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她是魔
“月儿，你看着我。”阿笙捧起沅月的脸，“你记得子衿当初跳下的是什么东西吗？”
“诛仙台啊！”沅月有些无奈。
“是啊，诛仙台，当日子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跳下诛仙台，怎么可能还活得了？”
“可是，我刚刚看见的就是子衿啊。”沅月皱眉。
“她与你说了些什么？她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月儿全部说与我听好不好？”
沅月点点头，刚想开口，阿笙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有人来了。”
“哟，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了？”树梢之巅，一个明眸皓齿的紫衣美人迎风而立，笑容戏谑。
沅月推开阿笙，“娉婷，你来了就好好的守着吧，我和阿笙先回仙界了。”
“好啊，记得到时候请我喝杯喜酒啊！”
“一定。”
阿笙极快的拉着沅月回了仙界，只是他并没有回沅月的九霄宫，而是去了君清留的宫中。
他们也是点子巧，刚好碰见君清留出关。
沅月进去找他的时候，他刚从蒲团上起来，眉目清冷，面容俊秀，白色的长袍一直拖延到地上，于万千冷清之中，又带了几分随意慵懒。
君清留扫了两人一眼，就将他们迎到了矮桌边，桌上盛放着新鲜的瓜果，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何事？”君清留闭着眼，没有一丝感情。
沅月也只此事事关重大，她屏退了四周侍奉的仙娥还不够，又在屋内加了一层结界，可谓谨慎。
君清留不悦的睁眼，“这是何意？”
“清留，我在人间……”
“人间的事情，与我何关。”君清留不耐的打断，刚想挥手撤掉结界，就被阿笙按住，“月儿遇见了子衿。”
君清留的动作僵住，阿笙刚想开手，就听见……
砰。
一声巨响传来。
在回神，就看见沅月被君清留掐住脖子，抵在了殿内的柱子上。
柱子隐约碎了些，有血迹从沅月的嘴角滴落。
“君清留，你发什么疯！”阿笙忙不迭的上前，想从君清留的手下，解救出沅月。
可是君清留此刻，双眸发红，隐隐有走火入魔之迹象。
“子衿，在哪里！”
“你先放开！”阿笙使劲的搬着君清留的手腕，“你不放开她，她怎么说！君清留，你别忘了，月儿于子衿来说的重要性，你要是伤了她，子衿很恨你一辈子的！”
许是阿笙的话起了重要，果然君清留慢慢松开了手，似乎还有些无措，“对不起。”
阿笙赶忙心疼的将沅月抱在了怀里，沅月捂着脖子咳了几声，“我知道，你是太激动了。”
“你能告诉我详细的吗？”君清留已经平稳了情绪，语气要柔和了许多。
沅月指了指桌子边，阿笙将她抱过去，又递了一杯酒给她。
沅月喝了杯，润润嗓后，将事情大致的说了出来。
君清留低着头，神情有些激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找人。
阿笙却又一次皱眉，“月儿，你不觉得子衿的话中，满篇的都是谎话吗？”
“没有啊！”沅月摇头，表示不解。
“你刚才说，子衿去禁地是为了寻起灵果恢复自身，但是先前你已经说过了修为尽毁，经脉尽断了的！”
“是啊，所以子衿才需要找起灵果恢复啊！”沅月的口气有些急。
还未等阿笙开口，君清留就明白了问题所在，“的确有问题，你先前说子衿给你的感觉有些怪，有些压抑应该是正确的。”
“为什么？”沅月瞪大眼睛。
“你的佩剑随了你多年，早已护主。”
“可是子衿不会害我！”
“那她为什么要骗你！”阿笙的口气也有些不好。
“她没有骗我！”
“她骗了你，从你们刚开始见面，他就在骗你。”阿笙很肯定的说道，“你说子衿现在经脉尽断，没有修为，那么她是如何闯过落樱林的，月儿，你是不是忘了，落樱林是人间的禁地，那是一处很危险的存在，而且你也说了你和她交过手，如果她没有修为，如何可以避开你的剑气！还有，为什么一开始，子衿没有和你相认，而是和你过了招之后，才脱掉斗篷的！”
沅月有些愕然，当时看见子衿，她什么都不曾想过，只要看见她，她就觉得很好。
阿笙看见沅月已经听进去了，有些松了一口气，“对了，你自己先前也说了子衿给你的感觉有些奇怪是吧！”
“嗯。”沅月很老实的点头。
“为什么奇怪，为什么她会给你一种压抑的感觉，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你的佩剑会响个不停！因为佩剑认主，也护主！”
沅月有些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会的，子衿不会对我出手的！”
阿笙叹了一口气吗，将头转向了一直沉默的君清留，“你呢！想清楚了没有！”
“诛仙台。”
“诛仙台怎么了？”沅月惊疑的看着两人，“你们能不能不卖关子！”
“诛仙台只通向两个地方。”君清留闭了眼，似乎有些绝望，“南荒和魔界。”
“什么意思！”沅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感觉子衿给你感觉有些压抑，为什么你的佩剑会一直响个不停，为什么她在禁地门口有些徘徊，难道聪颖如你，这一切你都还想不通吗！”阿笙看着沅月，出人意料的平静，“因为，子衿她是魔啊！”
“不可能！”沅月一下子就将眼睛瞪得浑圆。
“为何不可能？”阿笙平静地反问沅月，“诛仙台是用于流放神仙的，如果不想被诛仙台给打的灰飞烟灭，那么只能去往南荒和魔界，月儿，你该知道南荒和魔界在六界之中代表着什么，特别是南荒。”
“仙界一日，南荒百年，仔细算算，如果你见到的那人真的是子衿的话，那么她已经在南荒或是魔界过了十万年了。”阿笙的声音低了下去，“月儿，你该知道十万年对于子衿来说，太长的，已经长到足够让她成长，与六界与这天地抗衡。”
“成神或是成魔，全在子衿的一念之间。”阿笙扶住沅月的肩膀，“然而，据你的佩剑来看，子衿应该选择了魔道。”
“月儿，咱们不能自欺欺人。你已经活了几千年，应该知道，一个深受重伤的仙，跳下诛仙台，就算最后侥幸没有灰飞烟灭，但也必定是经脉尽断，如此一个人，竟然能从重重结界的南荒和魔界回到人间，你应该知道，这是要多恐怖的力量。”阿笙说道，“如果子衿去的是魔界还好，毕竟魔界中也有比较好的，还有良知的魔，我们甚至可以是自欺欺人说是，子衿被人救了，但是如果子衿去的是南荒，月儿，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
“南荒，是跳脱六界之外的存在，天地规则在南荒来说，简直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而且那里强者为尊，一路厮杀，子衿如果想要在那里活下去，那她必须抛弃掉原先所有的努力和信仰。”
沅月握紧了拳头，但心中任然不死心。
但是她知道，阿笙说的都对。
魔界和南荒是最排斥仙的两处地方，而且刚好魔界和南荒都布置的有结界，想要进去很简单，但是如果要出来，那必须有撕裂空间的能力。
就算是天帝和天后联手，都不一定能撕裂南荒和魔界自身的结界。
而诛仙台，的确不会通往人间。
因为跳下诛仙台的都是十恶不赦，犯下了极大罪过的神仙，一旦跳下，没有足够的能力庇护自己，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灰飞烟灭，如果能保住一命，也是修为尽废的落在南荒和魔界的大地上。
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流落人间，然后祸害苍生。
所以说，子衿是决计不可能是在人间醒来，只能是魔界或是南荒。
再言，仙界一日，南荒百年，仙界这短短的三年，于南荒来说却是沧海桑田的十万年。
子衿天赋本就堪称妖孽，还是天生仙骨，渡劫时候，体内神力觉醒，进而青丝染雪，立于云端，可想而知她对修炼一脉有多高的领悟力。
十万年，的确足够子衿成长，成长到一种令她们仰望的境界。
如今她从南荒来了人间，必定是有了撕裂空间和结界的能力。
如果子衿真的对仙界有了报复之心……沅月已经有些不敢往下想，那当真会是一场浩劫。
于沅月来说，一边是好友，一边是责任。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阿笙心疼沅月，他将人搂在怀里，“月儿，我们先静观其变好不好？如果子衿所做之事，对仙界没有危害，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月儿，你要记得，仙界是你的责任。”
“阿笙，我已经看见自己在我的面前死了一次了。”
“我知道，所以有时间，你就下去找找子衿，好好劝劝她。”
“我也一起。”君清留冷漠的开口。
“君留上仙，自你飞仙以来，半步不出宫殿，突然离开了，恐怕有些不好吧。”阿笙开口，试图打消君清留的意图。
“再过些日子就是人间的比武会，届时昆仑和蓬莱还有一些修仙门派，会借机前往人间，我本为昆仑玉虚的弟子，为师门前去，有何不可？”君清留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今，昆仑的掌门是谁？”
“姝颜的弟子，沉炽。”
“那孩子吗？”君清留半挑了眉，终是有了几分颜色，不再如先前一样冷冰冰的。
今天意外地有些暖和。
子衿看着手上的起灵果，有些烦躁的将它扔在了桌上。
对于得知了那处禁地是远古上神之墓后，子衿就一直有些不耐烦。
就像是一只煮熟的到了嘴边的鸭子，可是却在最后的关头，莫名其妙的飞走了。
这个认知不得不说，是让子衿感觉非常不愉快的。
子衿回了家中，拂袖阁冷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人，地上火盆热烈的燃烧着，驱走了冬日的寒意。
蓦地，一抹月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底。
再抬眼，那坐在轮椅上，却丝毫不减起风采的人儿，慢慢的从她院子门口滑过。
眉眼清隽。
子衿看着燕意初的身影，慢慢地，嘴角爬上了一丝笑容。
没有半分温度，十分冰凉。
对啊，她怎么差点忘了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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