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你是魔
白华微微拧眉，“燕道友远道而来，不妨都在蓬莱住几日。”
“如今情况危急，可能容不得弟子多歇几日了。”燕意初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白华则很直接的无视了燕意初，转头看向一旁低头喝茶的子衿，“你如何看？”
“这用不着问我的意见吧！”子衿抬了头，有些无奈的看向白华，“你才是蓬莱的掌门，我如何能左右你的意见啊！”
白华只是低头浅笑，眉弯出带了浅薄的笑意，“你若希望我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一闯，若你不愿意，就算前方是康平大道，于我而言，也不过镜花水月，当不得真。”
“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我能这般左右你的意见了。”
“子衿。”白华柔声唤道。
子衿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白华。
而白华也只是含笑不语，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
坐在白华对面的燕意初却在此刻从容站了起来，“如今局势紧急，晚辈还请掌门多加思考，三日后，弟子会再来拜会掌门。”
当白华对向燕意初的时候，也只是淡漠的点点头，燕意初的眸光一沉，不由自主的就将视线瞥向了子衿。
后者正襟危坐着，眼神直视前方，就像是在可以躲避着什么。
燕意初无声一笑，行礼告退。
这时候，子衿才敢将目光微微转向了燕意初的方向。
白华的声音，从身边淡淡的传来，“喜欢就去追了，看什么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用的是平时的音量，好像说来全是巧合，但是只有子衿才知道白华是刻意这般做的。
子衿有些狼狈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注意到，前方燕意初的脚步微微一顿，神色倏然柔和下来。
北墨自然是跟着燕意初的身后下山的，路上燕意初微微侧眸，问道，“墨姑娘和你师父是什么关系？”
北墨哈哈一笑，“故友。”
“哦。”燕意初意味深长的停住脚步，回首看了一眼，立在巍巍山巅的紫华殿，微笑不语。
北墨被燕意初这一笑，心里给弄得七上八下的，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
“你明明就是要去的，这般威吓一个小辈，有意思吗？”等燕意初一走出大殿，子衿便颇为无奈的看向白华，“师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意思啊！”
“你也知道他是小辈，还敢招惹他，还真是不怕被人诽议。”白华立马就变得冷漠起来，恍似他还是一人孤守在紫华殿，高高在上，远离红尘的蓬莱掌门。
白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将茶壶拎了过来，又给子衿续了一杯。
茶水有些溢了出来，溅在灰白色的石桌上，不一会儿便冷却下去。
“子衿，其实你们不合适。”
他说的很慢，似乎是下了决心般。
子衿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垂了眸，“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师兄，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合不合适，要等以后才能知道。”
“若你觉得你们真的合适，你当初又为何会给他灌孟婆汤，子衿，燕意初是修仙界的希望，他不该沉溺在儿女私情之中，你向来稳重，这一次，不管如何，师兄也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子衿却慢慢的将茶盏推了出来，“师兄，我若想与他结为修仙伴侣，你以为如何？”
“不如何。”白华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决，“不管你如何在蓬莱闹都可以，就算是你看上了我蓬莱的弟子，师兄也可以做主将他们送给你，可是燕意初不行，他天资卓越，还是上神转世，可以说他将来必定成神，若是之前，我肯定不会反对，就算你经脉尽断，我也可以力排众议，让你们在一起，可是子衿，今时不同往日，你没有和他一起的资格了，若是你非要一意孤行，伤人也伤己。”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师兄，也看不起我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吗？”
“若你只是一个废人，那有多好。”白华闭了眼，语气中却带出了几分落寞来。
而子衿却在白华声音刚落之时，倏然睁眼，黑漆漆的双眸中，似乎有一道红光闪过。
“师兄这是何意？”
“诛仙台，怎么会通往人间了？”白华淡淡一笑，笑容苦涩，“你到底是从南荒还是魔界而来，你自己心中该清楚才是。”
“不管你遮掩的有多好，可是我的佩剑，却是不会说谎的，每次你一靠近，我的佩剑和护身符，就开始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哪怕你没有丝毫恶意。”白华继续说道，“因为这是他们身为神器，最本能的反应，当年你肯将昆仑剑，交给沉炽，不就是因为它在你的身上，会压制你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仙魔双修，但也无可否认，子衿，你现在是魔。”
“哪怕你穿了昆仑弟子的衣裳，你拿了昆仑弟子的佩剑，哪怕你和我比试，用的还是之前昆仑的剑招，可是都无法掩盖，你成魔的事实。”
“说完了吗？”子衿的声音倏然响起，冰凌凌的，再无半分平日的温软。
白华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只是像在述说什么事一样，毫无感情，“若是燕意初知道你是魔，你觉得他会怎样对你？”
“师兄，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子衿起身起的急，一下子就带翻了桌面上的茶盏。
茶盏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面上，瓷片碎了一地，茶水也流了一地。
子衿只是深深的看了那滚落的茶盏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紫华殿。
这时，白华才慢吞吞的睁了眼，看见地面上的碎瓷片，不由得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给拾了起来。
就算是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手掌，他也没有半分反应。
依旧固执的重复着那个动作，直到碎片几乎将他的整个手掌都划破，鲜血顺着瓷片流下，和地面的茶水，混在了一起，形成了惊心动魄的美。
从紫华殿出来，子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不觉中便走了那天遇见燕意初的水潭边上。
其实她也知道，白华说的不错。
她是魔，而燕意初是神。
他们之间，相隔的又何止是天遥水阔。
就在子衿有些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才想起了深白的话，她的眉心动了动。
直到如今，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两人会是同一个人。
一个为魔，与天地同生。
一个是神，端坐在九天之上，遥望苍生。
子衿叹了一口气，在水潭边坐下，双脚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燕意初的身影从林中走了出来，他没有走近，只是隔着那大老远的距离，遥遥的望着子衿的身影，倏然叹了一口气，转了身，步伐轻盈的离开了林子。
而边上的子衿，却蓦然一笑，有些悲凉。
她微微侧头，看着燕意初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置一词。
很快，他们就又见面了，就像是苍天早已注定好的一场姻缘。
还不等燕意初等三日再次登门，白华便同意了前行。
子衿坐在紫华殿院中的秋千上，看着北墨忙的前前后后的跑个不停，就连雪柳那个孩子，也是跟着跑前跑后的，冰雪之颜上浮出了几分红晕，显得分外的动人，眼睛也是，水汪汪的一片。
白华从大殿中走了出来，顺手递了一串枇杷给她。
子衿没有接，只是眼珠子依旧在雪柳的身上转来转去的，白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拧了拧眉，“虽然我不同意你和燕意初在一起，但你也不用自暴自弃的喜欢上雪柳吧！”
回答白华的是，子衿冷冷的一记白眼。
白华摸着鼻子讪讪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
“师兄，你还是继续当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掌门吧。”子衿从秋千上跳下来，直直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白华下意识的就拉住了子衿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雪柳啊，我这次和她一同去。”
听见这话，白华则微微挑了眉，“你也要去？”
“是啊，要不然了？”子衿眨着眼睛看向白华，似乎在嘲笑白华的问题，怎么这般愚蠢。
“你也该知道你若去会遇见睡吧？”白华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啊，可那又如何，不管早晚，就是会遇见的，再说，该心虚的也不是我。”子衿拂掉白华的说，身子一闪，便去找了雪柳。
而雪柳对于子衿的道来，则是毫不掩饰的不欢迎。
可是子衿这些年对这些脸色看得太多了，早就自动忽略掉了，或者换句话说，就是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白华也跟在子衿的身后，看见子衿刚要跟上去，就被白华有一次给逮住。
子衿抿着唇回身，“师兄，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雪柳这丫头和燕意初如何？”白华十分认真的问道。
子衿笑容一下子就褪了个干净，就连脸上都有些发白，“师兄，你开玩笑的吧。”
“雪柳天资优异，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比之姝颜，或者是我，都是要略胜一筹的，她若能和燕意初在一起，两人双修，那么修为更会在短时间内增长不少的。”白华语气一如既往的漠然，“不管如何，他们两人千年以内，必定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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