将军请你去府内议事。”
卫兵的军令,等她到帐篷时,周翰,赵宇和青礞已经等在帐外,张政和刘二柱还在帮忙疏导百姓没有回来,魏熊掀开帐篷出来,让几个人进营。
刘喜见了大笑一声,满意点头,“这个样子才像我长宁军该有的。”刘喜大步走过去站在傅灵渊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这回多亏了你小子,我就说你小子有能耐,果然没看错。”
没有人理他,刘喜也不尴尬,招几个人来到桌前,见桌上铺着张地图,地图上标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圈。
“北蛮原来驻扎在城外二十里地之外,这一小股部队应该是先锋队来探路的,也就是说他们大部队很快就会接近御灵关,边防驻军不多,四千新兵再加上原来的府兵也不过几千人,一旦我们被围,城中这么多百姓粮食也会成为一个问题,赵宇,派去寻求援助的士兵已经去了多久。”卫兵指着最中心的那个红点说到。
“从出发倒现在已经一天一夜。”
卫兵狠狠皱起眉头,拳握得喀嚓响,打在桌上,“怕是凶多吉少,必须再去一个人回去报信带大军前来,既然这次实战演练是我们决定的,我和你们刘副将都会留下来,死守到底,现在你们几个谁去?”
这次事情他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在暗牢里面从柳陆的口中隐约感觉到北蛮会突然攻城一定和他们来御灵关有关,关里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此事柳陆一定知道什么内情并且也想得到,他跟拓跋修打过交道,知道这人的毒辣,在草原上除了现在大汗,拓跋修的父王,估计已经无人可以制约他,一旦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杀个百姓屠个城对他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何其无辜,这片土地已经经历过一次伤亡,它无法在承受一次巨变,不过对于那次的巨变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应该也只有御书房珍藏的纪实或许能找到。
而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你们中谁去。”卫兵凝眉再问,就算马上从关里出发,来回最快也要三天,八千没有战场经验的士兵对战身经百战,狠辣残酷的北蛮人,很难,刨去路上遭遇北蛮的人,许有一场恶战,四日已经是极限。
也许他们还有数万百姓等不到大军的援助,就会葬身北蛮弯刀之下,灵魂永生永世跟着御灵关长眠边塞大漠之下,而去报信的人也很可能走不到军营,半路被劫杀,但还有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我不去。”周翰坚定道,亲眼看见无数百姓绝望无助的在他面前倒下时,那种恨那种怒那种悲切中的绝望,让他恨不得杀光那些人,更恨自己的无能,城墙上连花美男都可以不顾生命之险,不顾背上斩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也要杀了柳陆救全城百姓和四千新兵,他也可以做到,他不能走,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誓要与御灵关共存亡,不仅为了那些死在他面前的人,更为了遥远他方亲人的安然。
“我也不走。”赵宇道,他此刻的心情和周翰一模一样,不杀尽北蛮誓不回头。
众人都看向卫兵和刘喜,刘喜怒骂一声,“你们都不走,难不成要老子去?带兵打仗你们行?”
数人沉默,刘喜说的没错,这里面真正上战场带兵打仗除了卫兵和刘喜,其他人都没有,虽说她前世是在部队里当着队长,但学的都与带兵打仗无关,他们是特种部队,就是两国开战,他们也不会到前线去。
刘喜如光目光移向傅灵渊,这小子是个人才,要真的折在此处实在太可惜,事到如今能救一人算一人,凭她的本事,应该有办法在路上活下来。
“我可不会骑马。”傅灵渊开口,刘喜一愣,这小子从夜袭到今天的所作所为都透这她胆识过人,以为这样的人一定是骑过马的,没想到她竟然不会骑马。不过她自己觉得非常非常正常,以前的时候能有时间休息她绝对不干其他的事,骑马这种事情就是学了,高速公路上也不给骑着走,还不如去好好学学画画来的实际。
青礞倒是没觉得有多奇怪,别的奸细不会骑马很奇怪,而她说自己不会,很正常。
正巧趴在不远处看‘风景’的男子对着太阳思考了一下,也是,像她这么蠢的人,确实学不了这么多东西。
帐篷内,某人突然觉得自己鼻子有些痒。
刘喜再转头看向沉默的青礞,青礞看也没看他,“不走”。他奉主子的命令,监视花美男,主子既然不杀她,那他就得保护她见到主子由主子定夺,今日城墙上已有过一次失职,他不会允许再犯第二次。
所有人看向刘喜,刘喜被气的憋回口气,“无论如何,你们俩个里面,走一个。”
“我反正不走。”周翰看向青礞道。
“不走。”青礞给了周翰一记锋利的眼锋。
刘喜看着头痛,就想在两个人中随便指个人,忽有人说,“青礞走。”
青礞豁然调头,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眼降成寒冰,此刻让他走,难道是想调开他的监视吗?方才在城头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她同伙吧,她难道想趁机做什么,打算动手了吗?
丝毫不理会青礞眼里的冰霜,对他道,“能以最短时间去报信的人,这里非你莫属。”
卫兵众人皆怔,为什么非青礞莫属?难道他有什么捷径?
傅灵渊没有解释,如果青礞的身份,卫兵和刘喜知道,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如果不知道就是萧跃有意让他暗中监视,她解释了反而让萧跃疑心,而且这里面他的武功修为必定最高,来回一趟途中一定会省事许多,满城百姓,萧跃一定不会放着不管,而且青礞折在这里,萧跃会放过她?
“相信我。”对着青礞忽然道,不理会众人不解的目光。
卫兵听着话有些古怪,明明是让青礞去报信,为何说相信她?不应该是相信青礞吗?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所以才这样说,让青礞安心离开。
青礞藏着冰棱的眼深处一暗,对视许久,没等众人多想,只听青礞道,“好。”
只此一字,背负所有人的希望,转身奔出郡守府,门外战马长长一斯,踏着满城风沙而去。
路上百姓看着城门开了一道小缝,一道白色快速飞过,城门又被关上,只在内心向上天祈祷,他们一定要坚持到长宁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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