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杨柳VS叶长欢
真正到了前五十的角逐，场面就再也没有一开始那般敷衍了。
八宗或多或少也有长老出席，算是给足了南弦宫造势的面子，即便是林鄂也不好摆脸子，笑意盈盈的和几位长老掰扯。
听见“顾斯善”这个三个字，朝阳宗的长老挑眉一笑：“奉天宗的弟子果然气度不凡，难怪能挤到前五十，林长老，听闻昨日她一掌断了四位南弦宫弟子的退路，可是真的？”
整个中洲九宗，南弦宫之下就是朝阳宗，如今南弦宫想要位居于上，不给它找点不痛快那才叫奇怪。
林鄂对这席话显然早有预料，表情一滞，开口道：“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
可惜，她怕是活不到最后。
所以朝阳宗讥讽便讥讽吧，左右一个将死之人，他又何必在气恼。
想到这儿，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吩咐底下弟子：“比试开始吧。”
“是。”
“第一场，奉天宗顾斯善对青云宗杨柳！”
裁判的声音穿透整个比武场。
作为第一场比试，观者对这个对决倒是颇感兴趣。
“杨柳之前一直避着顾斯善，但实力绝对不弱，这次是决战，总不能再避着了吧？”
“顾斯善我瞧着是越来越邪门，总让人瞧不出极限在何处，杨柳比她修为高，却也不能保证不会被越级打败吧？”
毕竟在场这些天才，谁还没绝处逢生，越级击杀过几个修士？
“打败？她可没这个机会！”
闻言的杨柳站了起来，御剑而起，一改之前低调避让的态度，看着对面的叶长欢道：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给你绝地反杀的机会。”
“漫漫青云！”
流利的剑法干净利落，对比昨日，这次的攻势强势了不知多少，算是没有辱没青云宗内门弟子的名声。
叶长欢接下她的剑招时淡淡的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语气堪称轻蔑。
但绝对不是有意为之。
而是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她已经看不上眼前之人了。
一击落败，还听见叶长欢所言，杨柳面色一怒：“狂妄！你就该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青鸾剑法！”
庞大的青色羽翼虚影出现在她的身后，杨柳挥出数剑，剑剑威力惊人，与叶长欢的青锋交缠时，火花四溅。
但无论她怎么动作，叶长欢总能见招拆招，迎刃有余。
她刚开始还能冷静，仔细的寻找叶长欢的弱点，譬如叶长欢虽然招式刚猛，但是防御力却不如何，若真的破开她的攻势，伤到她便是必然。
但越往后走，杨柳就越是惊心。
“她的修为明明比不上我，为什么总能化险为夷？明明我用的是剑，她却仿佛知道我下一步就要走哪儿一样。”
这种被人全然了如指掌的错觉还是在她师尊教导她时。
顾斯善？她怎么配！
精神力跟着打开。
杨柳冷哼：“我便不信啃不下你的乌龟壳！用刀势做防御，小心别自食其果！”
随着精神力锁定叶长欢的一举一动，她的身影快到模糊，飞快的闪现在叶长欢的每一处，斩下一剑立刻退闪，让人防不胜防！
“精神力可不是这么用的。”
她快，叶长欢却更快，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青锋随主人的心之所向，刀刀贴着剑刃而过，又在一刀一剑相触时一碰即分。
震起巨大的气浪。
如果说杨柳的精神力是将叶长欢打了一个标记狠狠锁定，那叶长欢的精神力便是扩散成为了一个圆，将她和杨柳困在一方地界之中，她出不去，杨柳也破不开。
接下第九十八剑后，她一刀震退杨柳，抹下刀身上细微的灰尘，叹了一口气：
“杨柳，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还是这么不中用，你瞧瞧你现在，伤到我一寸了吗？”
她一刀斩下，杨柳抬手便接，可惊人的是，这一刀比以往都要重上了几百斤的力道，杨柳被震退数百步。
“这是第一刀，你连对抗的实力都没有。”
又是一刀，这一次杨柳满脸愤怒：“又是这种眼神！顾斯善！谁要你怜悯！你休要不可一世！”
她手背上青筋鼓起，用了叶长欢同样的方法，力道增加了百斤有余，誓要与她硬碰硬。
“太冲动了。”
宫翼皱眉：“稍微激了一句就以己短对彼长，走了岔路。”
在她看来杨柳的优势就是修为，且杨柳剑法并不弱，甚至可以说的上佼佼者，只要跟准自己的节奏，不难打败叶长欢。
“便是不走岔路，她也斗不过奉天宗的那个弟子。”
尚乌罕见出言。
让几个熟悉他的人纷纷侧目。
他只是继续道：“两个根本不在一个层级，有些东西，已经超越了修为。”
“噗！”
他的话音落下，硬碰硬的杨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叶长欢眯起眼睛笑了：“才第二刀，你就见血了，废物！”
“顾、斯、善！”
杨柳咬牙切齿。
没在等叶长欢的第三刀，自己先发制人，青鸾巨鸟长翅一挥，狂风大作，疯了一般的要将叶长欢撕成碎片。
巨大的爪子死死抓住青锋刀，力道几乎和叶长欢持平，翅膀还在之后拍向叶长欢的后背。
叶长欢眼中终于认真了几分，在翅膀快要击中她的后背时，原本只是做禁锢作用的精神力突然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火元素含在其中，跟一把一把的小刀子似的切割起了青鸾的羽翼！
与此同时，叶长欢还一手拍向刀柄，灌入其中的灵气做了借力，刀芒骤然变长十几米，贯穿青鸾鸟时也朝着杨柳刺去。
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刀芒刺穿青鸾鸟还有余力，杨柳躲闪不及，手臂被划了一个血痕。
叶长欢的声音更加轻蔑：
“废物就是废物，便是给你再多的时间，你也是废物！”
她不再停留，反手一切，平滑的刀势强横的在比试台上留下三寸深的痕迹。
每一刀都对准了杨柳。
杨柳眼睛红了，她用尽了毕生所学，每一式她习来的必杀之法都用在了叶长欢的身上。
她只有一个目的，让叶长欢死。
“如此锐利的剑，你居然只攻我的肋骨，大才小用，我若是你的剑，我宁愿自己自断也不愿呆在你的手里！”
叶长欢弹飞自己肋下的长剑，一掌劈下去，声音越来越冷冽：
“杨柳，这些年你如何还没有长进？怎么？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也就如此了吗？我还以为多厉害，要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我把你埋了也不救你！晦气！”
“闭嘴！”
杨柳的灵气横冲直撞，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筑基修士到了她的四周，都会感到畏人的杀机，她终于忍不住，身边灵气扭曲四动，唯我道太初境初期，青云剑法最强一势，比试台上已经狂风不止，她挥出之时大吼：“我让你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
叶长欢的发丝飞舞，站在漩涡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柳，赤霞五行掌劈天盖地，摧枯拉朽般将挥出的巨型剑芒粗暴至极的劈成碎片！
杨柳暴怒理智全失，叶长欢就这么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声音清脆响亮。
杨柳的头一歪，露出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让原本只是想简单观望的修士们呼吸一促。
“这、这也太……”
“残忍。”祁凝吐出这个词。
残忍到即便隔着比试台，旁观者依旧有些胆寒。
修士其实不怕输，输乃是兵家常事，无可厚非。
但是修士最不能接受自己被压着打，必输之时还在一点点的被人摧毁道心。
要知道杨柳修的唯我道，唯我为真，唯我为尊。她的道心可以是自信也可以是自负，唯独不可以不相信自己。
可叶长欢的每一刀，每一句话，都在羞辱她，打压她，摧毁她。
甚至到了临界点，杨柳已经到了暴怒状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极度危险时，还被叶长欢一巴掌扇过去清醒清醒。
众人：“……”
连愤怒的资格都不愿意给她，还在所有打败她的方法中，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可想而知作为对手，杨柳该是多么无力和崩溃。
这无异于虐杀。
“奉天宗的弟子，有几分本事啊。”朝阳宗长老幽幽开口。
这绝对不是反话。
也正是因为不是反话，林鄂的脸色才阴沉了起来。
“够清醒了吗？在我面前大声说话，你也配？”
叶长欢冷笑一声。
巨大的屈辱笼罩上着杨柳全身，前来观赛的千千万万双眼睛跟凌迟的刀一样。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她哭着给两个畜牲磕头，求他们绕自己一命，低贱到宁愿去做仙门侍宠，为人玩物，周围明明每一家都没睡，可是他们却禁闭房门，清清楚楚的听着她最屈辱的时刻。
“你怎么能如此羞辱于我？”
两行清泪滑落，杨柳的从散发之中抬起头，眼眶微红，死死地盯着叶长欢，带着无尽的恨意，一剑破开精神力束缚，大喝：
“你凭什么羞辱我！”
丹田处吞下的药粒开始发热，一股比她之前还要强上一倍的灵气涌入她的体中，这一剑，威力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强大到不可思议。
等她拉开距离，烟尘散去，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叶长欢捂住左手腕，血珠快速的往下掉落连成了一条线。
她沉沉的看了一眼。
“哈。”
最后笑出声，眼中不见惊讶和畏惧，反而扔了一颗丹药在嘴里咀嚼了两下，青锋在她手中挽出一圈绚丽的刀花，讥讽：
“我错怪你了，你比我想的强一点，但是依旧还是个废物。”
杨柳被怒气冲昏了头，满脑子都是杀了她，双目泛着不自然的血红：“顾斯善，你就该去死！为何要拦我的路？！你早些去死该多好！为何非要逼我动手！”
强大的灵气以她为中心泛起涟漪，坐在观众席前十名的都不淡定了。
“这不正常，这样的实力，都快逼近筑基后期了。”
别看筑基中期和后期只隔了一层，实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杨柳的突然爆发，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倒是上座的几宗长老经验丰富一些，落霞谷长老迟疑：“这是青云宗的秘药吧？大补之物。”
天罗宗长老冷笑：“偷奸耍滑之辈，东洲宗门，越发堕落了。”
说是大补之药，实则能快速短暂的提升修士修为，按道理该是比试禁药，但阴险就阴险在，用的药物都是合情合理，并没有丝毫超出补药的份量，让人无法定罪。
现在见杨柳这般，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即是合情合理，我宗也不好再说什么，要怪就怪那奉天宗弟子倒霉吧。”
林鄂开口，摸了摸胡子，不理会其他几宗长老似笑非笑的讥讽。
看破不说破，奉天宗弟子倒霉就倒霉吧，左右不是他们宗的。
“顾斯善，必输无疑。”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底。
杨柳依然不再留后手，这一次每一招都刚猛异常，拔剑挥剑，起式落式，反复来回之间，叶长欢已经隐隐落下了颓势。
她的左手手腕被一剑挑断了经脉，如今根本无法动弹，更不复之前的灵活多变。
是以身上的小伤变得越来越多。
刀剑乱舞，杨柳在两人靠得极近之时，阴恻恻的开口：
“顾斯善，要怪就怪你就不该救我，你明明没有实力，救我之后还不是让我继续和你们一样做低贱的凡人，亦或是小小的一个杂役弟子。”
“我曾经有感激过你们，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我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时，我才发现，是你们错了。”
她一剑斩退叶长欢，恶狠狠的道：“既然你不能让我彻底脱离泥潭，你为什么要救我？！”
“既然救了，那为何不送佛送到西，用你和你阿弟的命为我铺路，难道不好吗？！”
她说着，动作越加残暴，像是宣泄什么，愤慨的质问：
“我有什么错？错不该是你们吗？是你们自己要救我的，你们自己动的恻隐之心！我不过是为自己绸缪罢了，这是个世间，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立足！”
叶长欢低眸：
“若我没记错，伤你羞辱你的是那两个杂修，你为何不去收拾他们？”
“你怎知我没出手？”
杨柳笑意扭曲：“在我站稳位置以后，我就把两人抓了回来，修士不能杀凡人，因为会沾染业障，所以我就逼着他们屠了那巷子里的所有人，妇女婴孩，怨气四溢，最后，我把那些凡人怨气收集和那两个修士关在一起，让他们生生世世都在纠缠，生不如死！”
“而你，也不远了！”
她最后一剑挥下，誓要叶长欢身首异处！
比试台被这惊天一剑震得四分五裂。
尘土飞扬，连观众席的好些练气修士都被掀翻，被林鄂一挥袖设了一道屏障，方才算没事。
“顾道友……死了？”乔成济惊魂未定。
“以她的实力，必死无疑。”祁凝惋惜。
可风轻轻吹散了满天灰尘，一把长刀横在半空之中。
粉尘中，有人脚步稳健的走了出来，一身玄衣破破烂烂，伤了的左手垂在身侧，而右手，则稳稳的握住刀柄。
她的眉目依旧，不见怨恨，不见愤怒。
只是杀气一点一点的剧增，说出的话像是下了死令：
“你的废话太多了。”
“不、不可能！”杨柳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为什么都这样了，她还杀不了她！
“我说过，废物就是废物，就算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废物！”
一层火焰在青锋上燃烧着，这一次不再是炙热的红色，而是带着一抹幽蓝。
刀身开始颤抖，火焰如梦似幻。
观者不过眨眼。
惊呼：“两把刀！”
只见不知何时，长刀分出来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真假难辨，明明燃烧着火焰，却阴寒非常。
《千仞决》第二式，日月同生！
而现在，刀刃对准了杨柳。
杨柳从暴怒中惊醒，颤颤的往后退。
来不及了。
她躲过一刀，另外一刀却贯穿她的肋下！
“你说得对，当初救你，你的命就该是我的，我早该把你当成我脚下的一条狗，如今恶狗反扑，这一刀，我斩你不忠！”
“噗！”
杨柳吐出一口鲜血，灵气挤压刀刃，想要拔出时手中一空，她目瞪欲裂。
假的！
真刀从她背部刺了过来。
女修的声音如同鬼魅：
“我与斯恶救你，本是你祖父所求，他一生从不作恶，如今你却让他如此蒙羞，即便是死，也唾弃百年，只因为你、只因为你是他的孙女，所以他受你之祸！这一刀，我斩你不孝！”
“不要提他！你不许提他！”
杨柳听到这个称呼癫狂的大叫。
又一把刀刃借着这个机会隔断了她的双膝经脉，剧痛之下，她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惨叫出声。
“巷中本也是与你一般的百姓，你不能自救，他们又如何没有妻儿子女顾忌？可这也怪我，是我救你了，让你有命纠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今我为他们报仇，也算断去因果，这一刀，我斩你不仁！”
好痛！
杨柳难言的嘶吼，太痛了，她必须逃！
她不能死，她不该死的！
她看准了叶长欢的真假之刀，抬手挡住了真刀，面上一喜，却不知假刀虚影也有真刀二分之一的实力，就这么被切断了手筋，惨叫一声长剑也掉在地上。
“我并未求你感恩，但从一开始，我便想过带你离开东洲，可你为何背叛我？令我受百家之辱？此仇不报，安能舒心？这一刀，我斩你不义！”
“啊啊啊啊啊！”
四刀下去，杨柳筋脉寸断，她就这么跪在叶长欢的面前。
但叶长欢并未得意喜悦，而是透露出一股杀人如水的漠然。
看得人不寒而栗。
最后，她把青锋抵住杨柳的脖子，声音冷淡：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不斩你，在这修仙界，安有脸面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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